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马兮彤脸上惊讶,”总有些银子应该当工钱给你们的吧?“ ”工钱?“年轻人呸了一声,”不要我们倒贴就谢天谢地了......说句实话,从前银丁板银子多,采炼还算容易,能靠这个混口饭吃。 如今银山快采光了,花的功夫加倍,还炼不出多少银子。可官府还是按炼一两银子免五斗米的税来收银子。按这个价,我们是炼得越多越亏钱。“ 马兮彤更加奇怪了。”那你们还炼?我看银山上还是有那么多人在干活。“ 年轻人又呸了一声。 “不是我们想炼......听人说,自从魏大人来了福建,他为了向朝廷献银邀功,拍了胸脯说每年福建能交多少银子,交不出就要银户来补上。到了年底,不少人真交不出那么多,卖儿卖女的都有。” “魏大人?”马兮彤怒眼圆睁,“是不是就是那个福建参政魏天佑?” “可不是?”年轻人连连点头,“听说他为了银子的事跑到各个银山催工。这回要不是他正好在银丁板,丘老大还不会这么容易给抓住。” “这个狗官真是害民!”马兮彤气愤不已,十分后悔昨夜让魏天佑跑了。 过了一会儿,黄福来找她搭讪,马兮彤心里还在为这事生气,摆手让黄福离开。黄福依旧死皮赖脸地要和她说话。她终于忍不住了。 “黄福,我知道你想我跟你回宁德去。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死心吧。” “我没说要你跟我走啊?”黄福脸上发窘。“我说的是要和你一起去找那个姓赵的。“ 马兮彤哼了一声。“你不用骗我,你的心思我清楚。你别总是缠着我。你也不缺钱,你要找姑娘,你们那里有的是。” ”可她们哪比得上彤妹你一根小指头?“黄福接口道,”从前你一心喜欢那个毛道一,我知道我没指望。可现在不同了,我哪点不如他? 他是北方佬,心向元廷,我没猜错吧?彤妹,你可是宋人,我也是。你我都立誓反元到底,可谓志同道合......“ ”够了,你别说了!“马兮彤打断道,”你我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你也有些优点,可是......我有话直说了吧,你人品不好。“ “我人品不好?”黄福眼睛一睁,“我哪里人品不好了?” “你......”马兮彤使劲咬咬牙。“你想听实话,我就告诉你。你喜欢乘人之危,欺负女人。“ 黄福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你听谁说的?“ ”难道你没有么?“马兮彤抿嘴道,”那年你和你哥投靠元廷,反过来攻打陈大举,这个就不说了。后来你抓住了梨花,当夜就想欺负她,你这还不叫乘人之危?“ 黄福一呆,然后脸上涨得通红。马兮彤趁机撇下他到一边去了。 黄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越想越气。这时,他看到梨花一个人朝树林深处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悄悄跟上。 可没走几步,梨花还是听到了背后的声响,猛地转过身,见是黄福,脸上又惊又怒。 ”黄福,你跟着我做啥?“ 黄福铁着脸说:”你是不是对马姑娘说了从前你我之间的事?“ 梨花一愣。”你我之间的事?什么事?“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就是......就是那回我逮住你之后。“黄福怒道。 梨花啊了一声。”原来是这个。不错,我是告诉她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黄福狠狠地看着梨花。 梨花脸上不屑。“好让她防着你一点呀。我怕马姑娘和我一样吃你的亏。” “那次是我不对。”黄福急忙接口,”我色迷心窍。可自那以后,我从来没对你无礼,你怎能这样不留情面?“ ”不留情面怎么了?“梨花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怪你当初自己做的好事!“ “好,好......”黄福眼睛瞪圆。”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我谁都不欠谁的了。你再敢管我和马姑娘的事,你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好啊,你还贼心不死?“梨花的眼睛比他更圆。”当心我一刀剁了你!“ 黄福还想说什么。忽然身后隐约传来马兮彤的声音。 ”梨花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黄福听了一愣,随即狠狠瞪了梨花一眼,便转身隐入树林。梨花攥紧了手中的刀。 ...... 第二天天亮,他们几个人继续南行。中午过后,眼前出现一条官道,从大田来的山道就在这里与官道连接。向东三十多里就是泉州城了,向西可以去晋江,也可以去漳州。 年轻人就在这里与马兮彤等人分手,一个人踏上回老家的路。马兮彤等六人则继续前往泉州。 走着走着,马兮彤忽然想到,她和张大哥到泉州是要去少林寺银库取钱的,而这个银库的存在还是个秘密。 于是,她在休息时悄悄对张子铨说:”张大哥,我们去银库,可不能让黄福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