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 听,那是什么声音?就像是沉闷的雷鸣声,又像是有什么野兽在低吼,很遥远的声音,遥远到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 “世界是一棵树,这就是我的设计理念。” 她站在讲台上,身后便是她的设计图,用线条勾勒出来的设计图,只是线条,最简约的线条,不需要多余的东西,不需要色彩,也不需要什么点缀,就用构成一幅图画最初的笔迹来进行设计,而事实证明,她的做法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图画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已经比她预想中要美好太多了。 “我们能够在很多的文字之中找到类似的说法,世界树,还有那树上的国度,可以看见,这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原生的植物,往往会在各种传说之中成为一个‘载体’,可以用来承载很多事物,比如一种虚构的历史,比如脱离现实的叙述,这种习惯是在多久之前出现的?我的意思是……” 重新总结一下语言,她不是很习惯那个过去,她也不是很能能够让自己的语言变得更加优美,很多时候,她知道自己应该有一个合理的系统性的语言,而不是想到一句说出一句的内容,只可惜,她不是很习惯,她不能习惯。 她的思维总需要一点跳脱,作为一个设计者,一个设计出各式各样的事物的人,她总需要一点跳脱的思维,超出常理,超出普通人的逃脱,能够在湖边钓鱼的时候想到被火焰焚烧的蛋糕,就是这样……对了,就是这样。 “所以,这就是我的理念,世界本身就是一棵树,每一个人、每一个城市、每一个国度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一棵树,无数的枝丫,无数的树叶,这些都是构成世界的基本因素,所以,我希望描绘出一个承载在树上的世界。” 她对着讲台下的人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结束,一个简单的介绍只是开场,她需要做的,是说明一切,让人们因为自己的言语而信服,让自己的语言能够让人们感知到自己的思考,设计,创作,本就是将自己的认知赋予到一个实质的物体上。 ——一直都是这样。 轰隆,轰隆。 听,那是什么声音?沉闷,却又如此清晰,那是电梯正在移动,在宽阔的电梯井之中移动,带着那些机械的结构,让那些声音在整个电梯井之中回响爱那个,这种声音她早已经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在这个世界之中,她听了不知道多少次那些声音了。 她看着一眼手中的地图,然后,对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用笔绘制出自己的路线,没有重叠,也没有走之前走过的路,那么,就按照预先设计好的路线继续探索吧,只需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电梯,第二层。 “刚刚应该多带一些水的。”杨木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此时,自己的嘴唇已经略微有点干燥了,没有及时补充水分,使得她的喉咙已经开始感受到干燥,她的身上并不是没有携带饮用水,只是她不想这么快饮用,在还不清楚自己需要在这里停留多久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能够省着点用。 现在是在第二层探索的第四个小时。 徒步行走四个小时,双腿的疲劳感比她想象中要少了不少,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步行速度,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就能够把自己体力的损耗降低到最小的地步,她不是那种专业的运动员,所以无法做到那种极限的地步,她每探索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再地图上进行新的记录。 而在这里最大的问题是,电梯的数量。 ——电梯的数量,是的,电梯的数量,大概探索半个小时,她就会看到一个电梯,并不是她之前所乘坐的那一个电梯,而是一个新的电梯,第二层不只有一个电梯,不过和最初自己所乘坐的那一个电梯不同,在这里所碰到的电梯都是‘不能够使用’的,不论按动多少次按钮,电梯门都不会打开。 电梯的声音依旧还在。 轰隆,轰隆,这就是电梯的声音,电梯在电梯井之中移动的声音,在没有打开的电梯门后继续响着,这种声音听起来让她感觉并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在听,仔细听,再仔细一点,这种声音并不模糊,仿佛电梯就在这一扇门后,从未离开。 杨木看着手中的地图,差不多了,该继续探索了…… ——但是。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那是一种清脆碰撞的声音,在几个小时之前,她听过这样的声音,就在刚刚来到第二层的到时候。 那个骨骼。 垂下头,在她所在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投下了一片阴影,什么时候?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好像在自己听见声音的那个瞬间,‘这个东西’就已经在这里了,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看见,它就在这里。 那个骨骼就在这里。 杨木屏住了呼吸,压低声音,保持姿势,现在,她是一个静止不动的人,她不知道那个东西距离自己多远,但很显然,在自己没有被当做是‘外来事物’的情况下,保持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就像是四周的那些展览品,每一个展览品都死寂的待在原地成为了展览馆的一份子,而她,应该是整个第二层楼唯一的、带有温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