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兮彤一愣。王道恩与杨镇龙打起来?自己怎么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王道恩要立宋宗室为号,反抗元廷。杨镇龙称帝,建立大兴国,也是受命于天,要讨伐逆元。虽说杨镇龙不立宋帜,但两家目的一致,怎么会自相残杀? 一时间马兮彤整天的高兴劲没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王德彪:”你真以为你爹和杨镇龙会火拼?“ 王德彪迟疑道:”杨镇龙在玉山称帝后,一定会取道东阳,攻打袤州。东阳一带都是我爹的地盘。到时会怎样,这很难说。“ 马兮彤吸了口气。”令尊不能与杨镇龙合作取袤州么?“ 王德彪毫不犹豫地说:”恐怕不行......马姑娘,你还是尽早离去吧。” 又要赶我走?马兮彤眉头皱起,想了想说:“令尊不肯与杨镇龙合作取袤州,那么就让他通过便是,为何两家一定要打起来?” “这个......”王德彪一时语塞,半天才像是喃喃自语地说,“我爹与杨镇龙不合嘛。” 马兮彤眼睛一睁。“那上回令尊还去莲花山和杨镇龙聚义?” “这个......”王德彪又张口结舌。 马兮彤心中顿时来气,提高了声音道:“我看你分明是乱找理由,想赶我走,对不对?还说不是因为我得了你一千兵?” 说完,马兮彤哼了一声,加快脚步朝前走了。王德彪在身后急忙喊她,她也不理,自顾自回到庄院里。 吃过晚饭,她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洗了个澡,换上王夫人送来的新衣裳,一身的惬意,又吃了些时鲜果子,这才舒舒服服地上床睡觉。可是,躺在床上,她回想起王德豹的话,又开始感到不安。 杨镇龙虽然背弃初心,私立大兴国,但只要他肯打官军,便不应当看作敌人。光从权谋上说,杨镇龙若是发展顺利,打下了袤州,王道恩也可以顺势占些地盘,怎么也不该两家先自相残杀,让元廷占了便宜。 想到这里,她当即决定明天去向王道恩问个究竟。 到了次日,她没去外面的大营,而是先来找王道恩。王道恩在客厅热情地接待了她。 “马姑娘初次带兵,有何感想?” 马兮彤连忙拱手。“多谢道恩公栽培。道恩公的手下个个精壮,都是可用之材。我一定会给道恩公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不等王道恩答话,她又继续道:”我听令郎说,假如杨镇龙取道东阳,攻打袤州。道恩公会与他打起来。这是真的么?“ 王道恩哈哈一乐。”这小子是这么对你说的?他懂个啥?我怎会与杨公火拼?杨公虽然背弃初心,自立为帝,但他仍发誓要讨伐逆元。只要他不来打我,我怎会去打他?“ 马兮彤一听,顿时松了口气。”道恩公高见,这我就放心了......不知令郎在何处?我想去对他说一下......“ ”不必了。“王道恩把手一摆,”我已派他去浦江招兵买马,这几天他不会回来。“ 马兮彤哦了一声,随即向王道恩告辞,然后去外面的大营里练兵。她不懂排兵布阵,因此就和在海龙帮时一样,训练那些乡勇,倒也十分顺手。 一天很快过去,到了傍晚,又有人来请她去庄院中过夜。这回是王道智。她见王家派这样的人来请,知道自己不回庄院里去是不行的,于是也没推辞,就跟着王道智离开大营。 王道智虽然是王道恩的弟弟,也没比马兮彤大多少,而且举手投足有些书生气概。 一路上,王道智对马兮彤大加吹捧,又问了几句她在广东参加的义军,然后忽然话锋一转,开始说官军如何强大,几个镇守东南的将领如何骁勇善战。 马兮彤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当即冷下脸说:”你总是说敌人如何强大,难道令兄应当缴械投降?若是这样,令兄为何要去莲花山聚义呢?“ ”在下并无此意。“王道智急忙说,”在下是说,该隐忍时应当隐忍。兵法云,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眼下官府军力强大,士卒用命,我等应当先保全自身,而后徐徐图之。“ ”我明白了。“马兮彤轻哼一声,”你的意思是当缩头乌龟。那么官军主动来攻时,又该如何?“ ”总是应当想法保全自身才好。“王道智沉吟道,”姑娘说在广东时参加过赵良今起事,他在泷水立宋帜,王守信从广州发兵,一日破之。倘若赵良今先不急于立宋帜,而是暗中积累实力,恐怕王守信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马兮彤瞥了王道智一眼。”不立宋帜,赵良今怎能短短半月便聚集上万人马?“ 王道智脸上微笑。”他不能别人未必也不能,假如别人以保家为名集合乡勇,又暂不与官府冲突,待时机成熟,再谋大志,姑娘以为此举如何?“ 马兮彤立即眼睛睁大。”你在说道恩公?这万万不可......请问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道恩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