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战争一个很重要的特性,就是在这场圣杯战争之中被击败或者其他原因无法维持形态的servant,会被小圣杯回收,扣留至圣杯战争结束之时。
而小圣杯的这个特权,此时也在这次发生了重大错误的圣杯战争之中,被移交给了“ruler”,也就是现在的berserker。
也是因此,每有一名servant阵亡,其灵魂就会变成berserker的养料,使其更加强大。到最后,收集完所有灵魂的berserker本质上也就完成了圣杯战争这个仪式的必要条件——即,本质仍然为“抵达根源”如此魔术师的终极目标。
“根源”,全称“根源之涡”,其在型月世界拥有的意义为“一切现象、一切因果的根源,一切的初始。具体包括型月世界中的物质、概念、法则、空间、时间、位相、平行世界、星球、多元宇宙、宇宙之外的世界、虚无、生命、死亡......近乎全部的一切。而“根源之涡”本身,也是一个具体的,超乎型月世界之中“宇宙之外”的一个场所。
想要达到超越次元的这一切,人类的极端准备之一即为圣杯战争。虽然目前很多明白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已经知晓,此第三魔法带来的奇迹也不能让人突破抑制力的限制而达到根源——但仪式本身拥有的魔力量和概念性质,也毫无疑问能够由所其想,成功地改变“地球”这一区域的整个世界。
综上所述,面对如此状况,已经少了两个队友的纸镜等人就是扮猪吃老虎也不好做。单从战力来说的话,水哥已经在刚刚那轮抽卡之中把蓝条抽空,手上也是几只斧王之类的凡骨,没有什么特别能用的。纸镜更是随便来个小怪喽啰一碰就死,只能苟在灵异事物管理局的保护下瑟瑟发抖。
不过好歹......纸镜也是在星际联盟这款交流环境并不友好的网游之中,坚持打过不少逆风血压局的好脾气抗压玩家,算是“见多识广”。即使形势现在再不乐观,至少队友和npc心态和态度都不错,自己人也没死出去——所以即使情况已经非常艰难,她还是秉持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牙疼着继续坚持。
“......”
听完纸镜带来的坏消息,林远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思索。
在一分钟的时间之中,纸镜听着雨声渐小,看着被雨暗淡的路灯逐渐明亮。
最终,他那严肃的神情化作一笑。
“哈。”
纸镜又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鼻梁上头,不过与之前一样,她没有推到眼镜:“虽然我觉得你是不会走的,但......结果呢?”
“我当然不会。这个小妮子是不是战斗把脑子打坏了,问我这种问题。”林远将视线重新看向了前方,随即一脚油门,“联系caster,告诉她这个消息。”
“——咳!”加速度的推背感让人上瘾,但纸镜还没完全适应,给呛了一口口水,“呜咳,那我们,现在去找,羽枫圆他们吗?”
“不。”
和地面刮擦的轮胎发出哀鸣之声,咆哮的引擎将车子甩离现实的街景。那轰鸣的世界之中,林远的声音显得没那么大,但是纸镜听来却很清晰。
“我们去找caster。”
本来也没有什么计划的纸镜,听到这个决定脑子里头更是一片空白。
“呃,为什么?”
“很简单,caster不懂得林智对于那个‘封印指定执行人’的意义——但你怎么......”林远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疑惑,但很快也释然,“嗯,这你不知道也正常。是我的错,因为你们是从未知而来的家伙,就把你们当做无所不知的智者了。”
纸镜短暂思考了一下,道:“嘛......其实我也可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蛊雕和圣堂教会的不解之缘......”
“他们的手之所以探不进这片土地之中,除了灵异管理局,还有其他一部分就是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各种古老生物。”
林远只这么开了个头,但是很快止住了话。
“往下说下去是没完没了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个灵异事物管理局里头的常识。在有限的认知之中,中国的所有幻想种,亦或者称呼为神兽之类的智慧生物,都被那些求知欲的疯子视作没有缓和余地的仇敌。”
思考了一下某些月世界作品之中审判异端的势力之后,纸镜觉得......这真的触及自己知识盲区了。
“因为什么呢?”她忍不住发问。
“没完没了的历史原因,你真的想听我可以讲很久,不过......”
又是突如其来的刹车。令人不解的是,在这刚下雨的湿滑道路上,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之下急刹车,这这辆车竟然没有任何失控的迹象。
只是血不多的纸镜忍不住要吐槽:“喂!车技也不是这么秀的!什么时候刹车告诉一声啊!”
“没有......时间了。”
林远紧紧盯着前方,而且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玩家:君月无水,已死亡。】
毫无预兆的玩家死亡信息让纸镜一惊,同时,一种危险的预感爬上了纸镜的脊背。
但是这样的感觉没能抵过未知的恐惧——为了保证能明确前方是什么,她还是抬头了。
仅仅只是在抬头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爆炸。
“【哔——】!”
那句充满感情的,没有爆出来的恐惧尖叫和不雅词汇化作尖锐的系统消音声响彻。与之同时,即使是见过不可名状之物的纸镜,她的san值也从80%掉落到了70%。
在见灵之眼·伪之中,暗淡的夜色不能给视线作伪装,她看到的比林远更多。一些超出了五感之外,于视线之中无法诠释的恐怖,猛然霸占了她的全部感知。令人作呕的恶臭,似有似无的噪音,还有视线之中那超出想象的噩梦景象——
车的前面伫立着一个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怪物的东西。
【主线任务已变更】
系统平静的声音响起。
看着面前那与小楼一般大小,且还在不断变大的怪物之后,纸镜因恐惧涣散的精神只能勉强翻开主菜单。
【确保林智的存活,直至圣杯战争结束】的任务已经被画上了一个x,取而代之的,是下方刷新出来的任务。
【逃离松江市,或击败蛊雕混血。】
不用辨认这个怪兽是怎么出现的了,系统的任务已经相当贴心的明示——保护林智的任务已经失败,那就是林智。
纸镜看看天,再看了看眼前的怪物——发现怪物越来越靠近天,也越来越靠近他们。
最后一根稻草已经被压垮。
“坑——爹——啊——!”她用着略显崩溃的声音仰天长啸,随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一拍旁边已经呆若木鸡的林远,“别愣着了!”
即使是这只怪物的模样,就可以让一般见识到其真面目的玩家产生强退的想法。那不单纯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标志,更是一个让人产生极度不适,丑恶到了极点的生物。
纸镜本可以强退逃离这一切,但......她知道这里不是游戏,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眼前是一个真正的人。
想当英雄?想为自己的良心找些慰藉?因为是游戏所以不会害怕死亡?
谁知道!纸镜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林远被纸镜这凄厉的叫声和拍击,从初见怪物的震撼之中稍稍清醒。
可清醒之后,看着眼前的非人类所能承受的景象,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释然。
“我说,眼前就是灾难,身后就是这座城市。我往哪儿跑?”
一种去像是狂风怒号的声音回荡开来,随即,这声音引起了真正的风暴。
大楼像是烤得酥脆的派,在一瞬之间被狂风轻松揉碎。
而在开始的灾难前方,林远拿出八卦盘,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喂......”
纸镜想伸手出去拉住林远,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因为眼前的景象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认识这个中年男人还没有很久,不说友谊,甚至可能连最基础的信任也不能诞生。
但此刻看着这个对比风暴无比渺小的男人这么站出去,她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感。
“你要,做什么?”
“又有什么?反正也逃不了了,不是么。”
人生无大事,唯生死系之。林远也不例外,作为早就不疯狂了的魔术师,作为一个只是想安心生活的人——他没有看淡。
即使做好觉悟,即使有着高尚的理由,死亡的重压突然来到面前,谁能一下子去接受命运?
但是眼前的怪兽告诉他,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此。
“你知道那是什么!”纸镜尖声喊着。
风暴声音之中混杂了一些尖叫之声,不只是纸镜的,还有一些其他人的。
但是轰鸣的巨响已经让人几乎失去听觉,纸镜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要听不见了。
因为混杂在那让人丧失听觉巨响之中的悲鸣,因为混杂在无比混沌风暴之中的低语,她感觉自己还在混乱。
san:69%——67%——65%——
面板的san值正在下降。
“——!——!”
在风暴之中,林远对着怪兽,开始高声呼出一些词汇。在他的身上,一道白色的纹路显现而出。
纸镜一下就明白那是什么——那是魔术刻印,代表着林家世世代代的传承,或者诅咒。
蛊雕的传承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充斥着不详的仪式阵在林远周围展开,那力量将林远改变。
非人想象的生物结构自林远身上长起,不可思议的膨胀于林远身上疯涨。
他是想要将自己也化作怪物,以此来对抗怪物!
可——想来是世事弄人,就算有了将自己变成怪物的如此觉悟,仍然不能成功。
“如我所想。”
已经烧尽了蓝条的纸镜不能进入思维加速的状态,即使是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苏秦!
一身白衣士子装的苏秦,作着一幅不出所料的冷淡神情,出现在了林远的身后。
没有犹豫,她迅速地拉开了手中的竹简。
“你要做什么?!”
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类的声音,林远如同一只野兽咆哮着。
“这场战争不需要两只蛊雕混血。”
苏秦冰冷的声音下,仪式之中的符文被嵌入了其他的文字,迅速黯淡。
才转化了一半的林远身上长出的异常结构开始脱离,不断地掉落在地上,并且将地砖融化。
“啊!!!caster!!!”
已经陷入疯狂的林远向苏秦发起了生命之中的最后一次反扑,伴随着高腐蚀性和高温脱离的物质,地砖不断地融为液体。
可如此反抗,在做好了准备的苏秦面前完全不能构成任何威胁。
“战争是残酷的。”
苏秦只是抬手,一束魔术光炮将这个尚且还是人类的,毫无防护的生物打的灰飞烟灭。
“不需要的东西——就如此排除。”
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再次抬手,这次的目标是车中的纸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