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祁用手指轻轻抚了下小蛇的头,那小蛇竟阖眸似睡去了般,“当年妹妹在山里救了位老者,那老者伤重,爹娘费了很多心思和药材都无济于事。
老者在我们家住了一个月还是死了,临死前将小白和小绿送给了妹妹,他说小白是蛇王蛊,小绿则是南疆圣女的爱宠,碧灵蛇,是他从南疆圣女哪里偷来的,为的就是让两蛇结合,孵化出号令蛇群,抵御一切蛊虫的蛇王。
按老者的说法,蛇王出生后第一口血吃的是谁的,便认谁为主,往日每月你需得喂它一滴血,时间久了它能与你心念合一,领会你的意思。
不过,碧灵蛇被盗,南疆圣女定是要追查的,难保南疆圣女不会认出这蛇王是她的宠物小绿的崽,你带着它低调些。”
“那阁主总不能还藏着它,将来长大了也不好藏的。”胭脂有些担忧,她混迹市井,听说不少关于南疆的故事,想到南疆蛊虫就有些头皮麻烦。
先前那孕蛊就让阁主吃尽了苦头。
这蛇王留在阁主身边,万一招惹了南疆人,那岂不是麻烦。
楼祁眸色暗了些,“蛇王出生时多大,往后便是多大,妹妹养了小绿小白好些年,一直盼着小绿产卵。”
到底也没盼到。
他看向谢酒,“蛇最有灵性,谁对它好,它最是清楚,它的蛇爹和蛇娘都是又乖,又有本事的,你好生养着,能护你安全的。”
谢酒听出他语气的悲伤,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养。”
她已经不止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妹妹这个词,想来他和他妹妹感情很好,他妹妹惨死,这是她留下的东西,对楼祁来说意义应是非凡的。
且这蛇王本事若真本事那样大,是个很难让人不心动的宝贝。
楼祁指了指那小蛇,恢复如常语气,笑了笑,“它是公的,体热,女子体阴,女子的血才能发挥蛇王最大的威力,我养着浪费,娇娇有我护着,用不上这个,她也怕蛇。”
不像你,要做的事那么多,敌人也那么多。
想起什么,他看向胭脂,“去弄些毒来,我记得那老者说过,蛇王能分辨出毒物,毒性越强它的身上的颜色越深。”
胭脂闻言拔腿就往外跑了,这样重要的消息,副阁主是怎么做到最后才想起来的。
林舒收拾好东西,正要来与谢酒打声招呼便带着吕康他们进山,遇到胭脂听了她的话,忙返回屋中拿了些瓶瓶罐罐跟着到了谢酒屋里。
果真如楼祁所说,小蛇的身体随着林舒打开毒药的毒性程度不同,颜色也发生变化。
“天,这太神奇了。”林舒震惊。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粒疗伤圣药,小蛇的身体竟变成白色,准确说是白中带着透明,类似于冰凌的颜色。
谢酒见此,问道,“这是什么药?”
林舒将那药递给谢酒,“疗伤好药,你交给兄长。”
又翻出一瓶外伤药,小蛇身体透明色褪去,变回白色,林舒对众人解释道,“这是寻常的伤药。”
所以,药性越好,蛇体颜色越接近透明,普通的于身体有益处的则是白色,它在认主后正常体色便是粉色,遇毒才变红。
谢酒无奈看向楼祁,“它不仅能分辨出毒药,还能分辨出好药。”
她又看向林舒,“或许下次我能带着它陪您进山走一趟。”
看看是否遇到好药材也会变色。
楼祁眼眸转了转,“老者好像没说,也许是我忘记了,总归这小东西是个好的,你好生养着就是,别人偷走都无用,它只认你。”
说罢,他起身,“没事的话,我回去帮娇娇校队文稿了。”
“谢谢。”谢酒真心实意,楼祁的这个礼物很贵重。
楼祁闻言,转身过来,邪肆一笑,“要不你再招几个能干的,帮着娇娇打理小报?”
娇娇忙起来真让人心疼。
谢酒笑,“放心,很快会有个得力的帮手。”
楼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谢酒摇头失笑,她一直等着他们开口向她要苏梦娇的卖身契,被封为恭王世子,上皇家玉蝶,改名顾楼祁时,他们没开口,刚刚他依然没开口。
苏梦娇始终为先前背信于她而愧疚,所以一直很尽心为她办事,楼祁大概是知晓苏梦娇的心思,才没开口,也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苏梦娇是什么身份。
谢酒对清秋道,“去把苏梦娇的卖身契找出来,给她送过去。”
想到苏梦娇或许会拒绝,她又补充了句,“就说将来他们的孩子,不能有个签了身契的娘。”
清秋会意,忙回了谢宅取卖身契。
谢酒和林舒一时新鲜,不由地再拿了几样药试探小蛇,小蛇颜色不停变换,但玩了一会,那小蛇竟似有些营业疲倦后的不耐,小小的身子在谢酒手上打滚,用蛇头蹭着谢酒的手,好似撒娇般,而后直接钻进了她的衣袖中,缠着了她的手腕上。
谢酒好笑地将衣袖往上扯一点,那小蛇就往上挪一点,谢酒失笑,便不再逗弄它。
林舒没得玩了,便起身告辞,谢酒送她出门时,遇到回府的顾逍。
顾逍是知道谢酒稍后要去偶遇曹四爷他们,才匆匆赶回来的,曹四爷不是个善哉,他不放心谢酒。
同时他还带回一个消息,明远侯昨晚被人削足,自脚腕处切断,往后他再也无脚行走了。
朝廷命官被伤,曹党带着报复为难的心里,将大理寺推了出来,皇帝只得命伍冲查明此案。
“祖父?”谢酒低声问。
顾逍点头,“本是要往杨家坟地去,但被赵青云劝回,祖孙俩才去的明远侯府。”
他倒是愈加喜欢赵青云那小子了。
同死人算账其实并无多大意义,何况杨老大是被问斩,尸体丢去了乱葬岗,杨老二夫妇死在玉幽关,永宁侯则是埋在流放路上,真正伤害谢酒的人里头,只有一个蔡氏葬在了杨家坟地。
与其大半夜挖坟鞭尸,确实不如伤了明远侯,如此明远侯也再无机会回到军中作乱,也给了他们搜集当年证据的时间。
“我们得设法将此事嫁祸到曹党一派。”谢酒沉吟道。
若是从前,他们只需要抹除镇国公祖孙伤明远侯的证据便可,可现在她发现林舒并不排斥伍冲,那伍冲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曹党将他推出来查这个案子,就是想趁机打压伍冲,甚至弄掉他大理寺卿的职位,伍冲若迟迟查不到凶手,曹党就得逞了。
顾逍心中已有成算,便道,“此事稍后再想,先去准备下,我即刻带你出城。”
他刚得到底下传来的消息,曹四爷他们很快就要到城外十里长亭。
谢酒知她意思,转身回屋换了衣裳,头发高高束起,让点翠给她做了易容后,便跟着顾逍骑马出门了。
莫离莫弃等人亦骑马跟在身后。
两人出了城门,谢酒一扬马鞭疾驰出去,顾逍紧随而上,跑了一段路程。
便见一队车马缓缓而来,谢酒看向顾逍,“阿逍,赛一次马?”
顾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些无奈她用这冒险的法子,但还是点了下头。
总归他跟着,不会让她出事。
谢酒扬眉,两枚银针便插入马儿的身体里,马儿吃痛,直直往曹四爷的马车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