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威仪的吼声犹如在耳边炸开的惊雷,强大的气息外面而来,柳清欢一瞬间惊得懵了,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快走!”启明真人低声喝道,一把拦住往前冲准备应战的归不归:“不要跟它们拼斗,拼不过,走!”
说着,他身形一转,向左侧方飞掠而去。
“什么?”归不归疑惑道,却见苦道人已经卷起一旁僵立的柳清欢,也往左边奔去。
玉尊愣了愣,提起裙子赶紧跟上。
而归不归那一迟疑可是不好,便见一只麒麟啸声如虎、脚下生云地朝这方冲了过来。
麒麟,牡曰麒、牝曰麟,这一只颈侧的鬓毛就像是镀金的缎子一样灿烂光辉,威风凛凛,应是麒兽。
归不归脸色一变,双手在胸前划过半圆,刚抱出一轮弯月般的清弧,那粗壮的前蹄已带着风雷之声踢来!
“砰”的一声,他就像一颗球似的被踢得飞了出去,落地后又噌噌倒退出数十丈,直到撞到一座突出来的假山屏障才停住,叭叽一下狼狈地摔落到地上。
他飞得倒比最先跑的启明真人还远,对方此时正好经过,开口嘲笑道:“都跟你说快走了,那两只麒麟专门守着中间的紫殿金阙,只要有人靠近就会攻击,厉害得很呢。”
归不归咳出一口血,只觉胸口闷痛,黑着脸道:“你早不说!”
“哈哈哈,早说还如何看你笑话!”
归不归气结,随后赶到的苦道人提醒他:“别说了,后面又追来了!”
抬头看去,果见那只麒兽踏风骑云,整个像团燃烧的金焰,带着极其强大的气势往这边冲来了。
他连忙跳起,一把抓住落在最后的真真,边跑边喊道:“我们是要往哪儿去?”
启明真人头也不回地道:“看到前边的树林没有,到了那处,便算跑出紫殿金阙的范围,它就不会追了。”
“岂有此理!”归不归不甘地道:“就一只追来,我们怕它作甚,一起动手,还不能杀了它?”
“别,这俩畜牲精乖得很,麟兽虽没来,是防着我们偷进那座大殿,但随时都能赶到麒兽身边。它们一个对付我们两个人都不在话下,要是两只一起上,威力则成倍增长,难缠得很!”
“难道你们之前进来时,也是这般慌张逃窜?”
“那时我们人多啊。”启明道:“就算如此,我们也曾吃过大亏的。”
说话间,树林已在前方不远处,启明没继续往下说,而是和苦道人两个突然刹住脚,堪堪在林子边缘停下。
归不归不耐烦地道:“又怎么了?”
“林子不能进。”启明道:“进去就别想出来。”
“这么邪门?”
“你不信,大可进去试试。”启明潇洒地一摆头:“这琼宫内处处陷阱,常常前脚刚出险境,以为安全了,后脚就又踩了进去——这可都是我们前些日子以血泪教训总结出来的,那时我们每个人都至少在这琼宫里死过不下三次!”
归不归张了张嘴,偃旗息鼓了。
好在到了这边,麒兽果然停下追击,在转角处徘徊了数息,又朝他们大吼几声后,才甩着尾巴回去了。
柳清欢终于被苦道人放开,他整整衣襟,看向身后,只见满目都是姿态扭曲的黑木,枯瘦的虬枝就像无数双鬼手张牙舞爪,准备将闯入其中的人撕碎。
“往这边走。”启明真人继续带头,小心翼翼地沿着林边往前走。
“前边有一道暗门,可以进到里面——其实我之前就想说,这琼宫虽然不至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但大部分殿室都曾进去过,虽然也有些宝物,但现在又带不出去,实在没有再进的必要。”
“谁说要找劳什子宝物了!”归不归不屑道:“我们要找的是棋罗星君。”
“找到他又能如何,对方仙阶,你打得过?”
“为何就一定要打?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以讲道理的嘛!”
“啧,这就是你想出的主意?”启明冷哼道:“你有什么本钱,能让一位仙阶跟你讲道理?你会跟一个低阶修士讲道理吗?”
归不归笑咪咪地道:“我会,我还会跟他们一起喝酒吹牛呢。”
启明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是是是,你高风亮节、礼贤下士,但你别忘了那位星君是什么时代的人,他所在的上古修仙界,是出名的弱肉强食,完全以实力说话。”
“如果告诉他真相呢?”走在两人身后的柳清欢突然开口道:“关于这座山被时间禁锢的真相。”
其他几人都看过来,他继续说道:“棋罗星君启动星晷,大概率是为了施展时间禁术,以躲避天空中那只星瞳。若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还被困在这座山上,不断重复的过着三天又三天,他应该会耐下心听我们说话?”
“此话不无道理。”苦道人颔首道:“只要不蠢,没人会在得知真相后还能视而不见。”
“解铃还须系铃人。”柳清欢道:“只有棋罗星君明白他真正的处境,才可能以他手中的星晷转变结局,我们也才能脱困。”
“那也能找得到他!”启明真人朝归不归道:“所以你们为什么就笃定能找到他,你又为什么把这小辈,还有这个……”
他瞥向玉尊,皱了皱眉:“……带进琼宫。她应该不是人修?”
柳清欢与归不归对视一眼,后者一把捞住启明的肩膀,故作神秘地道“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实际上她是……”
一番解释,包括之前柳、归两人私下的商量,一一道出。
启明真人眼睛都瞪大了,风度几乎都维持不住:“她竟然是仙府结界的阵眼之一!好啊,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归不归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祸你……你进仙府来,不就是为了找到这座仙山?说什么罪魁祸首,那也是你自找的!”
启明怒而用手指着他,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一巴掌打断:“是不是到地方了,前面那墙?”
一道厚重的石墙拦住了几人的路,墙足有三丈多高,说是城墙都不为过。
启明只好作罢,泄气地走到墙边,扒在一丛蓝得像中了毒的草丛:“这里。”
柳清欢看过去,神色瞬间变得怪异。
归不归已经跳了起来,大骂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偏门?这明明是个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