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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晨独自一人出了酒楼,远远跟在那中年男子身后,唯恐被其发现,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那中年男子二人待到滠水桥头,见江风渔火别有一番情致,沿着滠水河岸逆河而上,一路向北缓步而行,偶尔驻足停留,却也只待片刻,真如携侣同游一般,牧晨心中古怪,实没见过中年男子挟持女流竟如此招摇过市。
牧晨在后尾随二人,半个时辰间并无任何异常,心觉无趣,想到此事关系吴语静师姐安危,只得强作精神。
过不多时,那中年男子见左右无人,身形一展,携着吴语静师姐上了河岸一旁民房屋顶,一路展开轻身功法,在一排排瓦砾间疾驰,却是不曾惊扰下方百姓。
牧晨当即不敢怠慢,提气纵身,同样越于屋顶之上,借着月色遥遥跟着二人,只得半柱香功夫,已然到了黄城东郊,此地早年是官家锻造兵器用的,不知何时竟己荒废,只剩一排排无人居住的铺子。
牧晨见那中年男子身形一跃落到地面,也不作停顿,继续向东疾驰,牧晨亦是一个翻身落地,认准方向后远远跟着前方身影。
沿途所见,尽是一片桑树林,牧晨见那中年男子穿行其中,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只得展开全速紧追,有树木遮挡,倒也不怕被其发现。
半柱香之后,只见前方树木渐稀,出现一片空旷的草地,一座巨大的宅院坐落在此,占地足有千尺,孤立荒野,显得异常突兀,那中年男子身形骤顿,携着那女子抬脚向着宅门而去。
那宅院大门处立着两名身穿白卦的小厮,见那中年男子到来,躬身一拜,身形退到一旁,让中年男子进门。
牧晨身形躲在一棵桑树之后,桑树两人合抱,完全将其身影掩住,眼见那中年男子进了宅院,一时进退不得,心道现下既已查名贼人落脚之处,只待无忧谷前辈高手前来营救,只是不知对方虚实,方得打探清楚,再作从长计议。
牧晨心知此事涉及吴语静师门,不容有失,若不知对方虚实贸然闯入救人,只怕平白折损无忧谷高手,念及至此,当下从衣角撕下一块碎布,遮住面容,抬脚横移,借着桑树掩护,迂回到宅院西墙。
到得西墙底下,牧晨贴耳倾听,见四周并无动静,倏尔一个纵身跃入宅内,直觉地面硌脚,却是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之上,周遭假山错落,栽种着许多奇花异草,竟是落入后院之中。
“嗡……”
忽然一声婉转的琴音响起,牧晨心中一凛,不知如此荒山深夜,谁人在此抚琴,牧晨自幼颇喜音律,好奇之下侧耳倾听,却听那人所奏之曲竟是《凤求凰》。
牧晨曾听小师妹弹过此曲,倒也识得,却听那琴声哀怨婉转,听者为之心伤,忍不住心中一叹,抬脚自去寻找吴语静师姐。
大宅后院,凉亭中,一少女端坐几案旁,手抚古琴,面有忧色,只见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妩媚动人,顾盼间自有几分英气。
待到《凤求凰》一首曲毕,少女喟然一叹,好似吐出心中郁结之气,面色有所好转。
“曼儿,何故长吁短叹?”
不知何时,少女身后站着一人,四十岁左右,一身白色衣衫,显得潇洒从容,正是牧晨紧追的那中年男子。
“甘叔叔!你回来啦?“
少女曼儿面色一喜,娇声唤道,
“哼!甘叔叔有了新欢,却是不顾曼儿死活!”
原来那中年男子唤作甘邪,乃摩尼教四大护法之一,那甘邪看着眼前绝色少女,眼神宠溺,这些年为了教中事务,眼前少女东奔西走,心中纵然有苦却无人诉说,轻抚少女肩头,悠然一叹道,
“曼儿!心情不好么?”
少女却是不答,一双美眸凝视甘邪,娇声道,
“甘叔叔,你喜欢她么?“
甘邪莞尔一笑,却没想到少女突然发问,只是轻轻点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甘邪未料到眼前少女如此相问,闻言忽而一笑,心道曼儿莫是有了意中人不成,却不知谁人如此好运,
“喜欢一个人么,会对他日夜思恋,只盼与他呆在一块,眼中所见,尽是他的好……”
少女曼儿闻言,嘴里喃喃念叨,细细品味甘邪所说话语,徒然脑中闪过一道身影,不由得脸色微红。甘邪见此模样哪还不知,好奇道,
“不知我的曼儿心上人是谁?“
“没……没有,曼儿怎会有心上人。”
少女被甘邪瞧得芳心一阵慌乱,羞涩道,
“曼儿困了,甘叔叔,我去歇息了。”
甘邪见那少女落荒而逃,心中更是确信,看着她曼妙的背影,嘴里喃喃,
“曼儿长大了啊!”
牧晨出了后院,当即屏息凝神,抬脚沿着小径而行,只走出十丈远近,见中院并立三排房间,一时不知吴语静师姐被关在何处。
此时未入深夜,宅院之中大多人尚未熟睡,牧晨见每排房间中央栽种着花草,不由身形一矮,栖身于一株半人高的花草之中,若非仔细观察,倒也不易发现。
半柱香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牧晨屏息静气,身子后缩,只见一身形妙曼的女子缓步步入后院,牧晨剑眉微蹙,见那女子背影,甚觉眼熟,那女子却始终不曾转身,牧晨一时看不清真容,只见她自进入左首第四间房,
“看来吴语静师姐定在此间了。”
牧晨心知一般宅院,未作婚嫁的男女分室而卧,以示男女有别,见那后排厢房足有七八间,也不知哪间是吴语静师姐所在,
“莫非要我一间间查看?”
牧晨思来想去,只得如此方法,只是未免有些偷窥女子之嫌,一时心有踌躇,直到过了盏茶功夫,牧晨横下心来,开始一间间房查探。
前面三间厢房漆黑一片,牧晨在门外功聚双耳,凝神细听,发现并无任何动静,也无呼吸之声,以牧晨目前功力,方圆数丈之内呼吸可闻,当下确定前面三间无人居住。
第四间房,正是那背影熟悉的女子房间,牧晨心知此间并无吴语静师姐,只是耐不住心中好奇,决定看那身段曼妙的女子真实样貌。
牧晨伸手捅破厢房窗纸,探目望去,却见那女子坐在桌前发呆,左手撑着香腮侧对着牧晨,一时倒也看不清楚,牧晨心中愈加好奇,静候那女子转身,直欲看个究竟。
“谁?”
突然一声厉喝在牧晨身侧不远响起,牧晨吓得身子一颤,来不及多想,功聚全身,身形一纵退到了数丈开外。
甘邪见那少女回房,当下取过一壶酒,对着月色自斟自饮起来,只得半个时辰,直觉酒意上涌,起身回房歇息,路经后院厢房,却见一人鬼鬼祟祟在圣女房外偷窥,心中怒气陡升,陡然大喝一声,身形一个闪掠,紧追欲要逃跑的牧晨。
牧晨身形几个闪掠,已到得宅院墙角,正欲纵身离去,感知身后一股雄浑的劲风袭来,当即默念《千蝠幻影身》身法口诀,真气灌入双腿经脉,双脚忽而诡异的退后一步,好似迎着那劲风撞去。
牧晨现下方才打通《千蝠幻影身》腿部经脉其中一条,自不能如蝠老魔一般幻化幻影无数,只能凭借《千蝠幻影身》诡异的步法周旋。
“咦?“
甘邪一掌拍向牧晨后背,岂料牧晨后退一步,竟是迎着掌风撞来,心道莫不是找死,正如此想,却见牧晨双脚交错,向左又退一步,竟是到了甘邪身后,那一掌却是落入空处,不由惊疑出声。
牧晨心中暗喜,实想不到初次施展《千蝠幻影身》竟然奏功,此时身在甘邪身后,身形一展,向着宅院另一头疾驰。
途经后院厢房,突然变故陡升,一道剑光从身侧刺来,既快且狠,直指牧晨脑际太阳穴。
牧晨心中吃了一惊,只闻得一阵香风袭来,出剑者竟是位女子,那女子剑招诡异刁钻,剑势凌厉,身形晃动间一时看不清女子样貌,心中却是不敢大意,双脚猛然交错,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险之又险避过一剑。
那女子一剑落空,待到招式未老,改刺为削,向着牧晨肩颈袭来,牧晨躲过一剑,本欲夺路而逃,岂料那女子一招连着一招,招招致命,眼角余光见那中年男子亦转身杀来,速度极快,眼看到得近前,届时两人围攻,牧晨怕是凶多吉少。
“哼!“
牧晨心中冷哼一声,竟是不躲那女子致命的一剑,周身真气运转,真气护罩护住周身要害,转身向着那女子长剑抓来。
那女子未料到对方竟然不躲,一时反应不及,长剑被牧晨抓在手中,竟是弃剑不顾,一掌向着牧晨面门拍去。
牧晨左手翻转,使出《血饮九重天》功夫‘血饮鬼爪“,扣住那女子脉门,正欲将其擒住,好借此全身而退。
那女子武功虽然不弱,却只是内息境修为,不出几招就被牧晨擒住,不由芳心一凛,抬眼向那蒙面人瞧去,牧晨扣住女子脉门,亦是抬眼望向那女子,四目相对,皆是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