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半个时辰,李易洗了把脸,展开地图,瞧了起来,心里暗暗计量着。
要想最大程度的把此次动乱的伤亡压到最低,那几个关押妇孺的县,就必须同时控制在自己手上。
时间点不能相差到半个时辰。
一旦有一县没拿下来,局势会彻底混乱,他们会当即进行屠杀。
悲愤之下,那些被聚集的民丁,会做出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都公,萧统领给你送来了二十骑,是禁军里的好手,说是贴身保护你的安全。”殷承进来禀道。
李易挑眉,东西没白送啊,萧圳还是有点良心的。
先前给他分析形势,现在又送人过来,大舅子不错,回头必须得给人再整几坛好酒。
“姐,一起走,我们一起!”
“不要!”
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殷承带上门退了出去。
李易起身往里走,唐艺梦已经醒了,此刻怔怔坐在床上,满脸的泪。
“李易,李易,李易……”
唐艺梦鞋也没穿,光脚扑倒李易身上,不停唤着他的名字,有祈求,有哭诉,有茫然,更多的是伤痛。
李易把人抱起,放到床上,“你大哥已经让人潜进淮县找了,大人说你受了惊吓,加上不曾饮食,需得调理调理。”
“你这会醒了,我让人去把温着的清粥端来,晚些时候,再喝药。”
李易说着往外走。
“李易,你要能把我姐救回来,我就嫁你。”
唐艺梦蓦然开口,李易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爷爷说,我将来出嫁,他要拿唐家一半的家财给我当嫁妆,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唐艺梦环抱着自己,低声道。
“你那么爱钱,一定会喜欢的。”
李易嘴角抽了又抽,“你可放过我。”
小丫头还是看的很通透的,知道他爱钱,期盼着能用这点打动他。
但唐家能容许唐艺梦嫁给一个太监?
完全不可能的事,再疼宠也不可能。
唐艺梦要死活非嫁,自家宝贝舍不得责打,他这个外人,可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好不容易让唐家欠下了几桩人情,唐艺梦要这么一闹,唐家成了笑话,他能落到好才怪。
“打住,就此打住,二小姐,我是个太监,娶不了妻,你就别给我找事了。”
“唐大小姐那边,我会尽力。”
李易说完,快步出了去,以免唐艺梦又来惊人之语。
把唐艺梦醒来的消息传给唐正浩,李易把殷承叫到身边。
“今晚,让回来的那几人,各领一千人,分批前往那几县,记住,务必让他们小心再小心,不可把人惊动了。”
“后日寅时中动手,那会人的戒备心最低,半个时辰内,必须把那几县拿下。”
李易神情严肃缓缓说道。
殷承应了声是,立马下去安排。
见到唐正浩和唐正奇,唐艺梦眼泪就像西湖的水,怎么流都流不尽。
她不就去闵县看个花灯,谁知就遭上了这么大的祸事。
唐正浩和唐正奇心里都不好受,两姐妹连阳春水都没碰过,却被当牲畜一样驱赶,尤其是歆儿,至今生死不明。
她身子那般娇弱,如何经受的住。
以几十万的人命来制造恐慌,那些人,当真该死!
“都公,驻军约莫还有三日会到。”
闻言,李易眸子抬起,叫来唐正浩商量。
亥时左右,近半的右骁卫在夜色里没了身影。
卯时三刻,唐家的人和廖稷分别到了。
“这城墙,我上不得?”
廖稷看着殷承,声音有些沉冷。
“都公有吩咐,除却防守的右骁卫,其余人等,不得靠近。”殷承丝毫没因廖稷的威压,有所退让。
“李易呢?”
“都公为了击退那些贼子,日夜操劳,好不容易才睡下。”
廖稷定定看了殷承几秒,转身离开。
唐正浩听说他来了,发出一声轻叹,过了去。
他是个有分寸的,对他和李易计谋之事,并未向廖稷吐露分毫。
倒不是怀疑廖稷,而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李易当真日日与妓子快活?”
见唐正浩过来,廖稷皱眉道。
唐正浩摇头又点头,“确日日让人送了雏儿过去,但是不是与她们快活,我也不知。”
“现如今城门被右骁卫接管,旁的人没有李易点头,根本上不去。”
廖稷眉心蹙紧,“我领了二百精骑过来,何时进攻?”
“李易未说。”唐正浩眼露感伤,“歆儿若知道你待她如此情意深重,定会高兴的。”
顺宁府并不是安全之地,廖稷不顾自身安危,领人来此,只能是得知了唐歆遇害之事,为她血恨的。
廖稷未再多言,眸子看向远处,静默着。
似为唐歆一事,伤痛不已。
直到巳时,太阳高挂,李易像终于睡醒了,他让人把唐正浩和廖稷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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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误事,竟然不早告诉我廖二公子来了。”
李易揉着脖子,姿态懒散。
“皇上不是让你来此享受的。”
“廖二公子说的是,那就后天,不,明天。”
见廖稷神色冷了,李易连忙把时间往前提,“就明天咱们去把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
“听说你把守备关了?”
“那老头不识趣,烦人的很,每天的饭菜,我都让人送了,等回头,我记着就把他放了。”李易随口道。
“不说这些了,难得唐大公子和廖二公子都在,望湘楼,我请。”李易豪气挥手。
“明日行动之时让人通知我。”廖稷淡淡留下一句,和唐正浩一同离开。
“真是不给面子。”李易啧啧了两声,“郭坛,再去倚翠楼寻个雏儿来,昨儿那个不得劲,不能光身段好,那嗓子也得……”
远远听着这些话,廖稷轻蹙眉。
他真就这般荒唐?
看着廖稷和唐正浩身影消失不见,李易返身回去。
“两班轮换,养好精神,今晚咱们可是有大行动。”
李易眸色悠远道。
郭坛眼睛一亮,总算要动手了,他的大刀那叫一个饥渴难耐。
“守备今儿可用了东西?”
“没,老家伙很倔,为防他寻死,我把人捆的很结实。”
“嘴也给堵了。”郭坛加了一句。
李易满脸黑线,摇了摇头,罢了,谨慎起见,守备就再多遭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