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樊於期这个叛徒,总算是死了!”
“燕国不战而降,我想王上也不介意给燕王喜留一个养老的地方的!”
………………
王翦说出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纵使已经听过一次,还是使得帐中的众将都议论纷纷,提起樊於期之时,一个个都是一脸痛恨。
数年之前,秦王政命令樊於期攻打赵国,哪知被赵国第一名将李牧打败,如果只是打败仗也就罢了。
毕竟,樊於期固然也算得上是一代名将,可与李牧比起来,终究还是逊色不止一筹。
败给李牧,对于秦王政而言,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关键在于,樊於期畏惧军法跑了,跑路之前,还破口大骂秦王政,使得秦王政一怒之下,杀光他全家!
对于以军纪严明著称的秦军将士而言,樊於期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是叛徒。
这种痛恨,甚至还要高出数十年来连败秦军的李牧!
蒙恬,李信,王贲等人,提起樊於期这三个字,都是一脸痛恨。
嬴子和听到王翦的消息,摊开双手,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多谢老将军分享了。”
“只不过,本公子有一点疑惑。”
“公子请讲。”王翦心知肚明,面前的这位秦王六公子看似嘻嘻哈哈,实则心思细腻,城府极深。
“燕国求降是好事,可我怎么记得有那么一句话,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
唰!
听到嬴子和这句话,在场众人,无论是诸如王翦父子这等谋略之将,还是李信这等年轻气盛之人。
笑声全都忍不住顿下,一个个就像是一只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
刚刚还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帅帐之中,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寂静。
纵横沙场数十年,昔年甚至曾经跟随公认的大秦第一名将——白起征战沙场的王翦最先回过神来,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锐利与凝重。
踏!
说完了这句话,嬴子和也不待王翦等人发话,非常干脆的就转身离去。
众将望着嬴子和离去的背影,只觉这个吊儿郎当,整天懒洋洋的少年的身影,是那么的高大!
“来人。”目送嬴子和离去,王翦最先回过神来,开始调兵遣将。
“在。”一声令下,帐外转出一名高大的卫士。
“即刻联络黑冰台,老夫要知道,在最近这段时间,发生在蓟都之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是。”卫士答应一声,就消失在了王翦的面前。
唰!
充斥着如剑锋一般锋利眼神的眼眸扫动,王翦环视着帐下众将,一字一句的说道,“尔等听令,即刻起,外松内紧,对外要摆出一副松懈模样,可对内却不能有丝毫大意。”
“诺。”众将齐声应诺,鳞甲碰撞之间,整个帅帐之中,只剩下了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
………………
燕国使团度过易水,一路往咸阳而去。
秦王宫之中。
噼里啪啦!
高耸的秦王殿之中,秦王政正在批改着自己面前的龙案之上的奏章,神情冷然平静。
殿内,陷入了一阵死寂之中,除了油灯灯苗发出的声音,只剩下秦王政手中的毛笔落在奏章之上的沙沙声。
“报,急报!”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落入了秦王政的耳中。
啪!
“启禀王上,王翦老将军派人送来的加急文书。”
不多时,一名浑身累的冒汗的士卒冲入了大殿,拜倒在了秦王政的面前,双手高举,一封信出现在了手中。
躲藏在秦王政身后阴影之中的中车府令——赵高自黑暗之中现身,接过这名骑士送上来的加急文书。
撕拉!
一把撕开了封口,秦王政一目十行的将上面的内容尽数看在眼中,面色阴晴不定。
待得最后,哗啦一声,手中的文书化为灰烬,再也不存。
“赵高。”自秦王政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压抑凝重的气氛,笼罩在了整个大殿之中。
侍候秦王政多年的宫女宦官,包括赵高在内,只觉好似是面对着一只恐怖的猛兽。
不寒而栗!
点点冷汗浮现在额头之上,一动不动,唯恐触动这一只恐怖的猛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沉默许久,秦王政威严的声音方响起。
“奴婢在。”赵高拱手道。
秦王政瞥了他一眼,道:“传令下去,释放燕国使团,寡人要在王宫之中,召见这一支燕国使团。”
“是,奴婢领命。”听到秦王政的命令,赵高宛如是最恭顺的奴才,毕恭毕敬道。
说着,身影一闪,就再次消失在了秦王政的眼前。
“你们全都下去!”手中的毛笔再次挥动,在面前的最后一份奏章之上落下了字迹,秦王政放下自己手中的奏章与毛笔,站起身来,犹如神龙翻身,目光扫视着整个大殿,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是,王上。”一声令下,殿中众人尽数退出。
而这位主宰秦国,欲要一统天下,实现千古未有的宏图大志的秦王本人,则转身往后宫走去。
“王上。”待得秦王政身边再无他人之后,一道黑影突然在一根柱子之后现身,身影不断晃动。
隐身于黑暗之中,仿佛是来自黑暗之中的梦魇,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诧异与奇怪。
“燕丹派遣荆轲与秦舞阳前来,来者不善,王上您为何还要放他们进来?”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在秦王政的神情之中全无半点畏惧,只有一片淡然,“奸行未露,法以何行?”
“是,王上。”听到嬴政这么说,饶是这一道黑影跟随他已经很多年了,依然是一阵颤栗,自己所效忠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亦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
深夜,易水之畔的大营之中。
嬴子和的帐篷之内,明亮的烛火不停地晃动,照亮了整个营帐,将数道身影倒映在了帅帐之上,拉得老长老长!
一时间,这帐中的数人,宛如是一条条来自地狱之中的鬼魂,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月神姐姐,你刚才说什么?”嬴子和坐在一张羊皮毯子上,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