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们兄弟三个人要跟着我们一起上船,日子过的一定比你今天过的更好。”虎子感慨的说。
当初他上虎字旗的船也是逼不得已。
因为自己的老娘身体不好,在皮岛上连肚子都吃不饱,每天还要干重活,他自己还好,可老娘的身体肯定熬不住,只有离开皮岛才可能有活路。
事实上,他上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乘船在海上一路漂泊死了几个人,可绝大多数人都顺利的到了大员岛,并在大员岛安稳的生活了下来。
而且在大员岛的日子,是以前他们在辽东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作为虎字旗驻守在大员岛的战兵,家中在岛上有十来亩田,一年能收三季的粮食,在辽东的时候,他家里种地,不过是佃户,租种别人家的地,一年到头,地里收获的那点粮食只够交租子的,家里人就从没有吃饱过,天暖和的时候还要靠野菜充饥。
二柱羡慕的看着虎子身上的棉甲,嘴里说道:“当年要知道虎子哥和婶子跟虎字旗的船离开皮岛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俺就算跪着求俺大哥,也一定要跟你们一起走。”
他甚至在想,若是当年他们兄弟三个也随船离开了皮岛,大哥和三弟会不会就不会死了,现在也能够像虎子哥这样,坐着巨船,和虎字旗的人一起打上皮岛。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接下来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办?”虎子问道。
二柱犹豫了一下,说道:“还不知道虎字旗那边会如何处置俺们这些皮岛上的兵丁,虎子哥你能不能帮俺求求情,不要杀俺,俺家就俺这一条根了,还要传宗接代,只要不杀俺,俺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谁说要杀你们了。”虎子轻笑了一声。
听到这话的二柱一愣,脸上露出了喜色道:“虎子哥你是说虎字旗的人不会杀俺们?”
“对,不会杀你们,当然,前提是你们别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的话就算我为你求情也保不住你这条命。”虎子提醒了他一句。
二柱急忙摇头,说道:“俺没做过什么坏事,自打大哥死在了铁山,俺一直就在岛上做个兵丁,平时就守守码头,要么就在岛上巡逻一下。”
“有没有欺辱岛上的百姓?”虎子神情认真的问道。
二柱摇了摇头,道:“虎子哥你是知道的,岛上的百姓都是遭受到奴贼的祸害,才逃到岛上的,平日里日子就不好过,俺怎么会去欺负他们。”
“有没有人经常祸害岛上的百姓?逼出人命的那种?”虎子问道。
听到这话的二柱犹豫了一下,才道:“虎子哥你也在岛上生活过,有些事情应该也亲眼见到过,俺一个小兵什么都管不了的。”
“有些人以为有了些权力,就胡作非为,如今到了还账的时候了,谁也救不了他们。”虎子说道。
生活在岛上的他,十分清楚。谷
别看岛上大部分都是逃难过来的百姓,可总有一些人仗着手里的那点小权利,骑在别人头上为所欲为。
二柱说道:“虎子哥,你刚才说虎字旗的人不会杀俺们,那打算让俺们去做什么,难道要放俺们离开?”
“离开你能去哪?”虎子反问道。
二柱想了想,最后一脸苦涩道:“皮岛这里没有船,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是有小船,也只能去附近的地方,可周围都是奴贼,想逃回宁远那里几乎不可能,除非有大海船直接拉俺们这些人去登莱。”
“以后皮岛就是虎字旗的地方了,朝廷不可能派海船来接你们,虎字旗更不可能派船把你们送去登莱。”虎子说道。
二柱苦笑了一声,道:“俺想也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加入虎字旗?成为虎字旗的一员,像我这样,做一个战兵。”虎子为他说了一个选择。
听到这话的二柱眉头一皱,道:“俺要加入虎字旗,是不是和虎子哥你一样,成反贼了?”
“呸!呸!呸!什么反贼,说的这么难听,我们这叫义军,如今朝廷腐败无能,百姓被逼的毫无活路,像咱们这种在辽东生活了几辈人,最后却被逼的只能逃到这个岛上,家中亲人更是不少都惨死在异族的屠刀下,难道你就不想报仇?”虎子说道。
二柱大声喊道:“俺咋不想报仇,俺爹,俺娘,俺叔,俺婶子,还有俺的几个堂弟堂妹,全都死了,要没有这该死的奴贼,俺一家人也不会死的只剩下俺自己。”
“那还想什么,加入虎字旗,以后跟着我一起打奴贼,咱们杀回辽东老家去。”虎子激愤的说道。
二柱犹豫了起来,道:“加入虎字旗就能打奴贼杀回老家吗?可是连朝廷都做不到,虎字旗只是个反贼。”
他对虎字旗的实力不是特别相信。
在他心里,再厉害的反贼也比不过朝廷,连朝廷都对付不了的奴贼,他不认为一个反贼能够做到。
“朝廷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虎字旗也做不到,看到海上那几艘大船了没有?”虎子抬手往海上一指。
二柱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同时点了点头。
海上这些大船出现在皮岛周围的时候,他就在码头上,算得上是最早一批看到这些大船的岛上官兵。
“这种大船叫盖伦船,比大明最大的船还要大,船上装了五六十门炮,每一门炮都比大明的红夷大炮威力更大,在大明的南边,有个叫大员岛的地方,那里还有好多这样的大船和大炮,你听说过哪个反贼有这样的坚船利炮?有一回福建巡抚出动几百艘船想要攻打大员岛,却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自此以后,朝廷的船只能龟缩在澎湖一带,根本不敢去大员岛周围的海域。”虎子骄傲的说道。
虽然他因为是战兵,没能参与和朝廷在澎湖一带的海战,可他们打赢了这一仗,他为自己身为虎字旗的一员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