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两个字写在不大的传讯符上,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更让柳清欢神色微凛的是,那血迹中依然还残留淡淡的纯净佛力。
“净觉的血。”他这话并非疑问,而是肯定:“这传讯符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大约半年前。”云铮道:“我收到之后,就立刻动身去了一趟青萍界,然而走遍整个界面,寻找许久,净觉都杳无踪迹。”
柳清欢心下微沉:“净觉后来可曾再联系你?”
不到万不得已,净觉也不会发出求救,然而时间都过去半年了,如果一直没有消息,那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云铮却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地方想不明白,道:“没有。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查找他的下落,虽然寻到了些蛛丝马迹,却找不到人。就在我以为他已遭遇不测时,几天前……”
云铮再次拿出一张传讯符,展开放到桌上。
柳清欢凑过去一看,就见这张传讯符上有一行极为潦草的字迹,仿佛是在极为匆促的情况下写就。
“柳大哥小心,有人……”有人二字后面戛然而止。
“有人什么。”云铮喃喃道:“有人追杀他?有人想害他?或者说,有人想害你?”
他显然已琢磨此事许久,目光灼灼地道:“更奇怪的是,叫你小心,为何却是发讯给我?净觉身上应该有你的传讯符,总不会是突然用完了,只能通过我传达?”
“应该……不太可能。”柳清欢此刻也是满心疑惑,他明白了云铮这次为何会找他了,应该就是因为这道传讯符。
“我与净觉最后一次见面,给了他不少我的传讯符,不可能这么快用完的。”
每个人的传讯符上都有自己独特的神识印记,将之送给相熟的人,不然,传讯符又没长眼睛,如何能找到相对应的人。
“那就怪了!”云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暂且不论,反正联系我,我也会联系你……”
“等等!”柳清欢突然打断他:“你半年前突然收到了净觉那封求救的传讯符时,具体是哪一日!”
云铮想了想,说了个确切的日期。
“那个时间,我正好在无边魔海的破碎魔都之中!”柳清欢道:“而魔都是无法接收到三千界的传讯符的!”
甚至不只魔都,就是在无边魔海之内,因为魔气太过浓重,也无法正常收到传讯符,这也是为何摩云涯众修士日常联系时,用的是经过特殊炼制的玉环。
“哦~”云铮恍然道:“所以一开始净觉可能就是想联系你,结果失败了,只好联系我。”
柳清欢拿起桌上那张传讯符,接着道:“而这封,一看就是极匆忙的情况写就,那时他不知道我能收到传讯了,却没时间试,就直接传给你了。而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他如此匆忙,如此急迫,在极可能正在逃命的路上,也要传出这道讯息!”
甚至都来不及写完他想要提醒柳清欢什么事,就仓促发了出来!
柳清欢既惊也怒,他真正推心置腹的朋友不多,而净觉无疑与云铮一样,都是年少时便与他建立起深情厚谊的友人。而从这几封通讯符上来看,净觉这半年来一直处于危险的境地,而这种境地还极可能与他有关!
云铮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先不要着急,净觉未必就是因为你才会遭遇危险,他传讯回来让你小心,或许只是一个提醒……”
柳清欢却不能自欺欺人,只觉喉头有些干涩,道:“大概率与我有关,净觉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他心地纯善,时刻谨记佛门戒律慈悲为怀,别说杀人,连伤人都不肯,怎么会与人结仇。”
而他自己,虽然平日行事低调,但这些年却卷进了不少利益纠葛,就如万斛界魔宗入侵云梦泽一事,他就行事极为强硬,不仅让两大魔宗铩羽而归,还得罪了不少人。
有时候,有些事,是不得不争,不得不站出来,不然就会被啃得渣得不剩!
让柳清欢恼怒的是:“是谁,不敢直接对上我,反而找我朋友的麻烦!”
说完这话,他表情怔了怔,突然站起身走向窗边:“等等,我与门派联系一下!”
他要问一下最近可有门人失踪或被杀,另外……柳清欢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已许久没收到穆音音的讯息了!
他拿出穆音音的传讯符,很快写就,将之放了出去,又联系了门派。
云铮看他动作,愕然道:“你莫非是怀疑……不太可能!”
柳清欢沉着脸道:“我上次与音音联系,还是我刚闭关出来,准备前往摩云涯之时。后来诸事繁忙,便与她再无联系。但愿……是我多想了!”
云铮安慰道:“你未免太过谨慎了,应该不至于。”
柳清欢点了点头:“我也是以防万一。”
没等多久,窗外便有空间波动传来,他伸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一张跨界传讯符,看了看,不免有些失望。
回讯的是文始派现任掌门严正风,在传讯符上简略说了下最近门人外出伤亡情况并未表现出异常情况,因之前万斛界魔宗入侵一事,如今不仅是文始派,整个云梦泽修士在外行走都极为小心,以免遭到魔宗报复。
加上柳清欢半年前又传讯回门派,如今文始派更是约束门人尽量减少外出。
而在末尾,严正风说穆音音并未与门派联系。
而柳清欢发给穆音音的传讯符此时也如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回信。
云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许穆道友现在正在秘境中呢,所以你先别多想。而净觉发讯回来提醒你,也并不想让你自责,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他,到时什么疑问都解决了。”
他嘴角浮起一丝蔑笑:“我也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孬,只敢在暗地里使坏!”
“也只能如此了。”柳清欢道:“可是,你都找了半年了,都没找到净觉。”
云铮显然对此十分不爽,没好气的道:“谢谢提醒!不过,这次我来青冥,却是想到了个法子……”
这时,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在门后问道:“青霖前辈可在此间?”
柳清欢疑惑地与云铮对视一眼,走过去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人,看到他立刻躬身道:“您可是青霖前辈,我是一觉轩的侍从,刚刚有人送来一件东西,指定要交给您。”
说着,便双手高举,奉上一只木盒。
柳清欢看着那木盒没动,问道:“送东西的是何人,现在何处,如何又知道我在你们一觉轩的?”
“小的不知,那人只是将东西留下便急冲冲的走了,说是前辈的故人,这件东西极为重要,一定要交到您手中。”
“什么人这么藏头露尾的。”云铮也走了过来,探头看了那木盒一眼:“不会一打开盒子,便有什么机关算计?”
那侍从露出惶恐之色,额上不由见汗:“这、这……”
柳清欢看他这样,也懒得与他为难,并不接过那盒,只是挥了挥衣袖。
木盒上只贴了一张简单的封符,被他以灵力掀去,盒盖便缓缓打了开来,露出一支青木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