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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是我的笨老婆,我是你的蠢老公,咱们一个笨一个蠢,多般配啊。”
丛琦抿唇。
你愿意被骂蠢,可我不愿意被骂笨!
她怒瞪着刚上任三天的老公,指节掰得咯吱咯吱脆响。
那气势,可凶了。
可惜拳头砸过去软绵绵的,就跟挠痒痒似的。
暨和北站着不动让她锤了几下胸口。
手还特别不老实,把丛琦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边任由她打,边配合地发出痛呼声。
“哎哟,好痛。”
“老婆我错了,别打我了。”
“哎哟哎哟,我心口痛得呼不过气了……”
声音浮夸,表演拙劣。
伤害值为零,侮辱性却极强。
丛琦更气了,推开他就往卧室跑,把他关外面。
望着她一甩一甩的高马尾。
暨和北摇摇头,眼里柔情快要溢出来了。
缓缓走到卧室门口,边敲门,嘴巴边在欠:“老婆,老婆。”
“琦琦,快开门啊。”
屋里没动静。
半晌,似乎是娃娃砸门的声音。
暨和北顿了顿,开始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果然,才唱两句门唰一下开了。
丛琦红着脸瞪他:“臭不要脸。”
暨和北眉梢得意地挑了挑。
上前,把人搂到怀里,开始熟练地顺毛:“嗯嗯,我臭不要脸。”
“哼,干嘛说我笨?”
“哪有,我说过吗?我没说啊,我们琦琦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笨呢,肯定是听错了。”
“那你还是蠢。”
“对对对,你不笨,是我蠢,我臭不要脸。”
“噗!”
丛琦被他的厚脸皮逗得没脾气,娇声儿抱怨:“你怎么突然没脸没皮了啊?”
“嗯,其实一直都没有。”
暨和北一本正经:“绅士礼貌全是装的,其实我又脸皮厚,又大坏蛋,怕不怕?”
“哟呵,我好怕呀。”
丛琦本就不是真生气。
她故意跟他闹呢。
两人玩点小情趣而已,所以这“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对了,门那么窄床怎么弄进来是个问题啊,还有这桌子,是不是也得搬外面去?”
丛家这个小一室套内五十八。
父母睡的房间大一点,大概十五平。
丛琦这间不到十一平。
如果把一米五的床换成两米,则意味着书桌和衣柜至少得搬一样出去……
不,大概两样都得挪出去。
丛琦看着狭窄的空间,犯难了。
“那先拆掉将就住着,等那边能住人后叫爸妈跟我们搬过去一段时间,再回头把这边改改。”
按理说套内58住四个人是没问题的。
但学校职工楼建设时规划得非常简单粗暴。
像丛家这种不需要多隔一个房间的家庭,会显得客餐区浪费空间太多。
而卧室因为同一侧还塞了卫生间和小厨房则变得非常挤。
从前为什么不觉得挤呢?
那是因为别人家比他们家还要挤,挤多了。
就像对面文阿姨,前几年她儿子女儿还没搬出去前,同样的面积他们家要住八个人。
客厅直接拉帘子隔出两个临时卧室。
这样,不到六十平的房子愣是隔了四间屋。
文阿姨夫妻俩住一间,她大儿子夫妻俩住一间,客厅那两间则是一女儿和大孙女一孙子睡一间,小儿子睡另一间。四个房间中间,只留一条不到一米宽的过道。
没有客厅,没有餐厅。
通过对比,丛琦这才觉得自家挺好的。
但现在多了个暨和北,她就感觉到面积浪费太多了。
而且两个卧室挨一块,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她没成年以前,有时候睡得没那么熟就会听到爸妈恩爱的声音……
一想到这儿,丛琦表情一凛。
呆了。
赶忙抓住暨和北:“咱们住家里时你不许乱来哦。”
她指指墙壁:“……要稳重!”
暨和北:……!!
刚开荤就要当两个月和尚,这未免太挑战他的忍耐力。
面对他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控诉,丛琦也睁着大眼睛回瞅。
但很快,她意识光他们俩老实也不行啊。
她想到件更尴尬的事。
老妈老爸生她生得早,两人现在才四十出头,私底下恩爱着呢。
以前家里就她一个,她向来睡得早。
他们屋里传出一点点动静影响不大。
毕竟还不懂事时就听到过,等懂了,丛琦又早就练出了自动屏蔽的能力。
也不知道爸妈知不知道自己听到过这些?
但暨和北……
爸妈的床脚料她听听就得了,女婿听到……
就很奇怪啊。
一想到回家住还会影响到父母,丛琦脚趾忍不住抠地了。
“北北,你打电话给商场让床别送这边,送到星海去。”
星海比浣花溪先装修完,算算已经过一个月了,基本家具也置办了一些。
要住的话完全没问题。
暨和北黯淡惆怅的眼神欻一下,闪闪发光:“住星海?”
“不回家陪爸妈了吗?”
丛琦沉吟片刻,点头:“没事,吃饭还是回家吃,晚上回那边就好。”
看来自己不用禁欲了。
暨和北激动得一把抱起丛琦。
“老婆,还是你心疼我。”
丛琦:“……”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她才不要告诉他,自己是怕他听到父母墙角呢。
“对呀,咱们是两口子嘛,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丛琦笑得甜滋滋的。
抱住暨和北脑袋,厚着脸皮给自己贴金。
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我这么体贴你,一会儿打扫屋子的活儿你一个人干,好不好?”
“行,我一个人干。”
丛琦笑得更甜了。
鼓励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老公你真棒。”
“你也棒。”
暨和北正沉浸在一人世界即将开启的快乐里,完全没想到对方开启了“甜言蜜语糊弄不死你”的被动技能。
还在想新房装修完就做过一次开荒保洁。
哪怕窗户敞了个把月,应该也脏不到哪儿去,提这个要求简直在放水嘛。
越想越觉得丛琦可爱。
而丛琦看着傻笑的暨和北,觉得他也挺可爱,怎么能那么好哄呢~~
两人几句话间就把睡觉问题解决了。
不仅正儿八经的问题解决了,因为脑回路有一丢丢偏差,觉得“对方爱惨了自己”。
都获得了极高的情绪价值,简直双赢。
结果到许慧英下班回家,丛琦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和暨和北不住家里,就看到许慧英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怯怯的,十六七岁像小白兔似的。
“妈,这是?”
丛琦眼神好奇。
对方眼睛一触到她立马躲开,手把衣服下摆揪成麻花了,看着特别胆小。
“你小舅家的许纯。”
许慧英换好拖鞋,又找了双备用拖鞋给身后的许纯。
“……谢谢一姑。”
许纯声音很小。
道完谢,她拿着拖鞋不知所措。
丛琦瞥到她快露出脚趾头的胶鞋,大概猜出了对方窘迫尴尬的心理。
“许纯是吗,吃饭了没?我先给你下碗面吧。”
说完,丛琦也把暨和北叫走。
“不是说妈不搭理那边亲戚吗?”
暨和北把厨房门带上,边洗青菜边问。
丛琦熟练地倒油,打鸡蛋。
滋啦滋啦的煎蛋声叫人听不清客厅的动静。
“不知道呢,不过妈带她回来肯定有原因的嘛。”
如果是大姨家的人,来了都得被打出去。
压根进不来自家家门。
因此,尽管丛琦还猜不出原因,但她一点没担心也不着急。
因为爸妈对那些人的态度这些年表现得很明显,根本不可能因为卖惨或是威胁就动摇。
“加水。”
丛琦把煎蛋捞到碗里,暨和北舀起水下锅。
很快,锅里咕嘟咕嘟水开了。
丢面,再放青菜,没一会儿,香喷喷的煎蛋面好了。
丛琦端着面走出厨房。
发现客厅没人,她往父母卧室看了看,门关着。
“北北,你把锅刷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嗯。”
丛琦把面搁餐桌。
过去敲门:“妈,我进来咯。”
“琦琦,你把药酒拿来一下。”
丛琦更困惑了。
但还是乖乖跑到客厅靠院子的墙脚拿出“药酒”。
这药酒可不是外面卖的那种药水。
而是一个啤酒瓶大小的玻璃瓶。
里面全是小指粗细的蛇和蜈蚣,少说也有十多条,什么颜色的都有。
是爸妈还在乡下时找村里猎户帮忙捉来泡制的。
丛琦不认识这些蛇什么品种,只知道家里这瓶已经泡了一十年。
家里人跌伤或者切菜受刀伤,就会倒一点药酒擦伤口。
楼里叔叔阿姨们也来借过。
涂了后对伤势恢复速度有多大加持丛琦不清楚,但反正没毒。
没让谁伤势加重过。
用完就继续添酒进去就是了。
她拿着药酒进屋,许纯趴在床上,低着头正小声啜泣着。
丛琦抬眼,就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
后背还有几条像是被什么刺藤勾破皮的伤口,瞧着特别吓人。
吓得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妈,这怎么回事啊?”
她把酒瓶盖子打开,小心翼翼倒出药酒,递给许慧英。
许慧英轻轻将药酒涂在许纯伤口上。
药酒进入伤口必然刺痛难忍,许纯咬着牙也不禁发出几声痛呼。
除了背上的伤,她胸口居然还有指甲印,青黑青黑的。
丛琦眼皮跳了跳,不会是被哪个畜生欺负了吧?
可这话也不好问啊。
看着这新伤叠旧伤,丛琦那么不想跟许家人打交道的,都很不落忍。
暗暗骂打人的简直不是人,是畜生。
“坐着,等药酒干了穿好衣服,我带你去诊所。”
“……嗯,谢谢一姑。”
许慧英示意丛琦出去,她出去后把卧室门带上。
丛琦才想起面还在外头呢,她赶忙把面端进爸妈卧室。
开门的一刹那,许纯还吓得瑟缩了一下。
待看清进来的人是丛琦,她稍稍放心了些。
怯怯喊了声:“琦表姐。”
“呐,快吃吧,面要坨了。”
丛琦微微颔首,把面放在书桌上,就出去了。
见暨和北刷完锅,在院子里给自己的爱花浇水。
丛琦收回视线,小声问老妈:“妈,怎么回事啊?被欺负了,还是怎么着?不报警吗?”
“被你小舅妈打的。”
丛琦傻了,亲妈把孩子打成这样?
小舅也不管的?
“亲妈把人打成这样,警察也能管的啊。”
就听许慧英怅然道:“许纯说,前几天下雨小区外街头转角电线杆断了,你小舅排查情况,被高压电给……”
丛琦对舅舅大姨都没感情,但听到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心里终归不好受。
“啊,小舅他去世了?”
许慧英点头。
“那,许纯她妈打许纯干嘛?”
“怪许纯告诉你小舅停电是因为路边电线杆倒了。”
这理由……
丛琦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觉得许纯妈怕是疯了,这也能怪许纯头上,还下手那么重。
许慧英又道:“出事的也不止你小舅一个,还有同一个小区的王大友。你小舅妈怪许纯,王大友家不知怪谁也怪她,说王大友年纪轻轻连个老婆都没讨就死了,是许纯告诉大家电线杆的事,所以让许纯负责,必须嫁给王大友,给王大友守寡。”
丛琦瞠目结舌,差点尖叫出声:“……冥婚?”
许慧英点头。
她现在脑子都嗡嗡的。
心里也很闷。
原本看到突然跑来的侄女,许慧英打算带她吃顿饭就送她去车站。
但许纯说她爸死了,她妈要卖她,还要打死她。
还撩开袖子给她看伤。
许慧英还没从许宣平死了的消息里回过神,就看到青紫交加的手臂,这么多信息一瞬间灌进脑子里,她难得没了主意。
当时,许纯没说身上还有。
许慧英说带她去诊所,她怎么也不愿去。许慧英心里又乱糟糟的,这才直接把人带回家了。
哪晓得连背、胸都有伤,腿也有呢。
足见李玉芬的疯狂。
大概是人死如灯灭。
许宣平一死,他过去的可恶冷血和不讲亲情再计较起来似乎没了意义。
所以,在看到许纯的伤时,许慧英的确心软了。
暨和北从院子里进屋,听了好一会儿。
看丈母娘表情复杂,丛琦也是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不得不提醒:“妈,你得问清楚她怎么来的,有没有人知道她来咱们家?她又没成年,万一她妈到时候告你拐带她,她反而站在她亲妈那边呢?”
这种立场不定的情况在夫妻矛盾,子女和父母间都经常发生。
这姑娘的确很可怜。
可考虑到岳父岳母跟那边的关系,暨和北难免担心好心没好报。
许慧英也在琢磨这点。
所以只是先把许纯带回来,并没决定好要不要收留她,要收留多久。
她打算等丈夫回家商量再看。
“小暨琦琦,你们放心,妈心里有数。”
暨和北看出丈母娘没有因一时心软冲动做决定,也就没再多嘴。
而是把两人住星海花园的事说了。
丛琦怕妈妈多想,凑到她耳边把自己考虑的点说了。
得了许慧英一个白眼,耳朵还遭了殃。
当着女婿面,许慧英拧了拧她耳朵后没像平时那样训她不着调:“也行,你那房间先给许纯睡几天?”
“可以啊。”
丛琦大方应了。
别说这是表妹。
哪怕是陌生姑娘被打成这样还无处可去,让丛琦借两天屋子她也是愿意的。
“不过,妈,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想留在榕城打工,你和爸……”
许慧英默了默。
道:“榕城不是谁的地盘,她想留当然可以留。”
如今不讲究介绍信,更不讲究供应粮,只要肯干活总不至于饿死。
说着,许慧英安抚的笑了笑:“我和你爸就是个老师,其实帮不上什么忙,留她在家里养养伤倒是没什么。”
至于让女儿女婿帮忙?
许慧英从来没想过。
她对侄女的遭遇很怜惜,但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大包大揽的意思。
他们在客厅里说话声音不大,但卧室里的许纯还是听到了些许。
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流进面碗里。
直到这一刻,提着的那颗心才渐渐落到了实处。
先前她很害怕,害怕涂完药一姑就送她到汽车站。
也害怕一姑父和表姐会让一姑赶她。
毕竟一姑跟自家,大伯家,大姨家那些恩怨,她都背得滚瓜烂熟。
如果一姑送她回去,她肯定逃不了一顿打,不仅挨打,妈还会当即把她绑到王大友家。
因为王大友爸妈说了,如果她不嫁给王大友害王大友做孤魂野鬼,那王家就要让他们家没根儿。
妈为了弟弟只能牺牲她。
可许纯不愿意牺牲自己啊,她找不着人替她做主。
她尝试过找派出所的公安,但对方以为这是家庭矛盾,母女吵架,好心找妈聊了几句。
结果就是她又被打了一顿。
许纯没办法,真的找不到谁可以帮自己。
这才大着胆子偷了家里钱当车费,来榕城找一姑。
因为一姑和一姑父是家里最有学问的。
她想,他们肯定有办法。
如今,一姑愿意在关键时候收留她一段时间,表姐没有要赶她的意思,许纯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客厅里,丛智渊也回来了。
见到客厅里一家三个排排坐,厨房也没有饭香味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慧英,你们坐这儿干什么呢,今晚不做饭啦?”
丛智渊将腋下夹着的书往柜子上一搁,鼻翼微动,好像有煎蛋的味道。
许慧英把许纯的事说了。
丛智渊思考片刻,没有说妻子多管闲事,而是先认可她帮人的好心。
跟妻子说,他觉得让对方留在家里养几天伤没问题。
夫妻俩统一战线后,才让妻子把许纯喊出来。
许纯忐忑不安,小声喊了句:“……一,一姑父。”
“许纯,你的事琦琦妈妈跟我们说过了,你很勇敢,也做得很对。”
听到一姑父夸奖,许纯眼眶红了红。
“但你妈你大伯大姨跟我和琦琦妈妈不太对付,所以我们不好明着帮什么,也没那个能力帮你对抗亲生母亲,你明白吗?”
他越说,许纯脸色越白,以为一姑父要赶她走。
站那儿有些摇摇欲坠。
丛智渊瞧见了,也不忍心。
但有些话呢,就得先说明白。
“我和琦琦妈商量过了,你先在家里养伤。等伤好了如果想留在榕城,那我们就帮你租个小单间,前面三个月房租我和你一姑付,后面的由你自己来,多余的我们就帮不上忙了。”
这就是救急不救穷的意思了。
毕竟说是亲戚两家关系其实不尴不尬。
再想到当初幺女儿高烧不退,他和慧英求爷爷告奶奶,差点跪下求他们借钱人家都不搭理。
丛智渊就当不了圣人。
许纯再可怜,他也没办法把她当亲侄女那样护着。
愿意给“流浪”的她提供临时住处,已经算全了她和妻子那点血缘。
许纯没想到峰回路转。
顿时哭得稀里哗啦,感激涕零:“一姑父,一姑,谢谢你们,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真的!”
丛智渊摆手,只道不用。
既然许纯得在丛琦屋里住几晚,丛琦便先到卧室收拾了。
她有一点点小怪癖。
床让别人睡没关系,但亲手做的那些娃娃小玩偶,习惯玩的小东西和日记本却不喜欢别人碰。
反正星海花园那边不打算出租。
过阵子两人还打算把这边老房子改一改,丛琦干脆把自己那些小玩意儿全收到星海的房子里去。
暨和北拿了纸箱,丛琦将书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往箱子里放。
她递一件到暨和北手里,就要喜滋滋当一回解说员。
什么这是谁谁谁送的,那是用什么做的,还有那个是几岁时爸妈送的生日礼物……
直到——
“哦~~看到没,这个封面我自己做的唷,这是我的日记——”
日记本刚到暨和北手里还没摸热乎,立马被丛琦拽了回去。
她反应这么大。
暨和北实在很好奇这日记本里都写了些什么。
“日记本?”
丛琦眼神游移,不自在地咳了两声:“什么日记,你听错了,这是我的笔记本。记录错题的。”
暨和北视线落在粉粉嫩嫩很公主风的表皮上。
微微一笑。
错题本?
说谎不打草稿。
“原来如此,你读书时这么刻苦啊?”
暨和北记下日记本的样子,没拆穿她,而是顺着丛琦的话夸她。
丛琦就是别人一夸尾巴就要翘上天的性子。
闻言警惕心豁然一松:“嗯嗯,错题本我有好几本。我当时可努力了,就差凿壁偷光、头悬梁、锥刺股。”
说到这儿,丛琦有点发愁。
万一以后的孩子也随自己怎么办?
哎,就算别的方面有长处,可大环境就是“会读书”的更吃香。
希望她能基因突变,隔代遗传爸妈的脑子吧。
至于暨和北?
丛琦偷偷瞄他一眼,赚钱倒是挺厉害的,读书嘛……
那就不清楚了。
“丛琦你这眼神怎么回事?”
他居然看出了一丝丝嫌弃。
丛琦挑眉,没有一点被察觉心虚,眉眼一弯,笑眯眯道:“爱你的眼神,感受到了吗?”
“……收你的东西吧。”
丛琦嗯嗯两声,哼着轻快得听不出原唱的曲调,将抽屉里的化妆刷,化妆镜全倒进纸箱。
那本平平无奇的“错题本”一直没放进来。
等到所有东西收拾妥当,本子还被她拿在手里。
这让暨和北更感兴趣了。
难道里面写着她学生时代暗恋的男生?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瞬即逝,暨和北眼角抽了抽,心里开始泛酸了。
“开车看着点路。”
“知道了,妈,你回去吧。对了,租房的事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边那么多家长租房陪读的,你还怕妈找不着房子?”
“这不是怕你跟爸忙,腾不出手嘛。我过几天到钢管厂拍戏,感觉那边挺多空房的。”
钢管厂在一环牛市口那边。
厂子挺大,分了三个区还是几个区。
厂里职工楼粗略一数就有一十多栋,每栋楼都是七层,每一层约莫十来间房,大都是三十平左右的小套一。
如今很多都写着出租。
“也行,你有空就看看,不耽误工作就好。”
“嗯嗯,妈妈,拜拜~~~”
丛琦上车,朝着小区方向挥手。
等车子驶离,暨和北才装模作样道:“租房何必舍近求远,星海里也有套一。”
“升米恩斗米仇,星海花园的房子租金太贵,不适合她。”
“钢管厂那一片是老区,面积小又不好买卖。她若是找到工作,那儿的房租应该能负担。”
“唷,看得挺明白嘛。”
丛琦反应过来了,他刚才故意装善良试探自己呢。
心眼子真多。
她暗暗腹诽,立马斜眼瞅他:“你小看我。”
“这不是看你和岳母心太软,怕你们掏心掏肺白付出嘛。”
对方说的那些求不求证其实没任何意义。
暨和北是担心这姑娘回头成了白眼狼,白白辜负岳母他们的好心。
丛琦哼一声:“你小看我,还小看爸妈,他们又不是为了许纯的感激和报答才帮她的。”
帮人怎么能确定对方一定会感恩呢?
必然也想过人家领不领情的。
“妈这些年没跟许家来往,说怨恨肯定有的。但我想……小时候,至少在大家还不懂事时肯定也有过姐弟情、兄妹情。现在人都死了,她帮许纯,既有许纯惨的缘故,肯定也是想起了没翻脸前的那一点点好。”
说白了,三个月房租能有多少钱呢?
不到妈一个月工资。
通过这份“付出”给这段亲情画上句号,以后不再惦记对方的好与坏。
尘归尘,土归土。
丛琦觉得挺好的。
这点暨和北很认可:“嗯,你说得对。”
人老了容易念旧,也更心软。
如今把心里这一点点温情可能造成的遗憾填了,等到七老八十才不会突然想念这些侄子侄女。
岳父岳母和丛琦应该没想这么深。
大概只有他才会这么功利。
暨和北苦笑。
“笑什么?”
“……唔,猜你的日记,哦,错题本里有多少错题,就笑了。”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