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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三人心思各异回了家。
杨老大直接去寻了杨老二,将在林家的事以及对杨馨儿的打算跟他说了。
“馨儿可没谢酒那副好容貌,逍王能看得上她吗?”杨老二压根没想把亲妹妹送给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对,他只担心能不能将人送出去。
杨老大压低眉眼,声音中带着一抹戾气,“或许之前的想法是错的,我们是三皇子的人,逍王和三皇子不对付,哪怕我们送了天仙过去,他也不会买我们的账,甚至怀疑我们往他身边安插奸细。”
事实上,他们先前的想法就是如此,谢酒顺利得逍王青睐,他们杨家就能在玉幽关安稳度日。
将来三皇子得势,他们便让谢酒做内应窃取逍王府的机密投诚给三皇子,他们就是三皇子的功臣。
若顾逍更得圣心,有谢酒的这层关系在,他不会亏待杨家,总归无论最终是哪个皇子得势,他们杨家都能稳坐赢面。
可万万没想到,谢酒这么没用,顾逍完全不搭理他们,那么他们只能继续跟紧三皇子。
“可这玉幽关就是逍王的天下,大小官员都看逍王行事,他们敢要馨儿吗?”杨老二不解。
“三皇子不会允许自己的人流放在逍王的地盘为他所用,我们只需保住命等待,迟早有一日他会想起我们,而在流放地保命就需要银钱。”
杨老二稍愣,“大哥的意思是,将她卖给富商?”
杨老大点头,压低声音道,“你这几日寻摸打听看看,哪里能出高价。”
富商最喜馨儿这样的高门闺女,比谢酒更好卖。
“我晓得了,那谢酒就这样了?”
杨老大冲弟弟招招手,附在他耳边嘀咕一番。
杨老二眼角露出一抹喜色,觉得大哥想法很好,有钱了他们就能贿赂官差,让他们对自己宽松些,不至于那么辛苦。
杨馨儿不知两个兄长的心思,她此时烦躁得很,母亲又大厕了。
她忍着恶心给她擦洗,但衣服都被谢酒烧了,只余一身脏衣还在床底下,可没衣服穿的蔡氏呃呃啊啊地闹个不停。
“母亲,你别叫了,不是我不给你穿衣,是你的衣服被谢酒那贱人给烧了。”
蔡氏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闹着,身子颤颤巍巍往床边挪。
杨馨儿捂着耳朵背过身不想搭理蔡氏,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心里再度想起谢酒的话,她生来就是有富贵命的,绝不能这样磋磨下去。
蔡氏眼中怒火狂烧,短短几日她见识了子女对她的无情,儿子几日不曾来过床前,只逼着小女儿照顾她,可女儿的态度也是十分恶劣。
她被这股怒火撑着硬是挪到了床边,最后从床上滚落在地。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杨家兄弟俩,两人进屋,见到蔡氏光着身子趴在地上,而杨馨儿则捂着耳朵低头缩在角落里。
非礼勿视,即便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两人忙退了出去,在屋里大喊,“杨馨儿,你是如何照顾母亲的。”
蔡氏摔倒时,杨馨儿是知道的,听了杨老大的话才烦躁地起身走到蔡氏身边,“我抱不动母亲。”
“我来帮忙。”谢酒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里,和杨馨儿一起将蔡氏弄回了床上。
“大哥,二哥。”谢酒安顿好蔡氏出了屋,“我看婆母消瘦了许多,我回来照顾婆母吧。”
杨老大看她手中提着包裹,有不好预感,“你什么意思?”
谢酒抿了抿唇为难道,“林大夫不肯再要我,她说要么换个人去,要么还钱,否则她就去采石场找官差……”
杨家兄弟都在采石场做工,做事会不会挨鞭子,被分配什么样的活计都得看官差的脸色。
“换什么人,你去求她,她不肯留你,你就赖在他们家不走。”杨老二厉声打断她。
林舒医术精湛,在流犯和医者之间,官差自是会偏向后者,到时他们没钱还,官差就得让孩子去顶替谢酒采药。
他拢共就活下来一个儿子,去采药绝无可能,至于官差,他更不想得罪。
“可是。”谢酒看了眼蔡氏的屋子,“母亲情况不好,我留下能照顾她。
大哥二哥,母亲不能有事,你们说不定哪天就官复原职,万一那时……你们是要丁忧的。”
谢酒走这趟,是让杨家相信林舒真有换人采药的想法,舍不得儿子冒险,他们会暂时打消将她赎回杨家的念头。
最主要还是添火,杨家人狼心狗肺,他们是不会再给蔡氏治病的。
但杨家兄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她提醒他们丁忧之事,他们就会设法保住蔡氏的命,这不但需要银钱还需要人手看顾,对现在的杨家来说是雪上加霜。
他们只能加快对杨馨儿的动作,他们会如何对杨馨儿,谢酒都不会愧疚。
前世杨家人杀了父亲和弟弟,是杨馨儿提议将父亲和弟弟尸体剁碎煮烂毁尸灭迹,谢酒恨毒了他们。
这世父亲和弟弟安好,她不会因为报仇把自己折进去,她要他们自相残杀。
杨老大心里一咯噔,他光想着如何保住命,倒忘了丁忧这茬。
若真如谢酒所说,好不容易官复原职,结果因丁忧又得辞官回乡三年,一切都白费。
母亲倒是可以提前死,可圣心难测,谁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心情好就召他们回京了,他们无法拿捏这个时间。
他们得活,母亲也不能死。
他换上温和神情,语重心长,“弟妹啊,我知道你有孝心,母亲这里我会让你嫂子照顾,林舒那边还得弟妹想想办法,将来杨家复起了,我们定不会亏待弟妹的……”
得了示意的杨老二,也忙附和画大饼,谢酒目的达到,顺势在两人的糊弄下返回林家,林舒并没让她进门,谢酒只得在门外喊道,“林大夫,你放心,我这次进山一定会采到你想要的草药。”
为了留在林家,谢酒带伤进山采药的事,没片刻功夫就传回了杨家,杨老大得意勾唇,这个蠢东西一如从前好糊弄。
有谢酒进山,林舒就不会去采石场找麻烦,他当即下令胡氏和柳氏轮流在家照顾蔡氏,又让两人各匀了套衣裳给蔡氏。
家里少了一个人上工,杨馨儿的事就得抓紧办,否则真的会填饱肚子都成问题。
胡柳两人知道男人的打算,心里再不愿也得配合,小姑子在家的日子没几日,照顾婆母的事还得轮到他们头上,偏偏为了男人的前途,老婆子还不能死。
两人此时都想到了谢酒,要是她在家,这些事情就轮不上她们来做了,但想到她采药的危险,两人心里又都舒坦了。
被他们惦记的谢酒坐在进山的入口处,没多久就见林舒背着背篓过来,“这一大早,又是看戏又是演戏,比我看诊还累,你伤还没好,这是要带这些东西去哪里?”
那背篓是谢酒提前准备的,让她帮忙送来这里,重得很,她虽好奇却没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
谢酒笑,“一些煤炭和粮食。”都是回来时陆母塞给她的。
看了眼谢酒那没血色的脸,林舒问,“可要我帮你背。”
“不用了。”谢酒指了指远处山脚下一间单独的土屋院落,“我就去那里。”
那里住着一对老夫妻,老头姓林,原是御史,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没有他不敢弹劾的,十分得皇帝看重。
五年前,老御史唯一的儿子被人弹劾强占百姓良田,此事查证属实,老御史上奏朝廷罢免儿子在礼部的官职,又给自己扣上一个教子无方不配为官的罪名,带着老妻流放至此。
儿子儿媳怨恨他,从不曾派人来看望,老御史在任期间拨乱反正得罪了不少人,好在有逍王的看顾没人敢取他们性命,但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林舒不知谢酒为何突然要结交他们,但不该问的她从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