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嘭!
啪!
易水之畔,各式杂音不断响起,回荡在了大营之中,晏懿接替了燕丹,成为二十万燕代联军的主帅,比之燕丹,晏懿委实是逊色太多,他的对敌方式只有一个。
进攻,进攻,再进攻!
连日大战之下,数十万战士的鲜血和尸体不断落在易水之中,将森寒的江水染红,尸体堵塞的易水都一时为之断流。
这一日,深夜,秦军大营之内,连日激战之下,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来不及休息,就在他们的监军命令之下,执行任务。
轰隆!
一艘足以承载百余人的渡船被凿沉,缓缓沉入了易水之中。
啪!
一口铁锅被举起,摔碎在了地面之上。
嬴子和骑在熊猫皮皮的身上,身后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几名侍卫,盖聂提着他那足有八十余斤的玄铁战戟,焱妃则恍若嬴子和的影子。
“好了,全都休息去!”半个时辰之后,确定所有的渡船和铁锅都被砸掉之后,嬴子和方对秦军下令道。
十万秦军见所有的渡船和铁锅都被砸掉,百无聊赖的唉声叹气,转身返回了各自的营帐。
“公子,王老将军有请。”刚刚砸掉了所有的铁锅,凿沉了所有的渡船,一名王翦亲兵就来到了嬴子和的身边,拱手禀报道。
“王老将军找我?”嬴子和习惯性的不正经起来,脸上露出了几分害怕,“他不会是要找我算账?”
“找你算账最好。”焱妃冷冷道,“你这样的小混蛋,多活在这个世上一天,都是祸害。”
十余日过去,焱妃牢牢遵守自己与嬴子和之间的约定,不与燕丹,墨家进行任何联系。
顺从的跟在嬴子和的身边,仿若一个最听话的俘虏。
可对于这个一手将自己的丈夫推到绝境的小子,她还是全无半点好感。
嬴子和听到焱妃这么说,笑了笑,道:“很遗憾,王老将军绝不可能找我麻烦,相反的,他还会夸奖我呢!”
“这怎么可能?”焱妃诧异道,“你这个小子砸掉了所有做饭的铁锅,凿沉了所有的渡船,王翦不杀了你才怪,怎么可能夸奖你!”
“焱妃姐姐,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嬴子和骑在皮皮的身上,一边带着盖聂等人往王翦的帅帐走去,一边对焱妃道。
焱妃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还是点头道:“好,如果王翦真的夸奖你,我就帮你做一件事。”
“但……”
“不能是危害到你的丹的事情。”焱妃话还没有说完,嬴子和就飞快的接过话茬,道。
焱妃微微一怔,莹润的玉体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闪烁着晶莹的色彩,螓首低垂,道:“你知道就好。”
唰!
说话间,众人已经一路来到了帅帐之前,一名侍卫上前,掀开了帅帐帐门,请嬴子和进去。
“哈哈哈。”嬴子和尚未进入帅帐,自其中就传来了一阵爽朗又中气十足的笑声。
众人听得明白,这分明是王翦的声音。
“王老将军,您笑什么?”嬴子和带着盖聂,焱妃进入帅帐,无形之气弥漫,将整个帅帐封锁。
霎时,整个帅帐之中,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传递出去。
帅椅之上,一身甲胄,须发皆白,面上布满了皱纹,可神情之中却露出了几分精神抖擞的大秦第一老将——王翦高坐。
在他的左右两侧,王贲,蒙恬,李信等少年英杰,一个不缺。
瞟到嬴子和入帐,王翦伸出一根枯干的手指,笑道:“公子真是好算计,好一招破釜沉舟之计。”
“砸掉了所有的铁锅,凿沉了渡船,明日一战,大军上下,皆知不胜便死!莫说是晏懿这个庸才,即使是太子丹重临,也万万都抵挡不住了。”
说得最后,王翦的神情之中一片赞许。
可恶!跟在嬴子和身后的盖聂与焱妃,自然也听到了王翦的这一番评价,盖聂也就罢了,纵横家出身,他早已经察觉了一些。焱妃却是气得柳眉竖起,娇躯微颤,心中暗骂。
又被这个小色鬼给暗算了!
嬴子和仿佛完全听不懂王翦的话一样,一脸无辜道:“王老将军,您真是过奖了,太过奖了。”
说着,凝重的视线一转,落在英气勃发的李信身上,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李信,大军之中有多少精锐骑兵?”
“公子,五千。”这一番日子下来,嬴子和的表现已经完全征服了这帮桀骜不驯的军中宿将,即使是李信这等高傲之人,也对他心悦诚服。
声音入耳,李信浑身一个激灵,报出了一个数字。
嬴子和双手环抱,笑道:“五千,足够了。你现在立刻下去点起这五千骑兵,待得明日开战之后,把晏懿的老巢给本公子端了。”
“是,末将领命!”李信接令道。
说完,转身往帐外走去。全然没有考虑到,嬴子和不过是监军,并不是主帅。
完全没有资格跃过王翦老将军,对他发号施令。
上首的王翦面对嬴子和这有些逾越之举,也是不动声色,好似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一样。
“唉,老将军。”嬴子和目光盈盈的看着王翦,伸了一个懒腰,叹气道,“万事俱备,接下来如何排兵布阵,就和我这个毛头小子没关系了,我要去睡觉了。”
“公子请便!”王翦自帅椅之上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对嬴子和客气道。
“再见。”嬴子和双腿在熊猫皮皮的身上夹了一下,转身离去。
盖聂和焱妃见状,非常自然的跟了上去。
唉!
送走了嬴子和,又将蒙恬等人打发下去之后,帅帐之中只剩下王翦王贲父子。
到了此时,王翦这在秦国政坛之上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原本欣慰的神情一变,重重的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了几分忧虑。
“父亲,您在担心什么?”王贲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您不认可公子子和这破釜沉舟之计吗?”
王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在担心这条计策,我是在为大秦的未来而担心啊!”
“公子子和心思细腻,城府极深,只可惜,并非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