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院中,方渔和原艾希只见到了一个婆子和一个粗使丫鬟。
原艾希刚要问,方渔的神念扫向青山城,已经明白了大半。
方渔道:“不用问了,大家都在青山城!”
原艾希眨眨她的大眼睛问道:“为何?”
方渔道:“因为我那外公外婆来了,多半是为了白先勇的事情!”
原艾希点点头道:“能想到的!”旋即她又道:“你准备怎么办?去见见他们吗?”
方渔轻笑道:“不见!见他们没有意义!见了无非是听他们唠叨,看他们演戏而已!”
原艾希点头道:“嗯,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
方渔道:“休息两天,咱们去炼药!寒护卫已经出关了,开光初期,冻护卫还在闭关,要是我炼药之后他还没有出关,就送他一些高阶丹药。”
原艾希轻笑道:“炼药我可不去,让如梦陪你!对了,给她炼制一些丹药!她这修为也该提升一下了!”
方渔笑道:“我怎么感觉你比她还着急?”
原艾希笑道:“你不是也忍不住了?那天听说你把孙佳留在房间里好久呢!”
方渔尴尬的笑道:“我那是问她一些事情!”
原艾希笑看着却没有说话,方渔一把将原艾希抱在怀中,说道:“咱俩也回房间!”
原艾希红着脸,抿嘴痴笑着……
竹竿巷五号,方渔原来的家中,方子墨和白娴凤,还有何叔,陪着两位虽上了年纪,但身体壮实的老人吃饭。这二人正是方渔的外公白首义和外婆白赵氏。
原本,按照白娴凤的意思,应该请二人到无染居吃饭,又或者是城中最好的酒楼,比如方家的美味居。
但事情被方子墨拦下,白娴凤不识好歹,这一年以来把府上她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他是非常清楚的,因此在和尹大茂商量之后,便将这二老领到竹竿巷五号的家中接待。
原本方子墨想邀请林伯天来帮忙陪客,一位先天修士陪着吃饭,那多有面子啊!
但孔大力刚送来一批药材,林伯天着急炼药。
若不是白娴凤家里的事情,陪人吃饭的事儿,林伯地也行,凝液期的大高手,平日里和方子墨相处也算融洽,更不是白娴凤能得罪的角色。但牵涉到白家的事情,林伯地的性格就显得有些直爽了。
林伯寒虽然刚出关,但修为太高了,已经是这青山城中一流高手,因此也不合适。
尹大茂的代表意义太强,方子墨对白娴凤这对父母性格也相当清楚,知道尹大茂的身份,他们肯定要说出不合适的话。
想来想去,就只能是何叔,因为竹嬷嬷和侯先生已经被白娴凤得罪的死死的。
何叔平日里不爱管闲事,反倒和白娴凤没红过脸。
原本白娴凤还要带上红果儿,但被方子墨严词拒绝。
方子墨的原话是,“如果你不想小鱼儿跟你彻底翻脸,就和红果儿切割干净,让她自生自灭!”
这宴席只要不谈白先勇,那绝对是一家人重逢之后的温馨场面,即便白首义会无耻的逼白娴凤要钱,但白赵氏还算清醒,会帮着缓和气氛。更何况,面对这一桌灵气餐食,白首义先想到的应该是先吃的够本。
酒足饭饱,白首义开了口:“子墨,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方子墨笑道:“岳父大人,这里是我家啊!”
白首义打量着这个小院说道:“这一进半的小院,跟你身份不配啊!”
白娴凤道:“爹,这左右两进院子我们也拿下了,都是我们家!”
白首义向窗外看去,说道:“那怎么不拆了重新盖?”
白娴凤道:“小鱼儿不让,他认为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不能改,所以我们只是开了门。”
白首义点点头,说道:“一会儿带我去拿两个院子看看,我们选一个住,你再把房契转给我一套,转给你弟弟一套!”白首义说的理所当然,白娴凤笑着点头。
方子墨道:“这是我方家族产!”
白首义不屑道:“什么你方家族产?你家不就是这一进半小院吗?我又没要这个小院,你把新拓展出来的小院给我!我的要求不高!”
方子墨愤怒道:“那也是我家,凭什么给你们?”
白首义不屑道:“那我白养活你老婆了?你要尽孝!”
方子墨压住怒火道:“你找你儿子尽孝去!少来我们方家蹭……”
方子墨要继续往下说,只听得白娴凤插嘴道:“给就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说把藏芳园送给我爹娘呢!”
方子墨彻底爆发了,对白娴凤说道:“你有胆量把这句话跟小鱼儿说!这次能放你出来,已经是帮你担着风险了,小鱼儿回来知道你跑出来,肯定不高兴!”
白娴凤想起方渔,心中有了惧意,一时没了话。
白首义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么大的房子,你送给我,还得给我养仆人,就这里挺好,大凤儿,你再给我调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就行,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就足够了。我听你弟弟说,小鱼儿每天给你一块灵石?”
白娴凤已经石化,她漠然的点点头。
白首义说道:“我的要求不高,每天五块灵石,你弟弟那边,每天要十块灵石!三节两寿再说,总之都不能少了!”
何叔见情况不妙,笑着和方子墨打了招呼,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桌子。
白首义对方子墨说道:“子墨,带我去两个小院看看去!”
方子墨漠然不语,面沉似水的看着白首义。
白娴凤拉他一把,说道:“那就去看看!”
对于自家父母的索求无度,白娴凤也烦,但多年的洗脑,这种要将一切风险给父母的思维早就在她心中扎根。
看完一个院子,白首义提了一堆意见,要如何如何改,又看另一个院子。
方子墨讽刺道:“岳父大人,你还看这个院子做什么?难道要每天晚上来回跑着睡吗?上半夜睡东院,下半夜睡西院?”
白首义瞪眼道:“这是给小勇的院子,我给自己儿子的院子,我怎么不能去看看!”
方子墨冷笑道:“要用来养白先勇的遗孀吗?”
白首义抬手就要打方子墨,方子墨闪身躲开,说道:“你敢动手,执法堂就要抓你!我家小鱼儿是方家长老,你动我罪加三等!”
白首义冷笑道:“谁让你咒我儿子死的?”
方子墨哈哈大笑道:“你儿子犯的死罪,肯定活不了的!”
白首义勃然大怒,追着方子墨就打,何叔见状忙上前拦住,他对白首义道:“白首义,你敢打我家少爷的父亲,执法堂最少要判你流放的!”
白首义闻言更怒,吼道:“你个做饭的厨子,用得着你管?我看谁敢抓我?”
何叔不怒反笑,说道:“厨子不假,但我是这青山城中有数的灵厨,另外我还是少爷府上的管家,这件事情我还真就管得了!”
白娴凤和白赵氏赶忙拦住二人,原本白娴凤见方子墨对她态度越来越差,若能借此机会让白首义打上一顿,对她来说也是解气,现在听何叔这么一说,发现的确是个大问题,不止白首义,就说白先勇那次打了方子墨,也不是小事儿。
几番劝解,白首义和方子墨二人终于放下一身怒火,坐下来谈判。
按照白首义的意思,他既然亲自到了,那方家二话不说应该放人。
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就算没有方子赫的追究,也有宋春蕾方面的状告。
这些其实都不是大事儿,重要的问题出现在红果儿身上,在那段住在方家据点的寂寞日子里,白先勇用他的花言巧语盗取了红果儿的红丸,二人曾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得火热。白先勇也承诺会娶红果儿为妾。
红果儿原本是方渔通房丫鬟身份,后来虽然因为种种事情,她先被剥夺方家一等丫鬟身份,后被竹嬷嬷降为最低等的丫鬟,但谁也没说过红果儿不是方渔的通房丫鬟,更何况,红果儿的卖身契还在方渔手里。
这才是天大的事情,白娴凤知道后,拼命压的死死的,一点儿不敢让府上任何人知道。
红果儿不懂其中厉害,依然肆无忌惮,在白先勇被抓之后,她曾经想拼死把白先勇保出来。
上次方渔见到她时,她是被白娴凤找人绑在当场,并非方渔以为的竹嬷嬷所为。
只是方渔怕红果儿闹心,没问,这才错过了事情的真相。
各种事情一说,白首义也不知道怎么办。在他看来,方子赫也好,甚至红果儿也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在宋家身上。
红果儿当初还是从白家抱走的丫鬟,现在被白先勇睡了,无非是方家把这个人还给了白家。
宋春蕾是外人,这才是麻烦事儿。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无非是装傻充愣,耍横扮惨。
但这一套也得分对谁,对白娴凤就很有效,因为多年来,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被人洗脑的。因此白娴凤陪出不少眼泪,但白娴凤没权也没钱,只有眼泪而已。
这一套对方子墨几乎没用,因为这也是方子墨多年以来,赖以生存的技能。于是白首义和白赵氏夫唱妇随的演,方子墨也尽量说着他的单口相声应和。
何叔也是多年混迹餐饮行业的老油条,见到白娴凤不仅不配合方子墨,反而站在方子墨的对立面,只好亲自下场,当起了方子墨的捧哏儿。
双方你来我往,说的好不热闹。
结局自然是谁也没说动对方,白首义一方自然要将白先勇的事情赖在方家身上,而方子墨更不可能答应他们任何,甚至连方子赫撤诉都没有答应下来。
吵到最后,方子墨与何叔离去,白娴凤想留下来陪白首义夫妇,却被方子墨强行拉上龙驹车。
一路上,白娴凤还在不断和方子墨吵架,吵到半路,白娴凤勃然大怒,跳下车来,自行返回竹竿巷。
何叔赶忙派人跟上,保护安全。
翌日,白娴凤带着白首义二人去山河城看望白先勇,得到了非常糟糕的消息,白先勇即将被处死的事情基本没有办法改变。
于是,三人一不做二不休,跑去学堂去堵方渔。
但学堂容易进,赏月山难上。
被堵在山下的三人,却遇到原艾希回家。
于是在赏月山下,几人发生争执。
原艾希有心要让方渔远离这些肮脏的事情,却不曾想白首义的无耻突破了底线。
好在此时何叔回葫芦院,他见状忙拦住白首义和白赵氏恶毒的语言,不过何叔修为与白首义相当,并不能将白首义如何。
关键时刻,方渔出面,指挥两名丫鬟将白首义和白赵氏拍翻在地,命人将这三人送回青山城关起来。
见到委屈到双眼通红的原艾希,方渔勃然大怒,何叔将昨日情况一一讲述,方渔更是着急生气。
回到无染居,盛怒之下的方渔派出林伯地和林伯寒远赴琴城将白家家主,白首义的父亲和白家唯一的筑基期老祖白玉福,以及一心慧剑门的门主捉拿过来。方渔要问问白家和一心慧剑门,怎么教育的子弟和门徒。
而在和城主府备案的时候,恰逢丘山子吸收完木灵果出关,听说此事,便亲自驾驶飞舟带着林伯地和林伯寒前往。
一心慧剑门无非是有三个筑基期的门派而已,按照林伯寒的意思,直接拿下三位筑基期之后,剩下的人还不是随便抓。
丘山子虽然也性子跳脱,但毕竟多年城主,还是稳重许多。
他直接出面与一心慧剑门谈判,一心慧剑门门主哪里知道白家还能这么干,现在惹出凝液期大高手出面,还是青山城城主这样的人物,便只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他派人将白家所有弟子叫在一起,借丘山子几人的威势,将白玉福,白首义的父亲和白家家主三人绑上,又自缚手脚,言称白家害了一心慧剑门,跟随丘山子几人离去。
白家家主与白玉福也不知道白首义和白先勇的所做所为,但白首义的父亲却大概能知晓一二。
因此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上,便将他知道的事情一一交代,听闻白先勇还曾经用白娴凤的精血炼药,众人勃然变色,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们过去可没有好结果。
青山城内,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的白首义依然有精神骂人,并且不重样,还极具想象力,看守他们的冬儿听得烦了,抬手封住二人的哑穴,然后就见这二人呼呼大睡起来,那叫一个香甜。
相对于他们,白娴凤被关在闭关的房间内,她也是哭一阵闹一阵睡一阵。只可惜因为她闹的次数太多,府上众人已经有了防备。早就用厚实的棉被将墙面包好,任凭如何闹,声音都不怎么能传出来。
方子墨开始努力帮红果儿讲故事,而实际上红果儿的事情何叔早已告知。
方渔问起方子墨的意见,方子墨建议不如就此成全了红果儿,给她自由,让她趁机嫁给白先勇,这对方家也是一种解脱。
方渔并未当场表态,却将方子墨的建议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