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带着县衙的捕快和差役总共二十多人,赶往云家大院。
云家是开封府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除了周王府这样的大明藩王,在开封能比得上云家的大户并不多。
云家的大院在城西。
距县衙近一些,离府衙要稍微远一点,而且云家居住的那一条街除了云家人再无其他人居住。
街面上铺着青石板路,足够一辆马车出入通行,两边各有一条排水沟,用来排泄雨水,两侧院墙都是青石砖垒造,顶部铺了一层灰瓦。
大街被堵死了一头,避免了有闲杂人等穿越这条大街的可能,留下的大街一头与城中主干道相连。
陈县令带着人一接近云家居住的那条大街,就见到有兵丁把守在街口,阻止里面和外面的人出入。
“东翁,陈总兵的人提前到了。”师爷对轿子里的陈县令说道。
云家虽然是城中的大户,可也没可能有军中士卒替云家看门,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云宅这里的士卒,只能是陈永福派来的兵马。
轿子里的陈县令撩开轿帘看了一眼,道:“走,咱们也过去。”
轿夫抬着轿子,在一众衙门里的衙役拥簇下,朝云宅盘踞的大街走过去。
衙门的人刚一靠近,便被把守在街口的兵丁拦了下来。
“去告你们将军,说陈县令到了。”师爷对拦下他们的兵丁说了一句。
兵丁跑去通禀。
站在街口的师爷已经能够看到云家门外的整条大街上站满了军中的士卒。
很快,兵丁跑了回来,放陈县令和衙门里的人进去。
轿夫一路把饺子抬到了云家的大门外才停下来。
下了轿子的陈县令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旋即对师爷说道:“你去问问,怎么没看到陈总兵?”
“将军去了云家的粮铺,云宅这边由本将配合陈县令。”
然而,没等师爷过去询问,一名顶盔带甲的将领骑马走了过来。
陈县令看了一眼来人,知道是陈永福手下的一个游击将军,直接说道:“人既然齐了,那就动手吧!”
“撞门!”骑马的游击一摆手。
七八个士卒扛着一根撞木从后面走了上来。
咣!
士卒一下一下用撞木装在云家的大门上。
每撞一下都使大门上方的泥土被震落下来。
咣当!
撞在第二下的时候,大门后面的木栓被撞断,半扇大门直接被撞塌砸在了地上,剩下的半扇大门也斜耷拉了在门框上面。
嗖!嗖!嗖!
突然几支羽箭从院子里射向院门,两个躲避不及的士卒被箭失射中要害,当场毙命,其他士卒一哄而散,撞木直接丢在了门槛上。
“盾手上前,其他人跟在后面,杀进去。”游击指挥手下的士卒进攻云宅,而他自己害怕成为云家弓箭手的目标,先一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五名手持木盾的士卒站成一排走在了前面,用木盾抵御里面的箭失,冲进了云家的宅子里。
跟在后面的士卒鱼贯而入,先后冲了进去。
喊杀声很快在院子里响起。
游击单手提着刀,在几名亲兵的保护下也进了院子。
“东翁,咱们要不要也进去?”师爷询问陈县令。
陈县令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走,咱们也进去,所有的衙役都跟着一起进去。”
官军没有彻底控制云宅之前,他心里一点也不想进云宅,因为他一直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这次不同,他需要从在抄没云宅家产,完成凑齐五万两银子的任务,而他又不放心陈永福手下的那些人,所以他不得不亲自盯着。
“所有人保护好大老爷,事情结束人人有赏。”师爷大声对周围的衙役喊道,指使衙役保护陈县令。
街上的官兵争前恐后的冲进云宅,等陈县令带着人进了云宅,先一步进宅子里的游击已经带着人杀向了后院。
喊杀声,哭喊声,纷纷从院子深处传来。
“快,追上去。”陈县令怕陈永福手下的人乱来,误了杨鹤的大事,急忙命令衙役随他追向云宅的后宅。
途径中院的时候,院子里丢下了四五具仆役打扮的尸体,同时还有不少官兵手里抓着从云宅抢来的财物,身上披着花花绿绿的绸布来回走动。
“快,去后宅。”见到这些官兵已经开始抢东西,陈县令更不放心了。
高门大院,宅子也深。
陈县令一手托着官袍下摆,脚下一路小跑,踏过云家人的一具具尸体,迈过一道道门槛台阶,终于听到了女卷的哭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纵兵抢掠我们云家,陈永福呢,让他滚出来。”
来到后宅院门前的陈县令听到了里面云家人的叫骂。
声音的主人他十分熟悉,正是云家的家主,也是云家在京城那位云御史的兄长。
陈县令这时候带着人走进了院子里。
“陈县令,你来的正好,快让他们住手。”云家家住见到陈县令带着衙役赶到,以为对方是来帮云家的。
不怪他误会。
云家和知府交好,而陈县令这个县令要听开封知府的话,又是同是文官,在云家家主看来,开封县令和抢掠云家的这些丘八相比,算是自己人。
“陈县令,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游击对赶来的陈县令说了一句,转而冲着手下的人喊道,“动作快一点,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云家富得流油,进到云家士卒早就看花了眼,一个个忙着把房里值钱的东西往外搬,一些小物件更是揣进了自己的身上。
听到闯入云家的那名武将的话,云家家主这才明白,眼前的陈县令不是来帮云家的,抢掠云家的事情也有对方一份。
到了这种时候,陈县令也不废话,直接对云家家主说道:“云昆玉,你们云家的事情发了,本官奉命对云家进行查封。”
“放屁,我云家清清白白,你们这么做,我五弟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云家家主云昆玉朝陈县令狠狠啐了一口。
这样一个七品县令,以前他连正眼都不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