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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之事,能在皇帝和皇后跟前两头瞒着,情姑姑居功至伟,但她的身份也藏不下去了。
所以,顾逍如实道,“从前不是,往后是了。”
“你放肆,竟敢连朕的人都收买。”皇帝怒吼。
顾逍摇头,“臣不曾收买过她,臣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她是无情的母亲,费心走到皇后身边,是为无情报仇。”
“无情是谁?”皇帝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赵德宝忙上前小声解释。
听完后,皇帝神情有片刻的不自然,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认识儿子身边的护卫,且那护卫还是在文渊巷那次的刺杀中,为护着儿子而牺牲。
只能说明,他对儿子确实不够关注。
顾逍已然看淡,只想说完自己该说的,“今日之事,并非我们违背您的旨意,而是曹承乐的参与搅乱了计划,他想伤谢酒,一路跟去了凤仪宫。
他武功不弱,情姑姑若将男子带去凤仪宫,诬陷皇后,极有可能惊动他,臣才将计就计,临时改了计划,如此,您也不必累及皇家和自己的名声。
老三今日指证皇后,等同母子反目,等皇后醒来,您可由此将她禁足,老三不敢让她活太久,将来您处置老三时,同样可以用老三老四的身世给她贴上污名。
在此期间,凤仪宫那头依旧需要情姑姑应付,避免皇后对外寻求帮助,无情为护我而死,往后我想护一护她的母亲,希望您能成全。”
皇帝现场抓奸的计划,他从一开始就不认同,皇后不曾与男人厮混,一旦事发,她很清楚自己是被陷害的,也很快能猜到是皇帝所为,以及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为报当年皇后陷害母妃之仇。
届时,皇后定会当众说出,母妃被人玷污之事。
皇帝不在意母妃的身后名,他却不能不在意。
且,到时情姑姑与皇后之事也会暴露,被众人知晓,她与皇后私通,情姑姑必死无疑,便是他设法救下她,将来她也只能隐姓埋名地活着。
他的复仇不需要一个女子如此牺牲,何况她的女儿本就为他而死。
所以,才有了宫门口酒儿打曹惜儿的那一幕,便是曹惜儿不主动挑衅,他们也会设法激怒曹家人,乱了今晚这局。
“纵然有理由,她依旧背叛了朕。”皇帝虽因不记得无情而略有心虚,但怒气依旧未减,“她向朕隐瞒了老四和云贵人参与的那部分,是你让她这样做的。”
“是。”顾逍承认的很干脆,“若你知晓皇后有意让老四害谢酒,您会阻止吗?您不会,您不喜谢酒,您甚至会促成此事。
但臣说过,臣会护着自己的女人,谁也休想伤她。
且,谢酒身后不只有臣,她是镇国公府的霓凰郡主,是恭王世子的挚友,是辽东王府的义女,还是秋氏夫妇的徒孙,他们都会为谢酒报仇。
而您因一时喜恶纵容此事发生,对您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臣替您规避了许多没必要的麻烦和敌人。
至于云贵人,她若真忠心于您,就不会出现在月寒殿,臣是帮您看清她罢了。”
“你在威胁朕?”
也是在嘲笑朕,当初没有护好自己的女人。
“臣只是陈述事实。”也是提醒他,谢酒如今的身份和依仗,免得他脑子不清楚时胡来。
顾逍平静看他,“今日结果比预想的还好,不是吗?若按您的计划,曹家今日该记恨的就是您了。
可如今他们抬着曹承乐的尸体出宫,所有的债都会记在臣和谢酒的头上,接下来的日子,臣依旧会与您联手对付曹家,但请陛下留情姑姑一命,我会将她送的远远的。”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若皇帝决意要杀情姑姑,那么此后,他绝不再与皇帝联手。
皇帝更气了,但气归气,到底没丧失理智,他如今就这一个儿子,尤其,顾逍说的没错,做的也不差。
他气的,是他没将他这个皇帝,父亲放在眼里。
但,他却没有去反思,在他留下采薇时,又何曾考虑过顾逍的感受。
他应了顾逍,留情姑姑一命,等皇后身死,便允她出宫。
顾逍走后,他便去了揽月阁。
云贵人的脸已经被御医处理了,裹了满脸的纱布,见到皇帝来,忙跪伏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脚哭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轻信皇后。
她只说让臣妾穿上那衣裳走一走,便允臣妾留在陛下身边,臣妾不知道什么云梦香,臣妾也没想过要害逍王,皇后是后宫之主,臣妾不敢不从,臣妾只是想留在皇上身边。”
她听说三皇子供出了皇后,但并没有细说详情,便半真半假地哭诉。
皇上将她禁足,却还愿意过来,说明皇上没有完全放弃她,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皇帝缓缓蹲下身上,云贵人整张脸就剩一双眼睛可看了,那眼睛也是与云薇一样的,可如今眼神确实不同的。
云薇看他的眼神或爱慕,或尊重,或疼惜。
眼前的这双眼睛里,是害怕,是侥幸,是算计。???..Com
他捏住她的下巴,“在你眼里,朕很蠢吗?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云贵人眉心一紧,皇上都知道了。
她垂眸间又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再给她机会,她咬了咬内唇,皇后对她隐瞒云梦香一事,根本就没顾虑过,若她真的被逍王如何了,皇上还会不会要她。
亦或者,皇后根本就是想一同毁了她,毕竟这些时日,皇上对她盛宠不断,皇后亦是女人,更是皇上的正妻,她极有可能嫉妒自己。
所以,她要一箭双雕,除了她和逍王两人。
定是如此!
皇后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她不再隐瞒地将皇后交代的事都告诉了皇帝,“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是臣妾糊涂,没有将这些事情早早告诉您。
臣妾被曹家操控这些年,对他们的恐惧是发自骨子里的,臣妾不敢违背,可臣妾却忘记了自己身后有皇上,臣妾该死。”
她手抱着皇帝的脚踝,紧了紧,“但,陛下,臣妾又是感激曹家的,他们将臣妾送到了陛下身边,让臣妾体会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可臣妾愚笨,竟伤了您的心,如今臣妾容貌尽毁,再也颜面苟活,臣妾愿陛下余生圣体康泰,心想事成!”
说罢,她咬了咬牙,爬起身就要往房柱撞去,被皇帝一把拉住,皇帝掐着她的脖子,恨声道,“没有护好这张脸,你的确该死,但什么时候死由朕说了算。”
她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床上,用力将她甩到了床上,皇帝站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朕会命人全力为你诊治,你最好祈祷他们能将你这张脸复原,否则,朕定叫你不得好死。”
出了揽月阁,他对赵德宝吩咐道,“朕听闻民间有不少修道之人,擅长练丹,去寻些来。”
“是。”赵德宝忙应声。
垂首间,眉心多了一抹郁色,皇上这般急着要子嗣,他是否该提醒逍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