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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眷仙心若迷怜春(1 / 1)

最喜欢夏天凉爽朦胧的感觉,立足于山涧小溪旁、丛林边,听泉水清澈流淌,嗅着从树林里透出的新鲜绿叶气息,暖暖的阳光照在肩背上,周身吹起湿凉的风,温馨而清逸,眼前红花绿树,幸福滋味荡漾心田……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来,把手伸给我——

阳光与雾气呵护交融,在那朦胧而温暖的金色幻影构造出的甜蜜世界里,男人捧起女人纤柔的手,在那手心之上轻缓描画出了答案:r——u——o

溪流汩汩,情意缠mian,时间静止了,一对情人就此拥抱亲吻,咀嚼着那浮于手心的深深印记,美妙的瞬间成为了淀藏心底的感觉,一个久远的记忆……

晨光无限美,伴着清早的新鲜空气翻开窗帘,唤醒了女孩神奇的色彩之梦。

“呼……”樱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卷起一丝新鲜的温润,她面颊微红,香汗淋漓。一对吻抱的身影仿佛还立在眼前,难以置信,梦中托起女孩手掌写下三个清晰字符的人,竟然——没错,就是自己。

怀着些许诧异和罪恶感,樱在心跳中轻轻翻转身体,忽然间觉察到下身有点凉,小心一摸,天哪,湿了……她顿时脸红得不敢喘息,侧过头,看到另一只枕是空的:若并不在她身边。寻着轻微的响动,樱转身到一旁,这时望见若正坐在窗前,迎着朝阳,她手里拿着一件深紫色的衣料,低头缝着、绣着,极为认真,阳光抚慰着她黑亮的头发,若的表情有些发痴,看得出她很用心。

樱轻咬嘴唇,缓慢往起爬,想着赶快去卫生间来着,刚刚坐起身,立刻就被若给看到了。若半抬起头,闲适自在地问候了一声:“哎,你醒啦?”

“唔……哦……我做梦了呢。”樱支吾其词,面红羞涩,背对着若,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下了床。

“喂,等等啊!”若连忙起身走来,将她缝制的衣服展示到樱的面前,说:“怎么样,好看吗?”

这是一件男式长衣,面料精良,手工细致,款式高贵,尤其是色泽,是那种能让人迷醉的单一的深紫色。

“嗯……真好看。”樱打量着衣服,又望了望若,双臂朝前难为情地遮挡住了身体。

“呵呵,我第一次学做衣服,可能不比仙做的好。”

“哦,若若是给谁做的呀?”

“这个啊……我不瞒你,是我喜欢的一个人。”

若轻笑一声,随即将樱拉到窗前,把衣服披挂在了樱的身上:“来,帮我试试看!”

“我?”樱愣得直摇头,“不行,这是男装哦。”

“没关系的,我看你们身材也差不多啦——”

若不由分说就给樱套穿起来。樱颜面泛红,尴尬无语。深紫色外套,像一件别致的风衣,穿在樱的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款式、尺寸都蛮合适的。棒极了!若禁不住拍手鼓掌。

“好了么,若若?我还等着用呢——”这时候,邻屋传来了召喊声,像是仙的。

“噢噢,我知道了——”若连忙回头收拾起剪刀、针线一类的工具,出门前还不忘嘱咐樱:“先别脱!等我回来——”

樱呆呆地转向窗户,温暖的阳光洒在她柔嫩红润的面容上,照在这色泽鲜艳的衣服上,樱抬起袖子:衣服做得真不错,穿在身上很舒适,而且从衣料中会散发出独特的香气,那是若的体香呢。樱的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了腼腆的笑容。

一般说来,做齐整套“衣服”,则要包括衣、裤和鞋,还有漂亮的头饰,然后将它们打包赠人——这是包括仙在内的制衣高手的服装理念。因人而异,有的不用头饰,有人则喜欢漂亮的头饰配漂亮的衣服,甚至把头饰比衣服看得还重要。

离开仙的房间,若兴高采烈地回来,推开樱的卧室门,一缕阳光从窗户玻璃反射而来,照得她睁不开眼,进去关上门,隐约觉得樱仍站在窗前,这时见她转身遮住了阳光。若走近半步,突然惊住了:站在窗边的那身紫色衣裳之中的人,并不是樱,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凤!

凤俊逸的身姿,披戴着朝晖,就像一个安详的神。而那深紫色的着装更是个惊喜,毫无掩饰地刺激着若的心跳。

“啊,凤大人……”若紧张地垂落头,脸角挂着一丝红晕,“这衣服刚刚完成,大人穿着,真合适……”若软声软气羞道。

凤轻低头看了看身上,似领悟道:“谢谢你。”

“唔……大人怎么知道那是我送给你的呢?”若有点惊讶地抬起头。

凤没有回答,却像在微笑:“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唔……”若喃喃而语,她稍稍直视凤的眼神,撒娇似的撅起了嘴。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他身上呢?窗台上的百合花衬托着凤和那身紫色衣裳,分外和谐。

若百思不得其解,她寻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樱,心里有点迷茫又有一丝庆幸。

凤回过头,继续望着窗外,很出神的样子。若好奇地走近过去,窗口斜对着湖边草地,清风拂面,水声响起,只见春独自蹲在那里,正捧起湖水洗脸。春每天起床都比较晚,是只小懒猫,看她洗脸的样子,憨态可爱,多像一只猫啊。若看到凤双目凝视,他忘乎所以的神情中透出一份惬意。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显然,春那样可爱的女孩是会比较吸引冷漠男子的眼神的。若目光垂落,心里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春霞湖是以春的名字命名的,湖水清甜冰爽,滋润了绿谷青山,虽然不是春天,这里依然春guang明媚,广袤的森林,碧绿的草地,明净的湖水,清雅的瀑布,在和煦的暖风中连缀成一片,孕育出了雪仙小屋,一个童话世界。

清澈的湖水捧在脸上,轻揉浇洒,春裸露两臂,丝袖随风飘扬,白嫩的皮肤渐显温红,活润而富有弹性,一身绿装与碧水融为一色,她半蹲着身子,丰满的形体显溢成熟,乖巧的姿态又浸透了可爱。她尽情地玩水嬉戏,平静的湖面荡起波纹,不一会儿,深浅不一的水中接连喷起了几道水柱,飞溅的水花洒湿了春的衣服和头发。

春莫名打了个冷颤,缩回双手,只见浅水中猛然钻出了几只黑影,飞泻的水花扑腾落开、袭面击来,春仰坐倒地。

“啊——”春抖着声气,甩开湿漉漉的头发,视线立刻清晰,有五个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站成一排、伫立在她身前,像是早藏匿在这水中似的。“你们……你们干什么!”春试着朝后挪动,这时,那五名神情阴冷的男子突然撑开一双双宽大蛮力之手,踢溅起水雾,迅速朝她扑来。“呀——”春失声惊喊,眼前声势之大令她身疲力软,而与此同时,有东西从她与袭击者之间横穿而过,只听激流澎湃,随即光流旋转,一片紫花绽放般的光影遮住了春的眼,紫光中,凤脱颖而出,从他那华贵的深紫色衣装上还能嗅得出新衣的清香味道。

“保镖!”春弹坐起身,欢欣道。

“特产猫,你没事——”凤回首关切问道,春摇着头急忙退向雪仙小屋。

五个彪悍男人被凤阻挡在前,他们在受到紫光华丽的攻击之后并无伤损,拉开距离,既不推进也不撤退,对凤形成了半个包围。

“凤大人——”

这时,若才急急地从小屋追跑出来。她迎住浑身湿透的春,显得吃惊慌张。

“春姐!你还好?”

“我没什么……”

“出什么事了?”仙紧跟着也出了门。一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试图与凤交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雪仙小屋正受到威胁!

“别怕!有凤大人在,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若提高嗓音壮着胆说,甚至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趁春和仙不注意,她锐利的目光瞬间落向湖边,从黑衣人的眼前划过,发出了下一步的命令。

五名黑衣男子僵立的身躯似融化一般立刻开动,他们以鬼神般的速度从五个方向对凤展开攻击。只听拳脚碰击,呼声喝喊,凤与那五人已身影全无,在一片极快移动着的黑紫光团掩映之中展开了最为激烈的肉搏战。挺拔的身材、强健的肌肉、雄壮的体魄、野蛮的神经——这五个强悍男人似乎更受过严格的训练,在他们面前,凤似乎充其量只算是一个拥有男人精神的女人。

哗嚓——

光团撕裂散开,身影静滞对立。凤轻缓呼气,五名男子破损的黑衣内暴露出结实的肌体,而凤的紫色新衣上却也留下了不少拳脚的印记。黑衣人漠然的神色中依旧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企图,凤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疲惫和担忧。

想不到敌人会这么强。雪仙小屋前的三个女孩开始紧张起来。

短暂的寂静意味着下一轮的攻击,这时,站在凤正面的两个男人突然左右挥拳砸击而来,似千斤压下,凤立刻分开双臂挡住铁拳,谁知就在这一刻,其余三名男子飞身绕过凤的阻拦,疾速奔向前去,而目标正是雪仙小屋!

“凤大人!”若慌声呼喊。

不等凤抽身,两个壮汉继续使出全力将凤拦截,“凤大人!救我——”若的喊声夹杂着春和仙的惊忙,随着黑衣人飞速靠近,凤焦虑的心就像沸水在翻腾,混战之中的他满面虚汗。

一阵刺耳的咝咝声,湖边屋前突然安静了下来,三名黑衣人在接近到女孩们的一刹那前停步鼎立。只见凤手握五根紫色光线,将这五名黑衣人无一例外地捆绑牵制,他双手紧紧拉拽,神情肃穆,坚如磐石,紫色光线不是射出他的愤怒,而是牵动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黑衣人稍稍震惊之后,不约而同放出冷笑,他们回转身体,绷紧浑身彪壮的肌肉,朝着凤,一齐朝反方向撕拉。巨大的拉力沿着光线从五个方向传递到了凤的两只手上,凤握紧拳头,双臂轻微颤抖。

“凤大人……”若轻声呼唤,紧张地喘息。

紫色光线在阳光照耀下明滑刺眼,凤神情僵滞,渐渐地,从他周围开始飘溢起紫色的浮光,据说,那是凤的本能反应,当紫色光辉充满空间的一刻,将会降下粉红色花絮。果然,这时湖边忽然亮起了点点粉红色的漂亮荧光,那却不是花絮,而是从后山吹来的带有颜色的风,粉红色荧光围绕着凤的身体,充满了整个空间,温和的光携带着一阵柔暖的话音:

又是新的一天呢,哥哥你还好么,保重身体,可可一切都好,请你放心哦——

荧光簇拥着凤凝滞的神情,柔声湿暖却凄长,像冷霜一般催缠人心。凤静静地呼吸,耳边的声音飘拂而去,在荧光中隐逝,融于绿地碧水之上的蔚蓝天空,再也没有了回音,那温柔的问候夹杂着的不是妹妹的平安与快乐,而是最深重的孤单与无助。

“大人……”若见凤神色焦虑,温热的粉红荧光附着在冰冷的深紫色光线之上,熔化,消散,凤清冽的目光随着那些稀疏的荧光聚向雪仙小屋后侧的高山,“凤大人!”若焦心呼唤。

粉红之光跳过山脊,收缩而去。在青山的另一侧,跃过幽深的大峡谷,沿着对面山坡直上,从云雾中透现出了一座巍峨的城堡。粉红色荧光传递到了城堡之中,进入那孤挺的最高层,汇流入女孩的房间中。

“哥哥……哥哥……”

粉红光晕笼罩了可可的床铺,她蜷缩在床上,泪水浸红了她的眼睛,哭泣中却极力浮现着温馨的笑颜……

湖水激起波澜,紫色光线在拽拉之下绷弹作响,宛如五根琴弦,牵动着黑衣人的危险游戏,震拨着凤的心弦。听到的明明是妹妹报平安的问候,凤的眼里却再也沉不住一丝静气,一团深紫光芒突然从湖边绽耀而起。

“大人!凤大人……凤——”

若转身仰首,只见凤已化作紫色旋风,腾过雪仙小屋之顶,飞上山峦,激奔而去。若抱紧春和仙,任凭她怎么呼救,凤都不再恋战,他撇下她们,抛弃一切,仅仅朝着一个瞬时传来讯息的方向义无返顾地去了!

哥哥——

城堡里隐约的哭泣声越发凄怆,越发痛心,可可的声形像一支无形的箭,穿透迷雾射中了凤的神经。紫光似流星掠过山峰,山峦被映成一片深紫色。

“哥哥!”

哭泣瞬息停止,可可立即坐起身来,她紧紧抱住了枕头,泪眼中现出惊恐和焦虑。就在此时,城堡的底层大厅内,在那高座之上,雷猛然按住茶碗,抬起了头。

紫光飞跃在峡谷上空,拨开云雾,前方出现了古朴肃穆的城堡,突然,一道白光从城堡缠旋而出,飞快地迎了上来,两缕光芒在空中对碰,溅起火花。迷雾渐散,白光与紫光迅速分离。

“凤!”

来者一身素白,神情严肃,空中之路被他强行截断。凤稳住心绪,急道了声:“雷!”

山谷静寂,随着太阳的升起,朝雾在阳光中消散,视野逐渐清晰,空气潮湿滋润,山色青绿鲜明。两个人似乎谁也不让谁。

“凤!请回!”

雷声色俱厉,洁白的衣着在阳光辉映下更加肃然洁净,雷就像一个圣人。他的语气极为认真坚决,并不是在开玩笑。“可可她会平安无事,我以人格担保。”雷再次强调说。

凤目光沉凝,妹妹的哭泣似乎就在耳边萦绕,令他的担忧之情愈发强烈,山谷潮冷的气流让他心慌意乱、急不可耐。他全然不顾雷的忠告,欲往前行,只见雷双手立刻举起一把白色光剑,呵斥道:“凤!”

猛然间,紫光中也迅速析出了一支紫剑,凤单手握剑,直冲向前。亮白、深紫二光再度燃起,烧遍山气,遮卷阳光,吞吐万千景象,砰嚓!嘣铛!交剑似火,刚劲有力,这是强者与强者的对抗!山色瞬白瞬紫,一个搏击之后,双剑碰离开去,两人背对静立:雷的一缕头发被削落,而凤的右臂被砍伤,鲜血浸透了紫色衣裳。

雷渐转身体,只见凤神情迷惘、在紫光托浮中渐渐下坠,沉入山谷。一直到了绿树草丛之中,隐隐响起了女孩伤心的哭泣声,雷俯首望去,只看到一个跪在绿草中流泪的粉红女孩,樱。

“哥哥……哥哥——”

雾散城堡现,可可站在窗边凝望着空廓的山野,她双手抚于胸前,声音渐变嘶哑。咚咚,房门敲响,司徒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呼呼,您该吃饭了。”司徒把早饭搁在桌子上,他身后还跟着小天,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很有礼貌地等候在一旁。这时,可可慌张地擦掉眼泪,转过身来,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冷暗的雷氏城堡,中央大厅里黑色纱帐飘荡起伏,天使、刹那和雪紫恭候在帐外。雷缓缓喝了口热茶,沉靠在高座上,严肃说道:“从今天起,我要你们善待可可,不许对她有半点为难。”

“是!我们会按照大人吩咐去做——”天使低头应道。

“这……这又是为什么啊?”雪紫闷闷不乐的。

“哼,你不知道吗,这是大人的缓兵之计呢。也是不太体面的作风哦——”刹那冷冷轻笑。

荆棘簇拥着城堡沐浴在正午火热的阳光中,高高在上,峡谷乱石嶙峋,草木旺盛。樱一身粉红衣色,独自伤感行走,一向识途的她却想不到迷路了。不知雪仙小屋在什么方向,被遮住阳光的峡谷昏暗潮凉,樱走进了一个狭窄山路,两侧是山石陡坡,脚下颠簸,景色凄凉。樱正觉得心慌乏力,听见附近传来了清脆悠扬的笛声,寻着这优美的声音往前走,在蜿蜒山道中绕行,笛声越来越清晰,这时,她望见前面一块巨石上坐着个清秀的男子,他身穿艳丽的礼服,侧身吹笛,姿势优雅。樱停下脚步,神情略显呆滞,焦慌的心情逐渐在这笛声之中平静下来。男子吹奏完一曲,稍稍偏首就看见了樱,他先是惊异,而后表情渐显欣喜。樱有些尴尬和害怕,轻挂笑容,于是说道:“真好听啊……”

那男子将手中之笛旋转握住,俊雅地站起身,跳下巨石,点头致谢。樱微笑之后,带着愁容继续朝前走,垂落的右臂现出一道血红伤口,粉红色外衣已被浸染,她似乎丝毫没有照顾自己的意识。男子盯着樱的胳膊,不禁露出焦虑之情。

山道狭窄,樱走到男子身边,被挡住了路,樱的反应随着男子那惊疑的表情而迟钝。只见男子轻缓地握起了女孩受伤的手臂,樱顿时疼痛地往后退,“嘶啦”一声,男子随即从自己漂亮的礼服上撕下一束布条,樱万分惊讶,男子开始为她裹缠伤口,她痛得紧咬牙关,却见这男子极为认真。多好的衣服啊,就这么撕了,樱受宠若惊。包扎完毕,男子很是关切地注视着樱,渐渐端详起她柔媚的脸蛋,樱左手抚住右臂后退了两步,惊怯地说了声“谢谢”。男子担忧而欣慰地笑了笑,于是把路让开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呢?樱不知所措,拖着疲惫的步子继续前行,只觉得那男人伫立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她,不一会儿,山谷里又响起了美妙的笛声,像止痛药一般抚慰着樱的身心。

转过几道弯,笛声渐渐消失了,樱不止一次回头张望,男子的身影早已不见。真是个奇怪的人呢。樱正朝前走着,突然,一侧山顶响起了异常的声音,她仰首张望,只见山坡上的乱石瞬间坍塌滚落,她慌了手脚,拔腿就跑。大面积滑坡,山道狭窄无处可逃,奔忙不及,伤口愈加剧痛,樱拼命前跑,只听洪水一般的碎石从头顶奔腾而下,就在这时,一道礼服身影飞快窜行到了樱的身边,一只握笛的手将她搀扶住了,樱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来不及了!几块大石头砸了过来,忽然那男子将樱往侧面一推,推靠在了山体凹陷的岩层里。呼啦!山石奔来,男子顺势转身,两手支撑,将樱挡在了那浅浅的凹坑之中。

“呜啊——”

听到男子发出了闷痛的喊声,樱睁开惊惧的眼睛,看到的是男人极力承受痛苦的表情,嗵嗵!一块又一块坚硬的石头砸着他的背,他却一动不动地为她抵挡着,面对着她,微笑的神色不曾改变。

樱忍不住又哭了,泪雨涟涟。过了好一阵子,当山崩终于停止的时候,男子突破耐力的极限,携着苍白的脸色滑跪了下去。

“你要不要紧啊!”樱蹲在男子身前,手足无措。男人微笑摇了摇头,神色凝滞,这时,两只布满灰土和血色的手轻轻抬起,捧住了樱的脸,在女孩呆楞之时,男人身体自然前倾,当即吻了她。

惊惶失神的樱,立即躲开这男人的怀抱,跳起身,匆匆忙忙地跑了。

山色渐暗。礼服男子远远望向前方,直到那粉红娇影没有了痕迹,他叹了口气,劳累地坐倒在石堆旁,这时候,从两侧狭道迅速走来了几名黑衣男子。

“迹大人……”

他们规矩地靠近过来。礼服男子挡起一只手,表示自己没事,这时,他身旁陆续聚集起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就像山体滑坡之后裸露在外的新草一样。

“她真美……你们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吗。”

礼服男子轻轻咳嗽,情不自禁发出感慨。有人远观樱离去的方向,而后回首道:“大人,可不能对她动真情啊,要是若大人怪罪下来,恐怕……”

“我明白。”礼服男子眼神舒缓,他抬起右手,指缝间、手心里还有从樱的伤口沾落的新鲜血迹,他脉脉地握住这只手,神色深情而凄切:“谁说马甲就不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

天色变暗,由正午到黄昏,到晚上再到深夜。雪仙小屋沉浸于山谷平静的幽暗之中,只有春的卧室还亮着灯。温热的水盆里漂浮着花瓣,浸泡着春的一双秀气白净的脚。樱正在给她洗脚。

“特产猫,舒服么。”樱一边轻揉春的脚,一边问。

“嗯哈,有保镖给我洗脚,真是享受啊。”春笑道。

“特产猫”是樱对春的昵称,或者叫特产小懒猫,在樱的眼里,春是可爱的,就像酣睡之中的小猫那样让人怜爱。而春也把樱当作自己唯一的“保镖”,体贴她的人。

“哎,伤怎么样了,还疼么?”

“呣,多亏仙亲,已经没事了。”

清水泡脚,温热舒畅。樱松弛地撩动着盆里的水,为春按摩,她看起来比自己洗脚还要快乐。

“来,一起,亲爱的——”春抚mo着樱的脸、耳和头发。樱欣慰地点了点头。两对柔脚在热水花瓣中轻揉互搓,迷醉了芳香,湿润了感动。

“春亲——”樱缓缓俯趴在春的双腿上,瘫懒地拥抱着她。“樱亲,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春轻拍着樱的背,仿佛她的怀抱让樱没有了哭的力气,而是放松地睡着了。

迷夜之中,幻梦彷徨。这一夜,樱又做了那个相同的梦。

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谁——

来,把手伸给我——

幻影之中,男人提起女人的手,写下那清晰的铭刻于心的三个字符:r——u——o

他们开始拥抱,亲吻,疯狂无度,绿树红花是见证,把风声溪流作为纪念,陶醉在甜蜜一刻的时候,突然女人痛吼一声,接下来,朦胧之中爆开了血红的颜色,炸开了血腥的味道。“不要离开我!”女人支离破碎的呼喊震摇回荡,最终,梦境融入一片血幕之中……

天亮了,雪仙小屋明朗清净。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早点,春和仙坐在沙发上等着,这时,樱昏沉沉地从卧室走了过来。

“没睡好的样子啊,亲爱的?”春问道。

“伤口还疼不?樱亲,吃点东西就有精神了,待会儿我给你换药。”仙说。

樱应了声“好”,就坐在了仙和春之间。

“咦,若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起床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可能是出去散步了。”

“好了,我们先开饭。”

早点很丰富,都是春的手艺,她今天特意起早做了樱喜欢吃的甜品。“来,张嘴——”仙舀了一勺热乎乎的糕,吹了吹,递到了樱的嘴边。樱羞答答的,微微张口吃下。

“好哦好哦!这才听话嘛——”春鼓掌道。

“呵呵,以后不要乱跑了,就不会受伤了。”仙笑道。

关切的目光让樱忍不住想要感动,她栽进仙的怀里,发出轻娇的笑,像在撒娇。她们三个人是出了名的组合,即“亲爱的三人组”,雪仙小屋不仅是她们的家,也是她们从相识到知心的所有记忆。

早餐进行到一半,意兴正弄,女孩们谈天说地、打打闹闹,突然,屋外响起了一声惨叫,成群的野鸭从平静的湖面上惊乱飞起,三位姑娘奔出屋子,此时,远处又接着传出了叫喊,是从森林方向传来的,是女人的喊声。

春霞湖对面连接的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那里深幽隐秘,而通常也是雪仙小屋通往外界的唯一路径。

这一下,樱又慌又急,她听得出刚才的叫声是若若的!

“最近森林里不正常,一定是有人出事了。”

“可能是来雪仙小屋的客人。春亲,我们两个去看看!樱亲,你还有伤,留在这里等我们消息!”

“不,我也要去!”

“不可以!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好自己。”

“没错,再过一会儿亲戚们就来了,樱亲你再忍一忍。春亲,我们走——”

仙和春各自带剑,她们随即沿着湖边草场朝森林方向奔去。樱的心漂浮不定,她越来越担心害怕:一定是若若!

幽暗的森林就像迷宫。森林深处,一群黑衣男子正将一个女人包围。被三、四个人挟持住,跪在地上,女人的衣服已被撕破。她不是别人,正是若。

“呃——”被卡住喉咙和肢体的若,她再次痛嘶。树木摇曳,落叶飘舞,在若的面色渐显苍白之际,几名黑衣人突然放开了手,他们眼神变弱,不约而同退散开,俯首惊恐道:“若大人……”

若咳嗽着,瘫软坐倒在地,汗液浸湿了她凌乱的头发,汗珠浮于被撕开衣服而袒露的肩膀上。若喘了口气,轻笑道:“你们做的很好。”

众人惶恐沉默,连气也不敢出。若稍稍休息,她环视一周,渐露怒色:“你们听好了,待会儿也要像这样,知道了吗!”

“若大人……陛下!”

黑衣人纷纷下跪,他们的双手因沾过若的身体而发抖。

“我要你们来真的,听见没有!按我的吩咐去做,否则,谁出了差错,我要他的命!”若气道。

“陛下,属下不敢——”

众人惊肃,在他们看来,这件差事无疑比杀了他们还要严重。若气愤不已,她扭动困痛的腿脚想要站起来,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人,道:“让我来——”

若侧首望去,只见那是阿熊,她心里有点不适,又转回头。阿熊走到了若的背后,他神情威严,肃立片刻,突然抡起一拳,若还在失神之时,就听“啪”的一声,如石锤砸下,阿熊的重拳沉闷而猛烈地击中了她的背,若痛喊吐血,俯下身去。

“陛下!”众人激切拔出刀剑,立时将阿熊团团围住,这个大逆不道的男人竟然下此重手!阿熊神情凝滞,注视着若缓缓抬起的身躯。女人擦掉嘴边的血渍,仰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好,就这样……”

“啊……陛下!”众人转而怒视阿熊,像发疯了一样。

“熊,你做的好,再来,示范给他们看!”若直起腰来厉声说道。

包围者让开了路,于是阿熊挪步到若身后,他慢慢弓身下去,在众目严视之下,他一把便将若拉抱入怀——嘶啦!阿熊同时撕去了若的半身衣服,让一个普通女人的白皙皮肤暴露在外,扯靠在他沉默的躯体之上。若稍显慌张和迟钝,却轻缓地说:“好,不错……”

只见阿熊的两臂迅速紧捆住若的身体,随后便吻她的脸、脖和肩,狂吻不止,渐渐地,两只手不规矩起来。

“陛下!”

众人惊惶之时,若奋力逃开阿熊的吻,回转身体。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赏给了阿熊,呆闷的男人脸立刻变得暗红。“陛下!”众人随即将阿熊牢牢押住。

若气色难堪,一边慌忙提拉衣服,一边喘着气喊道:“把他带走!”

众人拖住阿熊向后撤去,阿熊窒闷却激荡的眼神像凝固了一般不曾移开,直到从若的视线里消隐。若缓缓转过眼睛,阿熊想要什么,她心里全都明白。

森林里乱风吹拂。樱毫无方向地奔走,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孤身进入森林,这时,前面隐约又传来了女人的嘶喊,她……是她!落叶狂舞,樱急切飞奔,穿梭在深暗的树林里,阴凉凄静,一道紫色光带渐渐飘溢而起。

深幽的紫光漂染了森林原本的色彩,一件深紫色衣裳在光中疾速奔跑,凤现身了!森林里仿佛刮起了奏鸣曲。

森林深不可测,就在凤寻着呼救声前进的时候,眼前忽然窜出两个黑衣人,阻住了他的脚步。“站住!什么人!”两人持刀追砍上来,凤左右躲闪而过,不与他们纠缠,谁知对方紧咬不放,两把大刀劈向凤的脊背,凤立地回身,紫光跟随反弹。“哇啊——”刀断坠地,一个黑衣人被弹撞在树上,昏死了过去,另一个寻机来袭,凤只伸出一只手,便挟住了那男人的喉咙。看来是实力不高的杀手。这时,听到附近传来若的呼喊,凤神情激愤,加剧了手劲的束缚。

“你……你是谁的马甲……”黑衣人不得喘息。

“真正的高手是不需要用马甲来变换身份的——”凤甩开手去,默然地走了。

呀啊——

若在痛喊,黑衣人撕扯她的衣服,殴打她,男人的狂笑在林间浮游,令人毛骨悚然。

正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很快,紫光飞驰赶来,震开了黑衣人的包围。凤匆忙奔挡在若的身前,想不到居然会有数量如此庞大的不明分子潜藏在这森林里,令他大惊不已。

“你终于来了,凤——”若挣扎着爬起来,高兴地靠在凤身上,抱着凤的身体,安逸地闭上了眼睛。

“喂,你还好!”凤转目望去,若满身伤痕、全无力气地扑靠送怀。

“嗯,有你在,我就好了——”若娇声喘气道,凤的抚mo让她舒适感动,她喜欢这样贴在他身体上,感受他的体温,感受自己的体温,交织而出的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陶醉了。

他真的会誓死保护我么?若狠下决心,这时,暗暗对黑衣人使了眼色。

“上!”

众人围拥而来,激战开始了。对方人数太多,凤孤身应敌,激斗中,他和若一度被分开,若继续遭到袭击。刀剑拼击声,若的痛吼声,昏乱交缠,凤一贯的手下留情并没有奏效,却将这些黑衣人的疯狂杀戮之性引爆到极点。

“你们忏悔——”

凤的疲倦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燥烈的怒火。唰啦!紫光奔腾,揭开一道流光的盾牌,凤猛力推开数十刀,紧握若的手冲出重围。黑衣人早已摸透了凤,他们群起直追,强袭封堵,一个猛烈的拉拽,若滑出凤的臂腕,只留下了半截衣袖。女人的呼喊被卷入咆哮之中,黑衣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跳出凤的视野,带走了若。

触目惊心的一幕转瞬即逝,凤瞠目呆立,凄寂的森林里,紫光渐渐变得缥缈柔和,当它淡如云烟的时候,漫无边际地缓缓降下一场粉红色花雨,暴力与恐伤的形影在这粉红之中溶解消散,花雨里终于响起了女孩柔弱的哭泣……

“樱亲呢!”

此时,在森林外面,春和仙一无所获回到了小屋,却发现樱不在了,两人万分焦急。远看森林上空,粉红颜色荧荧闪烁,随风倾洒泻入春霞湖,恬静清香,那是樱的心声的飘燃。

森林之中浮荡着若的引诱嘶喊、恐怖分子的狂笑,被摧残的哭喊声清晰入耳。粉红花絮坠落于地,铺满了湿黄的地表,泪水迷住了樱的眼睛,她双手合抱,默默望着前方,她抽泣着,颤抖着,这时,身心开始分离,一个紫色身影从粉红衣装之中挺身而出,伴着一股新鲜的气流,凤急足跨到了樱的身前!

一切都已阻挡不住这颗焦心。正欲前行,听到了樱的隐泣,凤转回身去。樱的泪脸就像一句深凝的心语,凤不禁缓缓抬起手han住樱湿柔的脸,短暂交会的眼神里浸透着包藏不住的关切。随后,凤立刻转身奔去。

这个世界疯狂了。若被踢捶毒打,遍体鳞伤,黑衣人的手段已经逼真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而凤的异变的脚步终于被招引而至。凤闯入黑衣人的包围圈,并且大开杀戒,他厌恶了,他愤怒了,他爆发了!乱刀混战,冷血扑洒绿树,血染昏黄湿地,凤身中多刀、神情变得恍惚,他极力保护若,若却在混乱的撕杀中几次被分抢,她在凤的眼前被肆虐,被黑衣人实施暴行,无度无限。

——就像那个夏天的晴朗日子,甜美的吻,刹那间的分离,血与嘶喊填充视界、倾注那崩溃的心,直让心臣服于恐惧。“不要……不要离开我!”女人尖厉的嘶喊如刀刃割划神经。

——呼啊!

凤仿佛看到了潜意识里的惨景,狂乱奔吼,手中之刀撕旋怒斩,血光流溅,黑衣人倒下了一片,他杀红了眼,完全陷入了屠杀的恶欲。

呼啊——

森林阴冷昏暗,凤僵立于尸堆血泊之中,对天狂啸。这时,若挪动着疼痛的快被撕裂的身子,靠了过去。

“若大人……”

“陛下……”

“属下誓死为您效忠——”

幸存的几个黑衣人目送着若,他们接连提起刀,随即自尽了。

凤继续狂吼,目中无人,他疯了。若艰难地爬到凤身前,努力站起来抱牢凤的身体,她上下来回地搓抚,轻喜道:“好了,已经没事了……我知道你对我好,已经没事了,听话,哦——”

就像劝小孩一样,若紧紧拥抱着凤颤抖僵直的身体,抚mo凤震动的胸口,亲吻凤阴沉恐怖的脸,“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听话,乖——”

两人血红的身体粘合在了一起,若痴醉地享受着这幸福的一刻,渐渐,她感觉凤的震怒平息了下来,她抬头看去,凤的目光凝滞朝向前方。若转过头,这时望见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孩——樱!

樱神情温柔,静露微笑的面容上还挂着干涸了的泪迹。再看凤,他安静下来了,镇定得就像着了魔一般。

“来——”

樱伸开双手,召唤道,无尽的体贴就像浮云那般柔软。于是,凤离开若的怀抱,呆呆地朝前走去,樱欣慰地笑了。

“不要啊!”若惊慌失色,突然发疯似的喊道。

“来——”

樱轻轻唤着,抿嘴含笑,宛如阳光对花朵的呵护。凤继续朝前走,只见空中立刻浮荡起粉红色的花絮,樱闭起双眼,渐渐地,凤消失在了樱的身体里。

若惊呆了,她禁不住震颤喘气,这时,樱睁开了双眼,她笑望着若,又展开双臂,诚切地说:“来——”

“不、不……”若咳着血,慢慢朝后退,惶恐地摇头。

樱放下手臂,看着四周飘起的繁花,她笑了,而后,随着花絮起伏她开始翩翩起舞。“啦、啦啦……”樱轻轻呼吸,吟唱着动听的曲调,娇柔的身体在光雨中美丽地舞动,花絮之中渐渐溢出了淡紫色飘逸的浮光,看哪,多么醉人的舞姿,听哪,多么动情的歌唱,在绚烂色彩之中捕捉的瞬间华丽,这就是樱舞凤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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