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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芳华之家父袁绍正文卷第七百九十四章深夜琴声大乔见袁熙如此认真,也不禁紧张起来,她双手缩在衣袖里面,两手手指交缠,不自觉颤抖起来。
她下意识手指微微用力,抑制住抖动,同时垂下眼睛,平静道:“妾洗耳恭听。”
袁熙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以及如云秀发遮掩下完美无瑕的面庞,出声道:“在此之前,我想先说一个故事。”
大乔心中更是惊讶,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袁熙缓缓开口,“在这个天下,将来变得如何,有着无数可能。”
“女郎知道,我会些观星之术,多少能看到迷雾下遮盖的一丝天机,我所说的,便是这千百万个可能之中,未来的一种结局。”
“在那个天地,庐江郡有一对姐妹出生,史书并未记录其名字,但随着她们长大,越发出类拔萃,后世有诗云,乔公二女秀色钟,秋水并蒂开芙蓉。”
大乔一怔,这才醒悟过来,对方说的是自己姐妹!
袁熙缓缓诉说着这一对姐妹的遭遇,包括其在父亲死后,被人所虏获,挟持到皖城,后来一位少年将军和他的军师攻破了皖城,两人分别纳娶了姐妹二人,堪称一时佳话。
这少年将军和其军师,皆是当时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可惜天不假年,少年将军当年便遇刺身亡。
而其军师倒是大放异彩,在史书上留下了更为响亮的名声,但也在十年后染病身亡。
自此之后,这对姐妹的事迹便不见于史书,倒是两人的古时,被后世很多人传颂。
大乔听着听着,面色渐白,身体也摇晃起来,想让面色极不平静。
她当然听的明白,袁熙这是承接上一次,说的是她和小乔未来的一种可能,这遭遇比现在惨的多,光说两人被贼人掳走,就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袁熙说完,叹道:“当然,女郎也可以把这当做故事来听,就当我是编造的,也未尝不可。”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知道一定便会发生呢。”
大乔紧紧咬着嘴唇,“使君说的这个故事,妾身……”
“那使君岂不是早就知道妾……”
袁熙出声道:“没错,很久很久之前,我就知晓了女郎的一些事情。”
“所以我初时见到女郎,也许心思也并不是那么纯吧。”
大乔轻声道:“不,使君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为正人君子的。”
“不然的话,以使君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待妾身姐妹如此礼待。”
“使君是看到了妾身姐妹悲惨的将来,所以才……”
袁熙叹道:“女郎姐妹两个,嫁的郎君其实都是上上之选,比我强多了,可惜皆是英年早逝。”
“我也不知道遭遇那种事情的女郎会不会后悔,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但当时我确实是想看到你们不一样的未来。”
“我承认这是我的私心,而且似乎女郎的婚事已经被我破坏了。”
大乔知道袁熙说得是孙策遇刺之事,她曾桥蕤那边听过此事,要是没有袁熙干预,她说不定真的会嫁给孙策,然后便如袁熙说的那样吧?
至于她自己会不会后悔,大乔本就对孙策理解不多,但换了谁成婚数月夫君身亡,然后守寡一辈子,都很难接受吧?
她垂下目光,“妾很感激使君。”
“我不知道妹妹会怎么想,但我相信她也是一样。”
袁熙笑道:“女郎现在不用感谢我,将来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也许到时候变得更差了,女郎又要怪我了。”
大乔摇头道:“怎么会……”
她随即想到一事,“那使君……”
袁熙失笑道:“在那个天地之中,我从未和女郎相见,而是在数年后被人杀死。”
“所以说,我将来死于非命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大乔似有所悟,“所以这才是使君犹豫的事情,不是吗?”
袁熙惊讶起来,“女郎倒是善解人意,没错,我所担心的是,如果将来我横死的话,也无法保护女郎,那岂不是白白害了女郎?”
“不然得话,我可能早就对女郎说,请把今后的人生托付给我了吧。”
大乔抬起头来,“这就是使君迟迟未说出口的话吧?”
袁熙苦笑道:“没错,但一想到我身边女子已经很多,女郎怕是不喜欢我这种喜新厌旧的人,而且将来万一……”
大乔盯着袁熙,“可我也没说不答应啊。”
“我就知道,”袁熙苦笑道:“女郎肯定有所顾虑……”
他猛然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女郎说什么?”
大乔俏脸微红,“我想问使君,喜欢过妾吗?”
袁熙小意思道:“当然,女郎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稀罕……”
大乔仰起脸来,“这不就得了。”
“妾当然希望使君长命百岁,但不论将来发生什么,妾都希望陪着使君。”
“使君说担心不能庇护妾身,但这个乱世之中,又有几个人说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妾并不讨厌使君,相反很是喜欢啊。”
袁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我倒是没有想,我倒是不知道女郎看上了我哪里有过人之处……”
大乔轻声道:“有很多,但妾最为欢喜的一点,就是使君能这么和妾说话,仿佛妾能和使君是对等的人物一般。”
“妾从未在别的男子,包括阿父身上看到这种姿态,即使小时候阿父对阿母说话,也不像使君如此。”
“而且不仅对于妾身,使君对于吕夫人,对于身边的官员侍卫,甚至对于奴婢,都没有丝毫的以势压人,说话间都十分尊重对方。”
“只从这点上,妾便相信,使君是心怀天下的人。”
“这样的人,是妾心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这便够了。”
“妾身所求不多,不求争宠,只求偶尔能陪伴使君,便心满意足了。”
袁熙叹道:“即使将来这种日子并不多?”
大乔轻声道:“妾珍稀和使君见过的每一面,能记起陪伴使君的每一刻。”
“妾只想问,使君如何看待妾的这份妄想?”
她说完之后,也是几近虚脱,对于女子来说,这已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大乔之前也未曾想到,自己能说出这种话来!
袁熙心情激动,伸出手去,握住了大乔的柔荑,出声道:“那熙恳请女郎,将未来托付于我。”
大乔俏脸升起红云,低头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今后便请使君多关照了。”
袁熙感到大乔手里面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氛暧昧起来,大乔脸上更红,稍稍缩了缩手,见袁熙没有方手,便把头埋地更低。
袁熙直到如果此时再进一步,就有些唐突了,便稍稍把手松了一些,对大乔道:“明日我便走了,一定会尽早回来迎娶女郎。”
“女郎便弹奏一曲,为我送行吧。”
大乔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拿过所带的古琴,端正身子,出声道:“妾献丑了。”
她稍微平复下,缓缓弹奏起来,袁熙听着不同于蔡昭姬弹琴时的中原音色,江淮的琴声更加婉转悠长,让人联想到了小桥流水,浅溪低吟,他听着听着,不自觉吟唱起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随着他的吟唱,大乔细听歌词,似有所感,手指陡然用力,灵巧的在琴弦间跳来跳去,琴声激昂高亢起来。
琴声之中,在两人的眼前,小溪变成了大河,丘陵化作了山川,时光为红颜添上白发,乱世让相遇变得珍贵,个人宠辱,王朝兴衰,皆被历史的大浪裹挟淹没,一切都化作瑶琴之上的清脆音符。
一曲歌罢,大乔望着袁熙,“使君的诗,更加是厉害了呢。”
袁熙笑道:“拾人牙慧而已,女郎竟然能马上根据各自修改曲调,当真了不得。”
“我曾和昭姬学琴,但总是不得其法,学了两次便放弃了,且其弹琴颇为循规蹈矩,错一个曲调都很是在意,相反女郎很是随意呢。”
大乔低声道:“蔡夫人是当代琴法大家,曲谱都是遵循礼制,故不能错。”
“妾身的琴艺多为自悟,没有那么多讲究,要是遇到蔡夫人,那便贻笑大方了。”
袁熙笑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女郎不用自谦。”
“倒是这变调之法很有意思,我很敢兴趣。”
“女郎教教我?”
大乔俏脸微红,“妾乐意之至。”
不一会,她俏脸更红了,如今她坐在袁熙身前,提着袁熙的手指,在琴弦上合力弹奏起来。
初时她还是十分害羞,但渐渐地两人渐入佳境,两人手指似乎有默契一般配合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弹奏了多少曲子,大乔只觉肩膀微沉,感觉袁熙把下巴隔到了自己肩膀上,手指也停了下来,她缓缓谈完这一段,回头看时,却发现袁熙已经睡着了。
大乔望着袁熙的脸庞,又看了看对方放在桌案上的手,鬼使神差般的伸出小指,勾住袁熙的小指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