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你觉得那样子的东西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吗?” “……应该不是。” “那就歇一会儿吧,克里恩。”扎克·伊斯塔利亚拉出椅子,然后坐了上去,“门口我已经堵住了,窗户也检查好了,他们进不来的。” ——他们,或者说它们,那些怪物,此时遍布在整个纽加哥的怪物,如果是在数分钟之前,他们畏惧的就是怪物,但是,在现在,他们畏惧的是天空。 因为天空之中,有一层东西被剥离出来了。 “这个程度的污染事件,应该已经波及到整个‘国度’了。” 扎克·伊斯塔利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悄悄将什么信息传递给本不应该知道这些内容的克里恩,此时的天空就是危险的,那些诡异的景色可以和污染程度直接挂钩,越是脱离了自然的模样,就意味着越是会令人感到恐慌。 ——外面还有多少人? 是的,询问一下这个问题吧,外面还有多少人?就在刚才,就在天空之中的东西被剥离出来的时候,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胃里面就开始翻江倒海,他不敢想象,如果长时间注视那个东西,自己的理智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不要抬头。 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不要抬头——将这些事情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只需要守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就蜷缩在这个碎木咖啡旅馆之中就足够了,他握着手中的刀,依靠着‘无名之辈’借用出来的污染物,也差不多到他正常承受的节点了,他松开了手,让那一把小刀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样,姑且算是安全了……吧。 他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忆着刚才短暂看见的天空,就在那个短暂瞬间,他的大脑之中涌入了不少信息,透过眼睛看见的景色,如同烙印一样铭刻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看见了,他肯定是看见了,在那个天空之中,他看见了……神。 以及,另一个纽加哥。 一面被击碎的镜子,镜子的一段,是自己所在的现实,镜子的另一端,是另一个纽加哥,但是,那个纽加哥和这个纽加哥不同,硬要说的,那一个纽加哥看起来,比自己所处的这个城市更加的不现实,这个不现实并不是说虚幻,而是,有一种超过了这个时代应有模样的景色,更像是未来,一种可能性的未来。 被剥离出来的那个东西,是神明吗? 他不敢确定,是的,他真的不敢确定这一点,他从未见过那个东西,比一张纸还要爆,布满了眼睛,狰狞、可怖、难以理解,和他见过的文字记录截然不同,然而,在看见那个东西的第一眼,第一个瞬间,自己的大脑就已经给那个东西下了一个定义。 神。 但是并不是一个活着的神。 ——五十星,纽加哥,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日。 纯粹的锋利扬起,穿过空气,穿过昏暗的云朵,将神的一角切了下来,子规最后吸了一口烟,至此,烟斗之中的烟草全部燃烧殆尽,一点不剩,她将界明刀收回到了画作之中,在看见神明被剥离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拖延了足够的时间了。 二零二二年的时间锚点重新连接了上来,她已经感受到了源自于二零二二年的气息,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在天空之上,看来,‘门扉’确实是打开了,只是,那一个门扉在天空之上,不过有些奇怪,如果仪式已经成功了,神明应该已经死去才对。 但是祂还活着。 虽然很虚弱,但是祂还活着,在祂死亡之前,通往二零二二年的门扉却已经开启,在二零二二年,有什么东西在另一端连接到了这个时代,是二阶堂野野持有的那一个时间锚点吗? “于是高呼!天空也因此塌陷,神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高高在上的帝王,街角的乞丐,只要是拥有双眼的,都能够看见神明死亡的时刻,他们看见那残破的身躯被剥离,看见刀刃切开神的双眼,神无法注视大地,因为地上的人们正在和怪物们缠斗。” 子规听见方块k的声音,那个男人正在用藤蔓和荆棘保护着自己,而在藤蔓的另一端,已经看不见了二阶堂野野的身影,在那最高的建筑物上,一个立方体还在扩大,继续扩大,那立方体宛若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啃食着神明的一角,被剥离天空的神没有任何声音,那立方体就这么以立体的方式坠入到没有厚度的神明的身上。 这是一枚名为沉沦的时间锚点,一颗骰子,一个污染物。 一个立方体,一个棺材。 “她走了。” 方块k被藤蔓承载着,落在了子规的不远处,男人的脸上有不少灰尘,或许,在天空破碎的时候,不少污浊之物都落在了他的脸上吧。 “已经回去了吗?” “对,因为她能够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方块k说,“在她将那个骰子扔出去之前,我都不知道天空原来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