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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宜宁向皇后提出做寒衣的建议被采纳。
翌日,皇后便叫凤仪宫的总管太监白禄去内务府找管库的人支领布料棉花。
恰好陈淑妃过来请安,皇后便同她说起此事。
这后宫里的宫娥就有五六千人,做三万件寒衣,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的功夫。
陈淑妃也连声夸赞皇后此举甚善。
可谁想本来以为很顺畅的事情,白公公去了半日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皇后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内务府那边有什么事忙不开?”
白总管回复道:“他们都不怎么忙,奴才过去的时候张公公不在,是二总管庄公公接待的我。我把娘娘的懿旨说了,可他却说如今库里的衣料不够。”
“这怎么可能?”皇后听了也觉得不对劲儿,对陈淑妃说道:“若是日子隔得太久也还罢了,今年七月里你和我一起去清点的库存。当时清点积压的衣料有一千两百匹,拿出来六百匹布料给边关将士做了五万件寒衣。还剩六百匹,怎么说不够呢?”
陈淑妃点头,因为事情才过去几个月,所以记得很清楚。
“娘娘圣明,奴才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白总管说道:“可庄总管领我进去一看,里头的确不剩几匹布了。且都是霉烂了的,根本不能用了。”
“把庄文给我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皇后显然动怒了。
明摆着是内务府有人监守自盗,居然敢偷了皇家的东西,这得是多大胆子?!
皇后主持六宫,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贼,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当,必然会累及她的名声和威仪。
陈淑妃本待要走,皇后却叫她留了下来。
那庄公公本就在门外头侯着呢,白总管出去把他叫了进来。
这庄公公长得又黑又瘦,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满脸是汗,一进门就跪下了,碰头有声。
“不关奴才的事,不关奴才的事,请皇后开恩。”庄公公一个劲求饶,他这个样子只会让皇后更加生气。
“你是内务府的二管家,库里的东西没了,怎么就不关你的事?!”皇后呵斥道:“趁早把事情交代清楚,我自然会辨明你有罪无罪。若还一味求饶,先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再进来回话!”
庄文听皇后如此说,只得回复道:“娘娘明鉴,奴才只是个二管家,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跑腿儿的。内务府的一切事都是张公公说了算,奴才是早就被他拿下马来的,哪敢说个不字呢!”
虽然庄公公的话说的不是很好听,但皇后知道着大抵是实情。
于是说道:“这事情就算不是你做下的,你也必定知情,你只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不怪罪于你。”
“奴才,奴才只知道在给边关将士做完寒衣之后张总管一共分了四次,把剩余的大约六百匹布都运出宫去悄悄转卖了。”庄文说道:“至于卖给了谁,又卖了多少钱,奴才可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
“张平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我还真是小瞧他了。”皇后道:“他人在哪里呢?”
“回娘娘的话,奴才早叫人去找他了,不过还没到。”白总管赶忙说:“说是在翠铭宫监工呢!”
“娘娘,还有件事奴才不知该说不该说。”庄文小心翼翼道。
“知道什么就快说,再这么遮遮掩掩的就叫人掌你的嘴!”皇后道。
“是,是,”庄公公连连答应:“前一阵子三皇子身边的陈福和张公公走得很近,他们两个常在一处不知嘀咕些什么。”
“巳贤一向很本分的,他身边的人……”皇后有些迟疑不决。
“也保不齐手底下的人欺上瞒下,”陈淑妃说:“毕竟巳贤还是个孩子。”
“娘娘,听他这么一说奴才也想起一件事来,”白总管说道:“大上个月贵妃娘娘的寿辰,不过没有向往年那么操办。但我听说三皇子给她准备了一份很贵重的礼物,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三皇子哪里有那么多钱?现在一想这两件事刚好能对上,该不会……”
“你是说陈福伙同张平偷盗府库里的积压布匹出去卖,所得的银子被三皇子拿去给贵妃娘娘办寿礼了?”皇后顺着白禄的话说下去。
“奴才也是瞎猜,到底还得把张平叫来问清楚了再说。”白总管道。
“不错,这偷盗的罪名可不能胡乱安放。”皇后点头道:“尤其是涉及到皇子们的时候。”
一旁的陈淑妃也点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又过了一会儿,张总管被叫来了,这张总管生的又白又胖,因为赶路赶得及,此时气喘吁吁一头的汗。
他进门一见庄文跪在那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公公,你这个内务府总管的位置还是我扶你上去的。当时见你勤快小心,便把这差事给了你,也算是一项重任,可谁想到你居然干出监守自盗的事来,实在令人寒心呐。”皇后冷眼看着张平说。
“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张平砰砰砰地磕头,地板都震动了。
“你先别忙着请罪,”皇后冷笑道:“先把事情说清楚了不迟。你们打得好算盘啊!料着今年的寒衣已经做完,要到明年七月里才做下一批,而那时候自然又有新的布料能拿来用。绝不会有人在此之前还会过问那剩下的六百匹衣料,你们把这些拿出去卖了,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啊!”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张平痛哭流涕。
“你告诉我这件事可还有没有同谋?”皇后问道:“我不信你一个人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没有了,没有了,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张平慌乱地应承道。
可他这个神情让人们都明白他是在撒谎。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皇后怒极反笑:“到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拖出去打五十板!”
“张总管,你还是趁早说了吧,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一旁的庄公公劝道:“我见前些日子你一直和陈福混在一块儿的。”
“陈福?”张平喃喃道。
“是不是你们两个一起干的?”皇后质问道。
“是……”张平咬紧了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