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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玩一个冒险类的游戏一样,他能够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复盘那些已经点亮了的地图,但没有办法去那些从始至终都是黑色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他就赶紧跟着众人走进了楼梯间。
进入了楼梯间后,他没有急着向下走去,而是先抬头朝楼梯间的上方看去。
整个楼梯间看上去都是斐波那契数列,抬头看上去的时候,根本就无法定位自己的位置,只剩下一道螺旋,一直延伸到头顶一个黑漆漆的漩涡里。
他又向下看了看,同样是斐波那契数列的样子,同样是黑漆漆的漩涡。
如果不是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的脚下是“下方”,自己的头顶是“上方”的话,根本分不清上和下的概念。
他重新看向了楼梯间的位置,然后就发现,楼梯间的门凭空消失了。
他确定自己站定之后没有移动,但……他忽然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有些茫然了,脑子忽然晕乎乎的。
他逐渐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测的扭曲,整个楼梯间仿佛活了过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之中,但在这一刻还是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他赶紧向下冲去,渐渐地追上了「昨日的自己」一行人,然后跟着他们离开了楼梯间,穿越了那一扇通往教学楼负一楼的门。。
……
「呼——」
晚间冰凉的风拂过脸颊,林异呼吸着空气之中的气息,有一种恍若昨日的感觉。
“毛子,接下来你去叩门吧,我卡着时间来殿后。”
忽然,他的耳边响起了「昨日的自己」的声音。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然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
首先看到了一件很宽松的黄色针织衫,然后是一双运动鞋……
「我……又有形体了?」
「等等?!我现在是……毛子?」林异微微一怔,紧接着,脑子里嗡嗡的,步子有些僵硬地挪到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口。
在这个位置上,他看到了一扇办公室的门。
但这扇门却无比虚幻,交织在光与影的缝隙之中的一个虚拟图像。
「他」迟迟没有敲响办公室的门,一直到昨日的自己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问道:“毛子,怎么了?”
林异这一会儿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开始产生一种恐惧与慌乱的情绪,就像他之前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韦山的愤怒与狂躁一样。
恐惧感像一条条触手一样扭曲着纠缠在了他的身上,似乎要将他拖拽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去一样。
黑暗扭曲着,像一个磨盘一样把周围的光线都绞了进去,像深渊巨口一样吞噬着一切。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仿佛灵魂都要抽离出肉体一样。
直到「昨日的自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恐惧感这才猛地消失了一些。
“毛子……你没事吧?”他的耳边响起了「昨日的自己」的声音。
这画面感太诡异了,仿佛此时的自己与彼时的自己对调了一个位置一样。
接下来的“剧情”也像昨天一样,几句话的功夫后,「昨日的自己」便抓着他的手试图按到门把手上去。
在林异的视角里,的确有一把虚幻的门把手,然而正当“他”的手掌即将接触到门把手的时候,那个门把手却忽然扭曲着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漩涡之中,便是那一种令人精神崩溃的、断断续续的苦痛呐喊。
仿佛从是一道从风洞里传来的破碎的声音片段,光是听到的其中的那几个晦涩难明的音节,都会让人感到呼吸困难,仿佛面临深渊地狱一般。
那音浪断断断断续续传来,本该完全听不清楚,却在他的耳边自动排列组合,以尖锐低沉而枯燥沉闷的颂唱声形成了一句毛骨悚然的祷词:
「iavgrunnenavtkeogmrkejagerfortaptesjelerfantome」
“不不不不……”
这可怕的幻听仿佛重锤一般几乎要让砸烂林异的精神,“他”感觉“他”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一下子挣脱了「昨日的自己」的手。
“老林,不对,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疯狂摇头,并伴随着剧烈地喘息。
“告示牌上其实写了这种情况!”
“我应该就是遇到了那种特殊的情况!”
“告示牌第一条规则!如果我看到的并不是‘教师办公室’而是其他的房间,我就要顺着楼梯上楼,一直到遇到教师办公室为止!”
林异的口中不受控制地说着昨天毛飞扬的话,一字不差,就连语气也一模一样。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漆黑的漩涡里弥漫出了肉眼所无法辨别的白色雾气,这种雾气仿佛与弥漫在教学楼走廊里的雾气别无二致,但落在他的眼中时,却能够清晰地看到其中的白色微粒。
「白色微粒……是那种白色的粉末微粒!!」
林异瞬间想到了老大腿上被附着的白色的粉末微粒。
「这种白色的粉末微粒,就是一种污染物!」
眼见白色的粉末微粒向自己飘来,“他”环顾四周,寻找到楼梯间的入口后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隔离式防火门的门把手,在白色粉末微粒追到自己之前打开了门。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面色凝重地看向了「昨日的自己」,开口说道:“老林……记得遵守规则,我去了!”
说罢,他就冲入了隔离式防火门中,并反手带上了门。
「哐!」
隔离式防火门重重地合上了,回到了楼梯间的林异背靠着隔离室防火门,一口接一口深深地呼吸着气。
一时间,他分不清是自己在剧烈地喘气,还是这一躯壳的主人——毛飞扬,在昨天与自己分别之后剧烈地喘着气。
很快他就确定了是毛飞扬在喘息,而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以一个视角融入了毛飞扬这个角色……因为听见“自己”在喃喃自语道:
“告示牌上说……”
“【如果您遇到的情况与以上任何一条均不符,并且您感觉您正在迷路、身体出现一些不适的症状,请不要再下楼,马上沿左手边的楼梯上楼,并在您看到楼梯口站着的雕塑时离开。
您会遇到艺术老师,并开始一次艺术之旅。】”
“我连办公室的门都看不到,看来只能够沿着左手边的楼梯原路返回了。”
他不断地深呼吸,借此来平复自己慌张不安的恐惧情绪,然后,才是跨出去了左手边上楼梯的第一步。
值得一提是,他们之前的下楼的时候,遵循的是沿着右手边下楼梯的方式,那个时候的楼梯,呈现的是一种不断顺时针向下而去的斐波那契螺旋。
而现在,当他沿着左手边上楼梯的时候,明明是在“沿着原路返回”,但……心底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扭曲的荒诞感。
他一步一步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隐约之间甚至都感觉走完了来时的路了,但却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雕塑,更别说楼梯口了。
他于是继续向上爬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在一个上下全是斐波那契数列螺旋的楼梯间里漫无目的地上楼,真的很容易迷失自己。
林异不知道毛飞扬走了多久,但当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他发现……斐波那契数列螺旋的楼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完了。
他是如此丝滑的走完了那一段螺旋的楼梯,以至于潜意识里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毛飞扬已经开始沿着几乎垂直的楼梯向上攀登了……
他心头剧震,忍不住朝着下方来时的路望去了一眼,却发现楼梯的尽头一片漆黑,仿佛延伸到了无尽的深渊之中一般,别说没有之前斐波那契数列螺旋阶梯的引子,就连这种楼梯的底部都完全看不到。
「这……?」
「我是从什么时候走到了这个环境里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林异的心底腾起了丝丝不祥的预感,他开始通过毛飞扬的视线观察着楼梯四周的环境。
他很快发现,他所在的楼梯四周全部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像开凿出来之后又经过风蚀与流水洗礼过一般。
这是一条纯粹的石道,像古代欧洲修筑于古老城堡之中,通往地窖的那种阶梯石道。
这种名为石砌石的建造工艺修筑出来的通道像极了在坚固的山体与石壁之中开山凿岩而成的,与林异现在看到的几乎一样。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豁然惊醒,猛地抬起了头来。
「是灯!」
石道的顶部,依旧铺设与楼梯间一样的白炽灯,正是这样的光源加上本就有些昏暗的环境,这才让林异本能不抗拒从螺旋的楼梯间进入到了石道楼里来!
这种设计学完全超脱了一般的建筑设计,直接运用到了包括心理暗示、催眠等一系列温水煮青蛙的猎杀技法,能够悄无声息地将“猎物”引到陷阱之中来。
尤其是对于经历了之前一惊一乍的心理攻势,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毛飞扬而言——这种代表了安全的灯光,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淡化周围环境的改变带来的影响。
「妈的……毛子和我们分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这危机四伏的环境,林异的心逐渐沉入谷底。
但他马上发现,谷底还不是心能够沉到的极限。
他忽然发现,坑坑洼洼的墙壁上,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出现了苔藓。
这可是一个石道啊!
这里面怎么可能长苔藓?
可……似乎又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只能越发小心地向前走——不,越发小心地向前走的是毛飞扬,他只是一个能够获得对方感受的第一视角体验者。
但他忽然又发现,脚下的阶梯上出现了流水的痕迹。
湿漉漉的水流,从坑坑洼洼的小坑里流淌出来,顺着石壁流到了台阶上。
林异低头看着运动鞋,涓涓细流不断流下,一直顺着石道流淌到了后方看不见的深渊里。
可他分明记得来时的路上根本没有沾染到一丁点的水渍!
「难道是图层的问题?」
「‘我’……不,毛子正在图层里穿梭?他正在不断地跌落图层,还是说,这是一种符合教学楼告示牌的变化?」
林异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的感觉,他现在是知道了图层跌落的问题,可是换到昨天刚入校的时候,他知道个屁?
他都只知道个屁,那毛子还能知道个鬼啊?!
果不其然,连他也预感到了不妙,毛飞扬心中就更加地不安和恐惧了。
「不好!」
林异发现他的视野开始发生变化,但他的思维却异常清晰,他瞬间反应了过来——毛子看到的东西出问题了,而这种诡异的视界,也同步到了如今他的身上来!
「我的脑子是清晰的……这些毛子都已经经历过了,不要慌,不要怕,我只是一个看客。」他在心中如是暗示自己,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顺着毛飞扬的步子逆着水流向前走。
他就这么贴左手边的石壁不停地上楼,踩着流水潺潺的石头台阶,走啊走啊,走啊走啊,不知道拐过几次弯,也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就那么不停地走着……
终于,他耳边的水声绵绵不绝,淅淅沥沥得仿佛三月的春风夹杂着一些晚来的雨,拍打在窗户上。
他沉默不语,忽然发现光与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赫然发现石道里的光已经被扭曲了。
石道里的白炽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忽然被替换成了一盏又一盏悬挂在通道里的老旧煤油灯。
「这?!」
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走过的路,紧接着就发现整条石道里的灯都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换成了老旧煤油灯。
幽暗的烛火无风摇曳,四四方方的昏暗石道一下子变得阴森了起来。
潺潺的流水从石壁凹凸不平的缝隙里流出来,流经深绿色的苔藓,流经墨绿色泛着绿光的石板,顺着坑洼不平的石阶,一直流下去、流下去,仿佛消失在了世界的尽头。
「这个通道……也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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