“幽姬?”牧景看着黄承彦,略显意外。
“宁妃对这个书院也非常看好,她亲自出面的说服了张总捕头,张总捕头已经你答应了,会负责学院的纪律!”
黄承彦笑了笑,轻声的说道。
牧景看了一眼黄承彦:“对症下药,这招用的不错啊,对付张火这样倔强的家伙,就得用这招!”
这老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鹿门山三尊大儒,没有一个是善茬的,只是因为时局的问题,怀才不遇,憋屈在鹿门山教书而已。
现在解放出来了,任何一尊,都有位列庙堂的实力。
“其他的老师,我也在甄选,不过我已经拜访的蔡相和胡相,他们也对学院非常重视,愿意在休沐之日,腾出一些时间,在不影响朝政的基础上,为学生们授业解惑!”黄承彦拱手说道。
“做得好!”
牧景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皇家的子弟,最重要的是要学会的辨别是非对错,看得懂局势,不能宠信任何一个人,所以在这座学院里面,就要百家绽放,不仅仅要有民间大儒授业,还得有朝廷大贤讲课,才能让他们接受更多的人生观价值观。
“不过陛下,这教材的问题,臣……”黄承彦有些的为难。
“无需为难!”
牧景摆摆手,道:“朕从来不是一个独尊儒家的人,朕始终相信,各家有各家的长处,大明要发展,必须要百家共同进步,当然,朕也不是那种敌视儒家的人,朕相信,儒家存在也有稳定朝政和人心的能力!”
“臣明白了!”
黄承彦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些话,他听懂了。
朝廷哪里都是的争斗,哪怕他如今只是大明皇家学院的副祭酒,也避不开,儒家独尊多年,人才辈出,确是霸道。
但是他本身是儒墨双道博学之士,虽然一直以儒道经典为主,辅修墨学,但是思想眼界都放开很多,没有其他人这般固执。
牧景既然要百家争鸣,而不是儒家独道,这就要从教育开始,大明皇家学院的教材,必须要突破这个关卡。
或许这回让他在士林之中多年经营的名声,毁于一旦,但是他还是认为,牧景这样做,是对的。
……………………
四月的渝都,正处于春夏交替,已经有些升温了,不过最近这多时间,春雨还是比较多的。
春雨不大,小雨霏霏,让天地看起来,朦胧胧的一片。
大明宫,八层楼。
昭明阁。
左丞相的办公厢房里面,胡昭的眼瞳有些的冷然,他刚刚接到了一个消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都察院到底什么时候上奏的?”
他冷冽的声音询问身边的心腹文吏。
“丞相,这个奏本应该是昨天才递上来的,但是陛下好像没有看,直接就丢过来了!”这个中年文吏也姓胡,叫胡林,是胡氏一族的青年才俊,功成名就的人,都喜欢培养自己家族的年轻人,胡昭也不例外,胡氏不是什么世家门阀,但是也有不少子弟,以前他没有什么名声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凑上来,但是他如今名扬天下,乃大明宰执,愿意靠上来的不少,但是胡昭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而且爱惜名声,决不允许有人借着自己的头衔去为非作歹,所以治族甚严。
若是胡昭愿意,他可以让胡氏一族迅速的成为了大明的世族,但是他不会这么做,而且还相对的压制胡家,不管是人口还是田地,都不允许的家族的人兼并。
但是对于家族年轻一辈,胡昭还是比较用心的。
光宗耀祖是每一个读书人都祈求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要看族人维持这一份荣誉。
所以他对每一个家族子弟都非常严格,胡林能脱颖而出,得他之青睐,留在身边培养,一方面是品性好,一方面是做事灵活,而且才学不错,对政治的天赋很高,胡昭才想把他培养成胡氏的麒麟子。
胡林也非常努力,虽然在中枢,不过只是一个八品官的文吏,但是在这里能学到很多东西。
“政事堂那边知道了没有?”
胡昭深呼吸一口气,问。
“刘相今日不当值,他下去巡察的渝蜀驰道的修建了,这条驰道直通的成都,政事堂非常的重视!”胡林禀报说道:“目前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
“立刻让他回来!”
胡昭咬着牙,道:“要出大事请了!”
“是!”
胡林领命,迅速离开。
胡昭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手中的奏本,他本以为牧景多少有些念旧情的,但是现在看来,为了新政,牧景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挡在新政面前的任何拦路石,他都得搬开。
这一次,是刘劲。
刘劲执掌政事堂多年,他的意见很重要,可最近明显有些偏向了旧制了,虽然和自己的态度也有一些关系,但是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原因。
他已经影响到了新政的风向。
牧景自然就不会留下他了。
可堂堂一个昭明阁的参政大臣,执掌政事堂的主事,在朝堂之上,能位列前五的超级巨头,也不是这么轻易的动了。
就算要动,也应该不动声色才对。
若是这样,那么自己这边多少还有一些能周旋的余地。
可这一次,牧景明显是反其道而行。
都察院把奏本都送上来了,谁也挡不住这事情发展的章程了,接下来,就是上昭明阁会议,自然谁也不能熟视无睹了。
一旦有一丝丝证据,都察院的立案,那就真的是规矩如洪水,谁也挡不住的这事情发展的洪流了。
刘劲是没问题的。
只是刘氏一族……
………………………………
四月的风雨,明显有些急,早上还是朦胧胧的小雨霏霏,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场中雨。
这是入夏的标准了。
牧景站在的落地窗之前看风景,他喜欢在这里看风景,站得高看得远,看的越远,越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特别渝都城仿佛能用肉眼看得到的变化,更让牧景肯定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创造的价值。
“陛下!”
站在牧景身后的是蒯良,蒯良有些消瘦了,在雍州做总督的时候,没有这么累,很多事情都处理的得心应手,但是回到大明朝廷,不得不承认,朝堂上的争斗,比治理地方要心累的多了。
“动手了?”牧景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落下的雨水,仿佛有些自然自语的问。
蒯良自然知道,他在问自己,连忙回答:“昨天已经直接把奏本递上去了,因为涉及一品大员,所以不过政事堂,直接递上了昭明阁,最晚今日上午,胡相和蔡相都应该看到了!”
“那就行!”
牧景回头,咧嘴一笑,道:“接下来就是硬仗了,你可准备好了没有!”
“臣,已有了决心!”
蒯良拱手,声音坚定:“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都察院能不能一战成名,就要看着一次了。
想要媲美政事堂,枢密院的存在,都察院就要有震慑人心的功绩才行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绝对的决心,朕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句话!”牧景平静的说道:“记住,一座堡垒,最容易攻破的,始终是从里面进攻!”
“陛下的意思是……”
蒯良闻言,瞳孔微微一变。
这是指的是刘劲?
还是都察院?
“什么意思,自己去想!”牧景耸耸肩,道:“都察院既然已经开战了,就可以变现的凶狠一点,毕竟想要把当朝一个一品大员拉下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诺!“
蒯良点头。
当蒯良离开之后,牧景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花费这么多心思在朝堂的内斗上,但是这都是避免不开的事情。
不管是新朝,旧朝,都免不了这样的斗争。
再英明神武的君主,都有敌人,再清明的朝政,都会有争斗,人心始终是天下最大的动乱,而且最难猜测的东西。
每一人都有立场的,如果对外,自然一致,这一点牧景绝对相信,大明朝气蓬勃,哪怕建立的时间还不长,但对忠心并不比汉室朝堂的那些诸侯薄弱。
哪怕天下打烂了,除非牧景认输了,不然大明朝臣都会战到最后一刻,坚定大明一统天下的志向。
可在朝堂上,他们的立场却是不一样的,再好盟友,再好的朋友,都未必能统一立场,立场只要有了一点点不同,就是敌人。
牧景知道,刘劲是功臣,但是现在功臣已经挡路了,他不得不搬开这一尊的挡路的拦路石,哪怕这样会让他天子的名声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思。
“陛下!”
霍余走进来,低声打破了牧景的思绪,拱手说道:“军工司那边传来,新战船已经有了模型了!”
“朕知道了!”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问:“甘宁还在军工司吗?”
“已经回南海了,景平水师的战船要南航了,他必须要亲自回去领航!”
霍余说道:“不过诸葛亮还在,他还想要等到新战船出来之后,再返回的暴熊水师!”
景平水师和暴熊水师都是驻扎在南边海域,哪里被称为南海,南海广阔,暴熊水师还需要休整,休要新的战船服役,所以暂时不会轻易的动起来,但是景平水师恢复的很快,而且在琼崖那边的船坞有新的战船交接,战斗力在已经在三月的时候,大部分都恢复了,如今已经开始策划探讨航路了。
景平水师远航过,对于南海航线有经验,这一次是再一次往南边确定地域,同样也为大明开辟新的疆土。
这也是开疆辟土的大功劳,甘宁自不甘落后,亲自上阵。
“让诸葛亮去军工船坞那边看看!”牧景想了想,说道:“诸葛亮的眼力不错,新战船能不能在海里面远航,他应该能确定,只要他认为没问题,那就让琼崖船坞立刻开始建造新战船!”
渝都的船坞,都是研究战船的船坞,真正营造战船的船坞,要么在长江水域之上,要么就在琼崖岛上。
新战船研制出来之后,就会有专业的工匠,带着资料,倒着工作团队,赶赴造船船坞,督促营造新战船。
“诺!”
霍余拱手领命。
“另外……”牧景想了想,道:“去把蔡相交上来,说朕有事情和他聊聊!”
“是!”
霍余转身离开,走出了厢房。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蔡邕来了,他敲门之后,推门而入,然后拱手行礼:“臣,蔡邕,拜见陛下!”
在大明宫,这里只有君臣,没有翁婿。
“蔡相,坐!”
牧景倒是很热情,当然也是公事公论。
“陛下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说?”蔡邕的眼眸眯起来了,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的凌厉。
“看来你是知道朕要做什么了!”
牧景笑了笑。
“都察院的建立,臣是赞同的,但是臣认为,陛下是不是给他们太大的权力了,连当朝一品,昭明阁参政大臣都敢诬陷,简直是胆大包天!”
蔡邕义愤填膺的说道。
“是不是诬陷,现在你我都对说了不算!”牧景神色平静,如果地方是在后宫,是家宴,他是比较畏惧蔡邕的,但是在这里,他是皇帝,蔡邕是大臣,他必须要有皇帝的威严:“朕只相信《明科》,《明科》说他没罪,他就没罪,而且朕也相信都察院不会诬陷任何一个大臣,朕相信才把权力交给他们,他们是在为朕守护好朝廷,大明每一步都走了一场艰难,有时候共患难容易,但是共富贵就难,朕不希望,有一天真当真要的拿起屠刀,屠戮汝等!”
蔡邕闻言,脸色微微一遍。
他不是无知文盲,只懂得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读史多年,他心中非常的清楚,历史是编写出来的。
都说汉高祖屠戮功臣,但是谁又知道淮阴侯当时是不是有心造反,事情没有绝对的。
为了朝廷,有时候当天子的,不得不做出一些违心的事情,
“蔡相,你相信他,朕也相信他!”牧景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朝堂大臣们看看,他是不是公正无私!”
“陛下,如此以来,他名誉扫地,日后如何执掌政事堂!”
蔡邕眼瞳眸子发亮,冷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