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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面色如常,熟练地拨通视频通话,接通之后,看到画面上显示的是自己的大脸,立刻熟练地换了后置摄像头。
一脸惊愕的小黑人,出现在画面里,温言都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东西?”
“我也不知道,但是速度好像很快……”
高斯这句话没说完,就见那小黑人的手从高斯的胸膛里缩了回去,缩回手的瞬间,鲜血飙飞,小黑人手里,捏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高斯那平静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在怀念。
“高斯,你没事吧?我马上就过来。”
“没事,区区致命伤。”
高斯脸上带着一种变态看了都觉得发毛的笑容,微微闭着眼睛,开始享受。
这种感觉,有一段时间没感受到过了。
虽然浮于表面,可毕竟算是怀旧,偶尔再感受一下,算是温故而知新了。
小黑人一只手捏碎了那颗心脏,高斯依然面带笑容。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将很多东西,研究到了极为细致的地步。
心脏也不过是一段血管,一堆很强的肌肉而已。
而我,全身的肌肉都很强。”
随着高斯的话,高斯全身上下,骤然响起了一连串心跳的声音。
四肢、躯干,似乎每个地方都有一颗单独的心脏在维持运作。
胸口被挖开的大洞,那粗大血管的断口处,血管犹如狰狞诡异的活物,飞速重新连接在一起,而连接到一起的地方,化作怪异的伤疤组织,不断膨胀开,重新化作一颗心脏。
高斯伸出手,嘴角逐渐向着耳朵根咧去,他对那小黑子招了招手。
“来来来,再来一次,下次记住,出手要快,收手要慢,你这样太快了,很难让人完整地感受到每一个细节。”
小黑子谨慎地后退了两步,刚刚跨越到这个世界,发现这里的人非常的弱,而且数量还很多。
刚准备开始狂欢,便发现了高斯这个摸不清根底,有些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的家伙。
小黑子悄悄后退,同一时间,浑身惨白的小白子出现在高斯身后,一只手恍如幻影,没入到高斯的脑袋里。
那只手穿过高斯的脑袋,飞速掠过,落地之后,跟小黑子站在一起,小白子也是一脸震惊,他手中什么都没有。
因为高斯再怎么非主流,那也依然是魔王,压根没有灵魂。
位格被封了大半,那也依然是魔王,目前为止,现行版本之下,能让老天师亲自开大坛,最后还没被打死的人物,就只有高斯一个。
身为魔王,他走的路子,跟神州的魔物,还有神州的主流玩法,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像老天师随着灵气复苏进度加深,一直站在天花板上,力量已经堪称陆地神仙,可是身体依然是血肉之躯,有大数限制,到了时间照样寿终正寝。
但高斯不一样,他能在现世里发挥出的力量,的确远不如老天师。
可他生存被点满,粉身碎骨,烧成灰扬了,他都不会真死,只会被重新打回老家。
被封了大半位格,也不会改变一些东西,心脏被挖出来捏碎,的确也只是用来怀旧的区区致命伤。
另一边,温言也看到了视频里的俩怪物,一个全身漆黑,一个全身惨白,看起来像是阿飘,但明显不是阿飘的东西。
他倒是不太担心高斯的安全,高斯是传奇耐揍王,这是小场面。
他在意的是,之前忽然心血来潮,这果然是出事了。
而黑盒也只是通过监控,来察看异常,重点也只是察觉到有人要放火,才给予了提示。
其他的东西,没有明显的神秘力量参与,黑盒都会视其为非异常情况。
这也算是发现了黑盒局限的地方,非常依赖现有数据,还有经过人工总结的核心要素信息。
最强的地方,也是最弱的地方。
高斯遭遇的事情,很快就被上报,兴州本地的部门,反应很快,各种对应的预案都有。
不到十分钟,消防的人先到,了解了一下情况,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烈阳部外勤简单交流之后,立刻放弃了预设的常规救援方案。
一些人在地面上给几个气垫充气,还有人驾着消防云梯,在四楼之下的部分,打了几个挂钩。
一条三四米宽,十几米长的特制长布被挂在那几个挂钩上,让被困在四五楼里的人,从窗户上直接跳下来。
完成了第一个布置,又继续布置第二个简易滑梯。
这不是常规的消防问题,只能以效率为第一,不然的话,四楼五楼,目前算上宾客和工作人员加起来,少说也有六百人往上。
这还是因为婚宴那里已经有一部分宾客离开了,不然的话,仅仅婚宴那里,就摆了六七十桌。
火势加上诡异,目前这种方法,就是最快完成撤离的方法。
那俩诡异,被很不高兴的高斯堵在门口,借这俩东西玩怀旧。
眼看那俩诡异,觉得高斯太过棘手,准备绕开高斯的时候,就见高斯在肚子里一抓,拿出来一根镶嵌着恶魔头骨的法杖。
嘭的一声,足有一人高的法杖,插在地板上,那恶魔头骨张着嘴巴,发出一阵怪笑。
“杂碎们,你们得到了恩赐,来为我带来欢愉吧。”
一道道波纹扩散开,一尊尊面目扭曲,像是同时陷入到极致的痛苦和极致的欢愉之中的雕像,从墙里面钻了出来。
两个诡异被困在这片区域之内,看着愈发癫狂的高斯,他们都开始有些害怕了。
高斯的嘴角咧到耳朵根,望着那俩家伙,眼中带着不满。
“跑?为什么要跑?给你们机会,为我献上旧日的祭品,你们竟然不愿意?真是不识抬举。”
他伸出手臂,一爪刺入自己的胸膛,挖出来刚长出来的心脏,将其捏在手里。
噗嗤一声,心脏被捏碎。
下一刻,便见那个上半身像是实体,下半身像是阿飘的小黑人,骤然瞪大了眼睛,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的胸口里,不知何时,长出来一颗心脏,此刻这颗心脏,与高斯挖出来的心脏一起,支离破碎,被强行捏爆。
小黑人抽搐着倒在地上,像是上岸的鱼,不断的开合着鳃部,不断的扑腾着。
小黑人抽搐了没几秒钟,便瘫在那,嘭的一声,炸成了一团黑雾,那黑雾翻滚着重新汇聚,重新化作了小黑人的样子。
小黑人那愁眉苦脸的表情,这一次就显得真实了许多。
他被干掉了一次。
眼看没有作用,没法以这么简单的方式干掉对方,高斯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眉开眼笑。
就像是个普通人,成年之后,偶然一次机会,重温了一下曾经的经典,骤然发现了曾经没注意到的细节,怀旧还怀出点收获,那是难得的好事。
“来,不用在意那些雕像,那只是我觉得应该有,看起来好看点而已。
来,献祭给我痛苦的欢愉吧,我满意了,就会给予你们更多的恩赐。”
那俩诡异尝试了几次,都没走出高斯锁定的这片范围。
他们尝试了几次,很快就锁定了重点,不在高斯身上,在那根插在地上的恶魔法杖上。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不用说话就完成了交流,他们一个佯攻,一个躲在另一个身后,化作两道残影,飞速冲过去。
其中小黑子冲到高斯面前的时候,小白子的身躯,已经恍如幻影,掠过了插在中心的恶魔法杖。
而这个时候,高斯已经伸出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忽然将自己脑袋拧了下来。
同一时间,小黑子和小白子身形瞬间互换,化作幻影正好套在恶魔法杖上的小白子,变成了小黑子。
小黑子的脑袋,跟高斯的脑袋同步拧动的时候,那恶魔法杖也一起被拧动,咔嚓一声断裂开来。
小黑子又死了一次,可是这里类似领域的力量,也被高斯自己打破。
被打破的瞬间,这俩诡异便丢下高斯,飞速的冲进尚未逃走的人群里,开始了大肆杀戮。
他们一个吞噬心血,一个吞噬灵魂,一时之间,婚宴大堂里,鲜血横飞,煞气沸腾。
俩吞噬了足够心血和灵魂的诡异,越来越强,高斯似乎都追不上这俩,也阻止不了这俩家伙。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大堂里,没来得及走掉的人,全部被杀光之后,那已经变得完全实体的小黑子,身形恍如瞬移,掠过的瞬间,便将高斯的头颅摘了下来,拿在手里。
看着高斯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小黑子愁眉苦脸的脸上,似是都多出来一丝狰狞的笑意和满足感。
咔嚓……
一声破碎的声音传来,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布满了裂痕,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镜面一样,轰然破碎。
破碎之后,就见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依然还在高斯的控制之下。
恶魔法杖上的头颅,发出怪异刺耳的笑声。
而这个控制圈之外,高斯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拍摄着画面,他自己则重新盛了一碗汤,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继续喝汤。
而那原本乱糟糟的大厅,此刻已经没有人了,人全部都通过那个简易的滑梯,从窗口离开了这里。
那俩诡异终于打碎了幻象,重新看到了真实的瞬间,从极致的放肆欢愉,瞬间坠落到残酷现实,那巨大的落差感,恍如铁拳锤击到他们心神。
那一瞬间的落差,迸发出的激烈心绪,就仿佛最好的佐料。
高斯一边看表演,一边喝完碗里的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里的汤,的确做得好啊。
温言说得对,来自于旧日的痛苦,太过浮于表面。
普通人会给予纯粹的佐料,却太过于脆弱。
的确只有这种很难杀死的异类,才是珍惜的佐料。
你们的献祭,我很满意。
本来应该赐予你们永恒的痛苦,但我现在学会了换位思考,你们应该不会喜欢我的恩赐。
那这样好了,我大发慈悲,将你们交给温言吧。”
说完这些,高斯没理会被困着的俩异类,他又端着碗,又盛了一碗汤,继续坐在那等着。
被困在里面的那诡异,左突右冲,怎么都冲不出来,而那个法杖上的恶魔头颅,也根本不是他们能毁掉的,只能被困在里面。
高斯打了个响指,让他们继续开始下一轮的表演。
他在等温言来,顺便看看怀旧剧场。
至于这事的其他东西,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吃着吃着,高斯向着通道里望去,那里还在冒烟,当然,这点有毒的黑烟对于他来说,顶多是模拟下老家环境。
他是感觉到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楼下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似乎浮现出一张摇曳扭曲的脸,那张脸似乎在挣扎着,嘶吼着,被消防的水柱冲击到,还会露出一点吃痛的表情。
一辆车在楼外面停下来,温言从车上走下来,拿着手机看了看最新消息。
一些人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些瓜皮,还以为是寻常案子,是寻常刑警来办案问话。
在这个案子发生的瞬间,所有有可能相关的人,至少都会被暂时限制不能离开当地。
要不是这次正好遇上了吃席仙人在这里吃席,事发十分钟之内,预估至少得死好几百个人。
现在初步关联的信息,跟一个本地算八字算吉时的风水先生有关,婚宴的各种时辰,都是这个家伙算的。
而丧宴死的是本地一个富商的老爹,跟这家酒楼的大老板是多年好友,这个吉时是找另外一个风水先生算的,而这个风水先生,跟上一个风水先生,是表兄弟。
而且,这个家伙是罗浮山出身,属于典型的没拿到授资格,下山自谋生路。
非出家道士,很多都是这种路子,之前扶余山的张老西,也是走的这种路线。
哪怕天资、实力等各方面都没达到授标准,可好歹是大山大派出来的,大富大贵未必有,混得再差,那起码也是吃喝不愁级别。
就说张老西,要不是收养了一堆徒弟,以他的收入,在禹州城区内买房安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次的案子,本身优先级不低,再加上很快就联系上,这个家伙,可能跟烈阳部前几天的抓人行动也有关系。
小金猪卖了一些信息,再加上海岱郡种葱的赵老板被威胁,让那个颇有些胸无大志的葱妖暴怒,绞尽脑汁给回想,又给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
相互对照之后,再加上新抓的一些人给的零零散散的口供,其中有两个案子里,出现了这位罗浮山出身的家伙。
只不过这家伙目前算是背景角色,还没给直接牵扯进案子里而已。
这次又有一个案子里,出现了这个家伙,还是给定下吉时的重要角色,当然不可能被忽略掉。
但这家伙在昨天,就已经去了南海郡,说是被那边的人请去看风水。
现在已经联系不上,无法确定位置了。
抓人的事,就让烈阳部的人去做,温言也没管这些。
他顺势看了看前几天的抓人结果,该抓的都抓了,葱妖那个聊天群里,都被抓了不少,基本都是南方的,北方地址的没抓几个,因为对方没上线,不怕暴露也很难锁定对方的地址。
温言琢磨着,这是报复呢?还是要另外搞事情?
他拿着手机,带着防毒面具,进入到楼层里。
这里的人都被驱散,上层的人也被及时救援。
目前为止,死了一个人,就是放火的人。
伤了七个,都是逃跑的时候受伤。
明火也都被扑灭,还在工作是因为要防止复燃,还得排除风险。
温言顺着楼梯,来到了五楼,一上来就看到了高斯坐在熏黑的大厅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端着一个小碗。
而大厅的一边,一根顶端是恶魔头骨的法杖,插在地板上,一黑一白俩家伙,在那十几米范围内,不断的翻腾着,不知道在干嘛。
那恶魔头骨,温言一眼就认出来,就是上次从亡灵海回来的时候,送给高斯的礼物。
没想到高斯这么喜欢,这才没多少天吧,就将那恶魔头骨做成了法杖。
“这么快就来了啊,剩下的事交给你了。”高斯放下碗,迈步向着楼下走去。
“别急着走啊。”
“我刚才感觉到楼下好像还有别的东西,但是后来就渐渐消失了,我去看看。”
“这里……”
“这里不用管,你送我的这颗头骨非常好,生前一定很厉害,很好用。”
“行,那你先下去。”
温言刚才上来的时候,专门每一层都看了一眼,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看向那一黑一白俩诡异,眼前便出现了提示。
“黑白双煞。”
“来自于大荒的特殊异类。
一个喜欢吞食生灵心血,一个喜欢吞噬生灵灵魂。
常在煞气浓郁的地方出现,会被特殊的煞气冲撞之地吸引。
双煞两位一体,互为表里,一个不死,另外一个也不会死。
他们通常诞生于大量生灵死亡之地,为生灵所不喜。”
“盛大的喜宴与宾客如云的丧宴同时举行,喜宴送客与丧宴迎客同时发生的瞬间,便会冲撞得到一些特殊的煞气。
当火焰助长喜庆到极致,将盛大的喜宴,开始化作丧宴时。
生灵的恐惧和绝望,沸腾的意念,在一定范围内翻腾,不断的互相转化。
当有生灵开始丧命,完成献祭之后。
便可在当前版本下,化作可供黑白双煞以及对应异类跨越界限的门户。”
“临时能力:无。”
“来自羲和的额外提示:烈阳之火与灵魂之火的净化,会使相关职业回归天地。”
温言琢磨着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黑白双煞职业,有唯一性?同时只能存在一对?
还是在这里净化掉这俩之后,他俩身负的职业,便会被添加到现世可能会出现的职业里?
看提示,他大概能明白,应该是灵气复苏进度加深,渗透变得越来越容易,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强,现在才能用这种方法打开一个特定的门户,让特定的东西过来。
温言也捕捉到这提示背后的意思。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怎么主动去接引,接引的难度和要求,也已经远没有曾经高了。
这跟狐族付出巨大代价,联系大荒狐族可不一样,那是限定种族,限定方式,限定时间等等,限制极大,还不保证效果的召唤。
现在这个召唤,要求明显低得多,甚至全程都只需要普通人,就能达成。
至于这些普通人的性命,估计背后的人根本不在乎,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要担心的,只是后面会不会被揪到小辫子,会不会被抓到。
他没急着动手,高斯也从楼下走了上来。
“我刚才明明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跨过界限过来了,火灭了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这个回头再说,这俩家伙,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听不到,他们在里面忙着杀我呢。”
“那行,先帮忙控制一下,你这次帮了大忙,有大功绩,下个月发奖金了,记得请我吃饭。”
“好,很多吗?够我自己开席吗?”高斯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估计你开十次席都够了。”
“好,下个月我要自己开席。”
温言哭笑不得,吃席仙人平均不到两天吃一次席,到现在竟然还没作为主家办一次,高斯竟然会惦记着这个……
他要是想,这事的确很简单,提一嘴就行。
可惜,高斯只想自己赚钱,自己来做,很有追求。
温言拿着手机,让黑盒上传了信息给总部长。
他刚才都准备试试,直接净化掉那俩黑白双煞,可看到最后一句额外提示,他觉得最好等一下,别冲动。
同一时间,南海郡,距离海岸线八百海里的地方,一艘沉船,被一大堆漆黑的螃蟹托着,行驶在海底。
沉船的船舱里,一个阿飘腮帮子鼓起,将脑袋穿过一个汽油桶,对着里面猛吹气。
旁边一个带着渔夫帽的阿飘,咬牙切齿,气得眼珠子都飘出眼眶,在水里面飘着。
“都轮着来,给他补气,别让这家伙死了,他现在死了,不算溺死在海里,也不算死在陆地上。
死也要到上岸了才准死!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往我们巡逻的地盘里扔水泥桶,还扔在那么深的地方。
妈了个巴子,还是个道士,这不是害我们吗!
星君上次才夸过我,还替我解了苦厄。
这是打我们脸吗?这是打星君的脸!
这事没完!都快点加速,赶紧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