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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晨与周希曼二人只比剑法,不使用内力,如此拆得数十回合,大抵上是周希曼狂攻猛进只攻不守,不知情者还道牧晨是她杀父仇人,牧晨越斗越是心惊,心道周姑娘剑法境界才到第三层‘剑意’之境,而我却已到了‘技近乎道’,想不到四十余招仍不能胜她,当真是匪夷所思,如此一想,牧晨不禁心生钦佩之意。
待拆到六十余招,周希曼手上攻势渐缓,卖了一个破绽,引得牧晨来攻,牧晨果然中计,改守为攻,无邪剑长驱直入直取周希曼肩井穴,周希曼嘴角含笑,身形微侧避开剑尖,同时欺身而上剑柄倒转撞向牧晨胸腹。
牧晨无邪剑回防已然晚了,危急时刻,无邪剑剑柄倒转,剑身向后猛然拍在周希曼右臂之上,周希曼吃痛之下,手中银河剑嘭的一声掉落在地,呆立一旁的大黄见势,一双灵动眼眸转向牧晨,双翅情不自禁扇动。
“你这是什么招式?”
周希曼本来胜券在握,谁想眼看欺近牧晨跟前,却被牧晨一记剑招拍落兵刃,不由神情微怔。
“此招是我自鞭法中‘卷字诀’悟出,叫作‘风卷残云’。”
“‘风卷残云’……这名字取得倒贴切。”
周希曼喃喃念叨一遍,螓首轻点,顿了一顿后抬眼望着牧晨道,
“臭小子,三月以来你武功突飞猛进,可有把握在比武大会拔得头筹?”
牧晨闻言,莞尔一笑,道,
“天下英雄辈出,天资卓越者不在少数,又有谁敢说技压群雄一举夺魁,只怕就是那‘李乐夜申肖’也无十足把握。”
“就拿剑法来说,我初时以为《无极十三剑》便是天下最顶尖剑法,直到下山后,遇到剑神壁刻九式剑招才发现并非如此,再后来又有《武圣七煞剑》,如今又遇此‘兵术图刻’,或许日后会遇到更厉害的剑法也犹未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八个字,说得何其深刻!”
周希曼听得牧晨话语,不置可否一笑,娇声道,
“你这人就是太过谦逊谨慎,若是不然,以你如今武功修为,也不至寂寂无名。”
“呱,呱!”
二人说话间,忽听大黄几声高亢的鸣啼声,大黄呆呆望着牧晨二人,似乎责怪他们将它忘在一旁。
牧晨与周希曼相视一笑,道,
“大黄定是饿了,我去摘些桃子回来!”
此际正值六月,山谷内桃树上结的果子已然熟透,三个月以来,小溪里的鱼虾被二人一鸟几乎吃尽,若非此间有些桃树,只怕他们早已断粮了。
待到二人一鸟填饱肚子,大黄双翅一展飞向远处,牧晨二人闲来无事,所幸继续参悟‘兵术图刻’,‘兵术图刻’博大精深,二人观摩三个月也才初亏门径,牧晨料想若是有一日能够将图刻上的招式像剑神一般糅合成九式剑招,或许方才算得上小成,剑神遗言曾说他才领悟‘兵术图刻’三四成,牧晨估摸着若是完全领悟,‘兵术图刻’也就二十余招罢了。
所谓温故而知新,不仅仅针对读书习文,对于武学之道也同样有用,牧晨再观山壁上图刻,只觉每招每式都妙到毫巅,剑招配合身形变化,亦或者说身形跟着剑招变化,牧晨愈看愈是心惊,不禁摇头叹道,
“武学之道在于随机应变,临阵变招乃是常事,之前我过于执着这壁刻上的现有招式,恰恰落入了下乘。”
牧晨喃喃自语,细细品味图刻上招式,忽而双眸微亮,道,
“无名乃天地之始,有名乃万物之母,‘天地无名’不就是无招即有招,有招即有法么……”
牧晨豁然开朗,之前一直无法领悟的《无极十三剑》第十二式‘天地无名’终于参悟透彻,猛然拔出无邪剑,坐在草地随意挥出一剑,也不是图刻上的任何剑招,一剑出,剑意冲宵而起,直将山壁前一颗半人高巨石劈作两半。
周希曼听得此处动静侧头望来,心下骇了一跳,暗道这臭小子才观悟片刻,竟是又进步许多,悟性果然不错,正如此想,忽见牧晨手上动作一变,再次挥出一剑,全然没有迹象可循,若是不通剑道之人,定会误以为牧晨不会剑法,只是胡乱舞剑。
“我该悟的是剑道,而非剑招,道有三千,我又该参悟哪一种?”
牧晨心中喃喃,忽而想到那日在风蚀绝壁前明心见性,发愿以手中三尺长剑行侠仗义,暗道侠者锄强扶弱,破而后立,不破不立,破者主杀伐,立者主休养生息。
想到此处,牧晨脑中犹如晴天霹雳,双眸一片澄澈清明,抬头再去看那七十二式剑招图刻,刺,劈,削,撩,扫,推,截七式根本剑招中,刺剑式,劈剑式,削剑式,扫剑式为攻击剑招,主杀伐,而撩剑式,推剑式,截剑式为防守剑招,主生息,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毕竟世上如周希曼一般只攻不守的大有人在,使剑的人不同,攻守之势自然不同。
牧晨一朝开悟,便孜孜不倦观摩图刻,一边观看,一边推演,那六百七十二幅图刻中,杀伐招式约莫三百六十三招,防守招式整整三百招,其余九招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之前牧晨囊括的八十一式基本招式,包含攻击招式四十五招,防守招式三十六招。
牧晨每日推演攻防之势,不断将八十一招基本招式精简凝练,糅合一处,化作最根本的攻守招式,只是想要达到至精至简地步何其艰难,就算是浸淫剑道数十年的前辈高人,也绝非短时能够做到。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数月,距比武大会之期越来越近,牧晨参悟数月终将八十一式基本招式糅合成二十四剑招,与原本《傲剑决》九式剑招融合一处,合共三十三招剑法,其中攻击招式十八招,防守招式合共十五招,牧晨猜测这《傲剑诀》三十三式仍有糅合余地,只是时间紧迫,唯有留待日后再仔细参详。
是夜牧晨二人收拾妥当,准备明日出发前往武圣山庄,一直到得三更时分,牧晨始终无法入眠,想到武圣山庄比武大会,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又想届时会不会见到吴语静,一别半年牧晨心中分外思恋,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屋外有轻微响动声,牧晨侧耳倾听,察觉那声音渐行渐远。
牧晨立时起身循着那声音循去,过不多时,只见一道婀娜倩影蹑手蹑脚径自走到‘兵术图刻’所在山壁,牧晨一眼认出那身影正是周希曼,只是不知她瞒着自己欲要何为,好奇之下,牧晨施展轻功身法凑近查探,陡见周希曼一双纤手在山壁图刻上仔细摸索,遇到高处图刻便纵身而起。
牧晨见势心下越发好奇,也不知她有何动机,约莫盏茶功夫后,周希曼双手所过之处,那些图刻竟是化作齑粉消失不见,牧晨吃了一惊,正欲出言阻止,只是话到半途终究忍住,最后唯有摇头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