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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符文在空中再度衍化,变成了一个蛋的模样。
蛋壳一点点破裂,从里面脱落处无数雨花石出来。
每一块都是那样的独一无二,都是那样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雨花石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之前曾帮过叶长生的人群中飞去。
啊!
原本自信满满的秦别鹤,沉寂了下来,等到他再度发出爆吼时,黑白相间的头发狂舞,浑身上下的无数伤口开始流淌下鲜红的鲜血。
一道怒吼声,天地皆惊,那远方释放出乳白色月光的皎月仿佛能读懂他的不甘心一样,竟然蒙上了一层乌云。
他不服,更不甘心。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在哪一步走错了,竟然让叶长生跑了。
最关键的是,跑掉的叶长生,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被自己拍死的黑家军的尸骨给顺走了,留下了这样羞辱的话语。
那剑道符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银针,刺在他的心头之上。
痛苦,疯狂,无穷的杀意在他的心中混合,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秦春秋和秦太秋不是他的血亲骨肉,年轻时他在风月场所当小厮时,风月场所的人为了避免他和风月女子乱来,被人彻底断了当男儿的梦想。
他能有胡子,是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成年。
世人皆以为他是亡妻死后,伤心过度,才没有再找。
唯有他自己知道,那个被他称之为亡妻的人,是由他亲手勒死的。
至于她所留下的孩子,也被他抚养长大。
这件事,压根没几个人知道,叶长生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被叶长生无情的揭开了,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问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响,让他想掘地三尺,也要将叶长生拉出来问问,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再望因叶长生留下的雨花石而陷入狂欢的无数人,他有种动用不周天大阵,坑杀所有人的冲动。
“秦别鹤,我郑重警告你,若是这些无辜的人,受到一丁点伤害。你和天华宗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天幽湖底可是位置很多,关得下你天华宗所有人。”
独孤靖瑶冷漠道。
只要秦别鹤动了这里的人一根毫毛,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返回南天城,调兵遣将,再临昊天城。
天幽湖底,是独孤无敌关押重犯的监牢。
天幽湖水无比厚重,在天幽湖底不但要忍受无穷无尽的皮肉之苦,更要无时无刻不承受天幽湖水的倾轧。
那种无休无止的痛苦折磨,简直比死还难受。
叶长生的事没法管,也无法动用权势来管,那是宗门之间的私人恩怨。
管了秦别鹤也不会听,因为他名扬天下心切。
现在却不同,这些人和秦别鹤没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这些人背后大大小小牵扯了无数势力,属于镇南王府保护的范围,自然能威胁秦别鹤。
“别……别鹤前辈,春秋兄受刺激了,还请前辈出手,我天岚宗和天君宗是天华宗的盟友,这样做只会伤了和气。”
遍体鳞伤的风灵,从不周天大阵走出,颤颤巍巍道。
虽说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但感受着背后秦春秋那嗜血的眼神,他只能向秦别鹤求救了。
啪!
现在秦别鹤心情正乱,也和秦春秋有一样的情绪,立即挥出重重的一掌。
被独孤靖瑶威胁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真的害怕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幽湖底,可这风灵也敢用这样威胁的语气和他说话。
那就让他能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风灵,一刹那,他的眼睛亮了。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冲天怒气的发泄口,不拿他们来发泄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就是这群人,将叶长生拥有七洞府和遁术的重要信息给隐瞒了,才会造成现在叶长生跑了的局面。
一掌,风云动!
一掌,就将秦春秋穷凶极恶追杀的君无邪,风灵等人全部镇压。
“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不是为你们挡下叶长生的各种手段的英雄,勇士吗?有这样对待英雄勇士的吗?我……我好可怜啊!”
风灵看着不停在自己瞳孔中放大的手掌,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英雄勇士,真特么难当!
最关键的是,自己从头到尾都特么没想当英雄勇士。
这是他遭受重击,昏迷过去的唯一念头。
不光风灵,君无邪,红菱等人遭受秦别鹤挥出的这一强横到极致的巴掌攻击后,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瘫软在碎成粉末的青石板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不过他们感觉自己解脱了,可算是结束了。
最起码他们保全了一条命,盛怒之下的秦别鹤还是有分寸的。
“来打我啊,你们快来打我啊。我这来自大荒的荒帝,什么时候怕过你们这群蝼蚁,有本事将我拍得鸡飞蛋打,我还给你们鼓掌叫好。”
此时此刻,那边的荒帝在王座上猖狂不已,蛋身之上冒出两道黑触角,交错在一起,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翘着二郎腿,嚣张跋扈的样子。
“滋滋滋,真他娘凶残,都是自家兄弟。秦别鹤你真不是人,怪不得生不出儿子,只能让别人代劳。别看秦春秋叫你一声爷,其实他心里指不定多瞧不起你这无能的废物呢。”
叶知秋站在实力最强的龙门境二重妖兽金毛狮头顶,嘴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品头论足道。
“你……你们别得意太早,他叶长生跑了,但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秦别鹤眼神冷漠扫了眼叶知秋,又以冰冷的眼神望着道心崩溃,眼神涣散的秦春秋,接着道:“这两父女将会为叶长生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残忍。”
“你……”
独孤靖瑶和叶知秋同时色变,却说不出什么来。
“没有用的,我之意志,一经决定,从不改变。”
秦别鹤朝着独孤靖瑶等人露出狰狞的笑容,嘶吼道:“他们,必死无疑。”
挞!
秦别鹤一步踏出,来到已经逐渐向内收缩范围的雨花台光罩前,冷漠的盯着李飞甲父女。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你们以为叶长生是三生宗的中兴之主,等待三年,坚持三年,那又怎样?他还不是独自一人逃跑,将你们给留在了这里,让你们来承受我的怒火。”
秦别鹤望着李飞甲父女,冷漠道:“你们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对他而言,你们只不过是两颗棋子。利用你们来博得美名后,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棋子终究是棋子,只能面对死亡,这是你们的宿命。”
然而,自始至终,李飞甲父女都没有回应他,只是以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瞬间,秦别鹤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李飞甲父女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悲。
无声,但却胜有声。
“死,你们一定会死的!”
秦别鹤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撕心裂肺的吼着,仿佛要向这黑夜皓月宣誓一般。
可是李飞甲父女的目光依旧是可怜,是怜悯,仿佛秦别鹤就是一只叫嚣的狗一样,遍体鳞伤,还特么想炫耀下自己的权威,自己的霸道。
嗡嗡嗡!
此时此刻,雨花台向周围辐射的光,全部内敛。
那护卫着李飞甲父女的能量光罩逐渐薄弱,最终消失于无形。
看见这一幕,秦别鹤笑了,笑得异常开心,异常灿烂。
至少现在,有李飞甲父女给他泄愤,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找不到叶长生,难不成连这两个蝼蚁般的存在,都抓不到吗?
简直可笑!
可怜?
怜悯?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阴冷,不知道谁才会被可怜,被怜悯呢。
吟!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边之前护卫着李飞甲父女的,以战灵雕像小黑为首的数十座战灵雕像,开始动了。
战刀展现出无限的风采,耀眼夺目的光从刀尖之上释放出来。
战刀的光芒汇合到一起,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宝刀罡气。
宝刀罡气,快到极致,目的就是斩杀秦别鹤。
雨花台失去光罩的瞬间,它们这些战灵雕像,也有了短暂的一瞬的自由。
“去你娘的,干你没商量!”
战灵雕像小黑那刀劈斧削的面庞之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表情,愤怒道。
紧接着,它竟然将自己的左手中指给竖了起来,表示自己深深的不屑。
其他的战灵雕像,那石瞳中也闪烁出一抹灵性的光辉,开始有样学样的学了起来。
一时间,数十个战灵雕像纷纷做出令人诧异的动作,朝秦别鹤比了个中指。
最终,小黑将李飞甲父女托到它那宽阔的肩膀之上,走进雨花台铺出来的光路之中。
怎么可能!
之前还在扬言要如如何收拾李飞甲父女的秦别鹤,惊恐的望着这一幕。
不是说雨花石海关闭后,不能进人进去吗?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活见鬼了。
还有这数十个战灵雕像,不应该是没有任何情绪,只知道遵守雨花石海规则的吗?
怎么他们会共同施展出无双刀术,试图将他给抹杀?还人性化的向自己竖中指,自己真有这么招人恨吗?
连个没有人类情绪的破石头都鄙视,看不起自己。
咔咔咔!
然而他心中的无限疑问还没得到解决,那空气中悬浮的蕴含恐怖狂暴力量的刀罡朝他劈了下来。
临消失前,李飞甲抱着怀中的李浮生,眼神复杂。
这一瞬间,他懂了,懂得叶长生带他们两父女来此的目的了。
叶长生是想要让他们看自己如何对敌的,他想要将李飞甲所经受的耻辱,用这样的形式洗刷。
之所以在逃走时,冒着巨大的风险,还要将那些已经陨落的黑甲军的尸骨带走,扬言要鞭尸,也是为了他们父女两。
有多少恨,有多少仇,有那个看上去瘦弱,但却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撑着。
他,永远会以一种常人认为不可思议,奇迹的方式,呈现出自己的绝代风姿。
有他,真好!
有他,三生宗中兴有望。
有他,他们这些人即便受尽磨难,也能有面临苦难,支撑下去的信念,勇气。
归属感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讲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