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宋念茹母女,他们的阴谋便来了。
镇国公早就把霓凰去找三皇子的事,告知了两人,所以对于三皇子府的这场宴会,都没有多少惊讶。
谢酒自从脱离永宁侯府后,明面上只是一寻常百姓,毫无背景,却也收到了邀请贴,对方目的不言而喻。
这场宴会是针对谢酒的。
但宋念茹母女是无利不起早的,筹谋这一场,不会仅仅只是针对谢酒,更重要是从中为她们自己谋取好处。
宋念茹的心思,谢酒已经摸清,大概也能猜到这宴会上会发生什么,她看向顾逍,“你去不去?”
顾逍往日是极少参加宴席的。
“去,当然要去。”顾逍毫不迟疑。
谢酒笑,“我给小舒去封信,让她等宴会结束再回来,免得被人算计上。”
“好。”顾逍点头,转而用手指戳了戳谢酒手上的小蛇,“小舒可以不去,这小蛇不能不带去。”
小蛇睡得正酣,被打扰很不耐的吐了吐信子。
顾逍对这个能护着谢酒的小蛇很有好感,看它那样子,无端看出些可爱来,笑道,“给它取个名字?”
总不能一直小蛇小蛇地叫着。
谢酒也觉得很有必要,认真地想了想,道,“金角大王。”
顾逍哭笑不得。
也就他巴掌长度,谢酒小指粗度的小蛇,如何就是大王了,还金角。
谢酒嗔他,“它是蛇王嘛,将来要号令群蛇的,自然要取个威风的名字,师父先前讲的故事里,蛇王是会长角的,金角好看又富贵。”
顾逍听着她这解释,笑的更欢了。
屋里先前沉重的气氛因着这一笑,消散了不少,小蛇的名字也在笑声中被谢酒固执地定下了。
镇国公府的气氛却很凝重,明远侯夫人一大早便来了镇国公府。
但老镇国公昨晚便带了赵青云去军中视察,明远侯夫人找不到镇国公,只得守在老夫人房中,跟她哭诉了明远侯的悲惨。
老夫人整个人都是病恹恹的,听说宝贝侄子被砍了足,急得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命赵淮康去军营叫镇国公回府。
赵淮康非但没有请回镇国公,自己也没回家,老夫人又催了管家去请,到傍晚时分,镇国公才带着赵淮康和赵青云姗姗回府。
老夫人本憋着一股火要撒在镇国公身上,奈何撑了一日,身体吃不消,在听说镇国公回来了后,就泄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明远侯夫人也顾不得等老夫人醒来,起身便往前院去,见着镇国公就先跪下了,“姑父,求您为我家侯爷做主啊。”
“你先起来说话。”镇国公坐下,先灌了一杯茶。
明远侯的脚是他砍的,他今日在军中,明远侯被人削足的事,也传回了军中,他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但是为他做主……
镇国公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可知是何人做的?亦或者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明远侯夫人摇头,“我家侯爷素来与人为善,何曾得罪过什么人呢。”
“既如此,本国公要如何为他做主?”镇国公沉了脸,“同样都是在家睡觉,若他没有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为何对方不砍别人,只砍他呢?
事发后,你可有好好查查,当晚府中进了什么人?”
明远侯夫人一噎,自家男人什么样,做了什么事,她不是十分清楚,但也不是全然不知,可这些是不能对镇国公讲的,她只得道,“侄媳忧心侯爷,还不曾查过,稍后回府便查。”
“好好查查,能溜进侯府伤人不被护卫们发现的,想来是有内应。”镇国公提点她,“若真是有天大的仇恨,就不只是削足,而是取命了。”
那晚他可是亲眼看着小厮打扮的宋念茹,在明远侯府管家的带领下,从小门出去的,从两人的相处来看,关系绝非一般。
逍王说此事决不能查到镇国公府头上,但也不能让伍冲办不了案被曹党针对,那就只能寻个替罪羊。
当年的事,他始终还差些证据,或许借明远侯妻子的手,能有些意外收获,便叹了口气,“孙繁自小跟着我,听闻他出事,老夫心里何尝不难受,但此案陛下已经命大理寺接手。”
孙繁是明远侯的名讳。
“侯府中事,老夫更不便插手,老夫能做的便是先让自己人暂代他的职位,他双足已毁,想回军中怕是很难,朝廷不会用一个站不起来的将军。
但你们的长子已成年,过个一年半载承袭他父亲的爵位,不是不可能。”
明远侯夫人来此的目的,也不过是知道明远侯很难再有未来,想求着镇国公拉他们侯府一把,既然镇国公说出让她儿子袭爵的话,她心里便踏实多了。
男人不是什么好男人,但儿子却是与自己亲近的,将来儿子成了明远侯,她和女儿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差。
这般想着,她便起身告退,回府去查出事那晚进府的人。
老夫人是在晚饭过后醒来的,醒来后便让身边的老嬷嬷请镇国公过去,镇国公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不欲搭理她。
可明远侯是老夫人的宝贝疙瘩,为了娘家的宝贝疙瘩,她能狠得下心去磋磨自己的儿子和儿媳。
赵淮康和妻子都被老夫人叫到床前跪着。
镇国公听说此事后,气得一拳头砸了书桌,气势汹汹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将院中下人全数退下后,命阿厚和赵青云亲自守在院门口。
他大步走到老夫人床前,将儿子儿媳一手一个提了起来,原想着让两人也退下,但最终还是将两人提到床前的小方桌前,“你们两个给老夫好好坐着,也好好听着。”
他们是青云的父母,该学会为孩子分担,他们是淮安的弟弟和弟媳,理应知道真相。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气道,“我娘家就剩孙繁这一个侄子,他出事,我让康儿去寻你,他非但不将你寻来,自己也留在军中,他忤逆母亲,这是不孝,表兄出事,他置之不理,这是不义。”
“为了你娘家侄子,你给自己的儿子按上不孝不义的罪名,你当真是个好母亲。”镇国公拖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老夫人面前,沉声道,“那老夫便告诉你,是老夫不让他回来的,你又打算给老夫按个什么罪名?”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夫人心里已经猜到,但还是不敢相信,往日国公对繁儿不错的,她质问道,“繁儿自小在我们国公府,他敬你如父亲,如今他出事,你怎么这样狠心?”
镇国公虎眸灼灼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道,“因为他的脚本就是老夫砍的,老夫不只是要砍他的脚,老夫还会要他的脑袋,要明远侯府彻底消失。”
他这些话似一道惊雷,炸得屋里三人呆愣当场,镇国公趁机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老夫人的嘴里。
他要她亲眼看到明远侯府的下场。
老夫人许久才回过神来,用近乎凄厉的声音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淮康夫妇亦是惊得站起身,镇国公虎眸一扫,厉声道,“坐好。”
两人均瑟缩了下,又手拉着手坐了回去,老镇国公无声叹了口气。
老夫人见镇国公不回她,抬手就要打在镇国公的胳膊上,被镇国公挡了回去,镇国公眸色沉沉,威压尽显,看向老夫人,“老夫问你,你是何时发现孙繁他们调包了淮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