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之祸,只怕不远。”李易凝了声。
他隐隐觉得暗处的人,在逼将军府出手,一旦韩文敬对林姌做出不可原谅之事,林家势必会使出雷霆手段。
皇帝看到林家的能量,嗯,灭亡的脚步可以加快了。
虽然自己不是真正的江晋,但以这个身份,得了别人的好处,总不能真冷血看着。
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能做就顺个手。
反正他现在的人设,是喜怒无常,暴戾薄情。
做什么,都不用顾忌。
山鸡烤好了,李易招呼众人聚拢过来,一盘盘的菜从食盒里拿出,配上酒,众人吃的满嘴流油。
他们吃的畅快,将军府,林劲磨起了刀,一把把的刀,锃亮无比。
林姌走过来,“二哥,都要吃不起肉了,你磨的再利,也是白费。”
“姌儿,我非把那玩意宰了!”
“刻薄寡恩的东西!”林劲咬牙切齿。
林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除夕那夜,你是不是跑去靖安侯府了?”
“没有的事!”
在林姌的目光下,林劲低了头,“我就是想看看他有多凄惨。”
“不过走到门口,我就回返了,他如何,跟我们何干。”林劲梗着脖子嘴硬。
林姌摇了摇头,“二哥,你终是对他抱着期望。”
“姌儿,我不愿相信,他真是那么混账的人。”林劲神情黯然,“他还能迷途知返吗?”
“临死之前可能会醒悟。”林姌抚了抚衣袖。
林劲脑袋垂了下去,继续磨刀。
晚间,林姌从浴桶出来,刚裹好衣物,房门嘭的被人撞开,给林姌吓的一激灵。
瞧清是林劲,她压了压涌上来的怒火,“二哥!”
“这是女子的闺房!”
“你我就是再亲近,也不能这么擅闯!”
“姌儿……”
林劲看着林姌,整个人就像陷入混乱的状态,呆站在那里。
林姌蹙了蹙眉,面色微凝,“发生何事了?”
“你还记得让我调查的护卫?”
“我追根究底,发现他的身份是假的,根本不是溱国人。”
林姌抬起眸,“不是溱国人?”
林姌眼里飞快闪过什么,她在屋里缓慢踱了几步,然后瞳孔收缩,唐家!
也唯有唐家人,会让那丫头反应那么大,遮住脸,慌忙离去,生怕被人知道什么。
唐歆……
唐歆或许已经离开了溱国。
江晋在自导自演!
一根根线在林姌眼前串联。
“二哥,你真的能确定江晋的身份吗?”林姌缓缓吐字。
“姌儿,错不了。”
“他后颈的图腾真真切切,绝不是作假。”林劲肯定的回答。
“我需要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林姌眸子渐深。
“今日已经晚了,明日我带你过去。”
……
“公子,江晋如你预料的,越来越狂妄,目中无人了。”
忠靖公府,侍从侍立在凌谊一侧。
“由着他这么下去,以后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凌谊搁下笔,画中的女子美的脱俗,他静静的看着,好久才出声,“若非江晋,一切都不会是这般。”
“实在,该死!”凌谊眸子幽深。
一大早,林姌就随林劲出了门,并没遮遮掩掩,他们此行,就是找江晋麻烦的。
“侯爷,林二公子领着人守在驻地外,说你不出来,他就一把火烧了靖安侯府。”护卫到李易跟前禀道。
李易吐出草根,“瞧瞧这些人,还当我是手无百兵的破落侯爷呢。”
“朋友来了,当好好招待,集结人马,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威风凛凛!”
“免得张口就敢放狂言!”
领着两千人,李易策马先行。
林劲听到马蹄声,抬头望去,李易的身影逐渐清晰,接着,翻滚起的尘土将林劲掩埋了。
李易围着他们跑了两圈才勒停马。
“我没找你们算账,倒自己送上来了。”
“把人绑了,带去浣湖,我给你们演示演示饺子是怎么下的。”
林劲抹了把脸上的灰,吐了两口唾沫,盯着李易,牙根直痒痒。
“少做姿态了,我有话同你说。”
“上马车!”
林劲不耐的开口,率先钻了进去。
李易扬了扬眉,车里不会有机关,等着暗算他?
“靖安侯,你不是想知道唐歆是被谁掳走的?”
“我或许能给你些线索。”
林姌掀开车帘,眸子里透着某种意味。
李易暗暗皱眉,翻身下马,大步上了马车。
“靖安侯府藏了唐家的人。”
林姌身子前倾,在李易耳边轻轻吐字。
李易眸色一凛。
“驾马。”
林姌朝外启唇。
“侯爷?”
“不必跟着,都在原地等。”李易朝护卫说道。
“难怪怎么搜查都找不到唐歆,靖安侯,可真是好演技。”
“林二姑娘,信口胡言,容易出意外。”
“你可以试试杀人灭口,看看自己,能不能逃出溱国。”林姌同李易对视,两人目光如刀剑,都狠狠朝对方刺去。
林劲默默在一旁吃糕点,他发现他根本插不进话。
“你跟唐家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你回都宣城,目的是不是在唐歆?”林姌紧盯着李易的眸子,不放过一丝的波动。
李易笑了笑,身体后靠,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林二姑娘本事,若早知道,回来那会,就该给你来场意外。”
“也不至于到如今下不去手了。”
“没错,我把唐歆送了出去。”
“还记得靖安侯府的那场刺杀?就是唐家的人找上了门。”
“我同他们达成了协议,我可以想法送唐歆出都宣城,但唐家必须给我助益。”
“至于我回都宣城的目的,你们真的不清楚?”
“靖安侯府几百口的人命,我怎么甘心就这么算了!”
“我一定要叫所有沾着靖安侯府鲜血的人,血债血偿!”李易低吼出声,眼里深处是浓浓的煞气。
林姌垂下眼帘,这种极致的痛苦,不是真切经历过,是装不出来的。
李易也确实没装,紫霞山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靥。
林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宽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为何要同将军府决裂,我们对你有妨碍?”林姌红唇微启。
李易透着车帘,望向外面,“将军府自顾不暇,我不想把你们搅进来。”
“若我失败,顶多我一人上断头台,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