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秦隐渊绛紫色的身影挡在南晚烟跟前,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中噙满汹涌骇人的杀意。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看到他,南晚烟清凛的眸子微动,皇后则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本宫不过是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而已,崇凛王,你这是做什么?”
钱老公公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秦隐渊幽幽地看了南晚烟一眼,确定她没受伤,而后突然扬手,不屑又嫌恶地给了皇后一巴掌。
“若非你是皇兄的皇后,今日本王就要你死无全尸。”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牢,南晚烟诧异地挑眉。
众人更是倒抽一口冷气。
皇后被打懵了,侧脸火辣辣的疼,口腔里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眼底燃烧怒气,“你,你疯了不成,你竟为了她,跟本宫动手?!”
“秦隐渊,今日不是你主张要拿下南晚烟的么,她现在就是个俘虏,你护着她做什么?!”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还以为秦隐渊是对南晚烟死心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挂念着这女人!
秦隐渊气势逼人地盯着皇后,语气冷沉。
“本王是要抓她,但不代表什么猫猫狗狗都能欺她。”
“她是本王的,能动她的人只有本王,劝你在本王改变主意之前,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本王明日就让皇兄废了你,和你那废物儿子。”
简直太嚣张了!
皇后被气得肝疼,心尖都在发颤,她脸色惨白的迎上秦隐渊的目光,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咬牙切齿地大喊道。
“你,你给本宫等着!本宫迟早要让你得意不起来!”
她嘴上说的狂妄,身体倒还算诚实,撂完话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生怕再待下去,秦隐渊真会杀了她一样。
见此情形,钱老公公也不敢久留,恭敬地弯腰,“王爷和鸣凰公主慢聊,老奴先告退了。”
牢房安静下来,昏暗的光线里,南晚烟看不清秦隐渊脸上的表情,只隐约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倏地,男人转过身来,苍白俊脸上的神色无尽温柔。
他凝视着南晚烟,无辜的双眸看上去清澈干净,跟寻常表现出来的阴冷截然不同。
“抱歉公主,我来晚了。”
“方才那皇后对公主做了什么,你可是受欺负了?”
南晚烟听着这令人头皮发麻的轻柔语气,非但没觉得温暖,反而从心底生出厌恶跟警惕。
“程书远,别用这副假惺惺的模样,你究竟想做什么,直说。”
秦隐渊委屈地皱眉,可怜又无辜地抿唇,仿佛真被人冤枉似的,“公主怎么这样说我,难道还在因为下午的事情生气不成?”
“当时我并非故意的,只当时在做梦,所以才轻薄了公主。”
他修长的手指想去触碰南晚烟的脸,被女人满眼疏冷地躲开。
秦隐渊眸色一暗。
南晚烟看透了他的伪装,轻嗤一声冷嘲道,“你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撒谎狡辩,只会更让人觉得恶心。”
她是真没办法对一个要强迫她的男人好脸色看。
别说程书远了,就是顾墨寒也一样,强迫她的都不是好东西。
秦隐渊也没恼,掀唇。
“公主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是想得到你,但没想过那么心急,可谁叫公主先让我失望呢?”
南晚烟冷冷地看着他,“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今日你突然来这一出,首当其冲提出要拿下我,定是有原因的。”
“程书远,你在图谋什么?”
秦隐渊双手撑在南晚烟座椅的扶手上,俯身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目光灼灼,“公主当真聪明,不过我相信公主既然猜到了我有所图谋,就一定也想过背后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现在的天胜十分被动,顾墨寒又不愿出面,留在京中的十万大军只会被拖延的越来越泄气。”
“如此一来,自然需要一个能振奋人心的消息,才能让出征的将士们充满干劲,到了战场上不顾一切地拼杀。”
南晚烟的眼里寒芒乍现,豁然开朗地冷笑一声,“所以你用我做名头,告诉他们西野皇后和大夏公主在你手里,筹码大,一定能赢,鼓舞士气的确是个好办法。”
“程书远,要论算计,还是你更胜一筹。”
“彼此彼此罢了。”秦隐渊毫不吝啬地傲然一笑,转念想到什么,眸色微动。
“说起来,公主不是也很能算计么,方才在朝堂上面对众多敌人,你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要去祭旗,当真是令我都惊了惊。”
南晚烟挑眉,双眸蒙上一层冷色,“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要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这条命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是说说而已,虽然是穿越而来,也喜欢独善其身,可是,她不可能让那么多人因为她而死,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隐渊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指尖卷起她柔软的发梢,把玩似的抚弄起来,“归根究底,现在的三国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源于实力的不对等罢了。”
“比起让公主祭旗,我倒是有个更优解,公主不妨听听?”
南晚烟也没什么余力反抗,只要他不过分就行,看他一眼,“说。”
秦隐渊盯着南晚烟粲然的双眸,“你和顾墨寒身为夫妻,大夏和西野也就顺理成章的被联姻捆绑,二者紧密联系起来,人力、资源、武力,方方面面都是现在的大夏和西野加起来远胜于天胜的,这种落差极大的局面,换做谁不会忌惮戒备?所以天胜势必要打这一仗。”
“可若是现在大夏和天胜缔结婚约,愿意承诺休战,那三国之间坐下来好好谈谈,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主不是一直想要和平么,我给了公主选择的权力,该是公主拿出诚意的时候了。”
南晚烟不屑地冷嗤,一语道破真相,“程书远,你别再为自己和自己的国家找借口了。”
“你我心里都清楚,不管我有没有嫁给顾墨寒,这一仗都是注定要打的,你们天胜就是如此狼子野心,不然之前太子去大夏和亲,明明能做亲家的,最后依旧发起了战争,现在旧事重提,不过是看大夏和西野空前团结,所以你们害怕了。”
“你们又打起了和亲的主意,是为了拖延时间,再离间大夏和西野的关系,最后你们好渔翁得利是,还让我拿出诚意,好啊,我的诚意就是,大夏可以和你们联姻。”
秦隐渊挑眉,“哦?”
南晚烟冷沉,“你们已然是败者,战场上实力定输赢,自然要战败国送人和亲,你把秦逸然或是你自己嫁去大夏。”
“当初西野的七王爷顾墨凌入赘了天胜,现在秦逸然或你入赘大夏,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好么?”
秦隐渊蓦然笑了,他松开缠绵在指尖的发,起身居高临下地觑着南晚烟,“公主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我还是之前的提议,就等公主自己考虑清楚,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明日,我们可就要出征了。”
他笑容灿烂,南晚烟好看的眉眼染上几分寒意,“你当真要代替顾墨寒出征?”
秦隐渊不置可否地颔首,“当然,难道公主觉得除了我以外,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南晚烟未答,而是转移话题,略显严肃地了句,“你们天胜的人谁去都一样,我只奉劝你一句,你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足以支撑你大动肝火,更不能承受你运功用武。”
“我虽然帮你缓解了毒性,但那些毒还是残留在你体内没法根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理才能恢复,你这一去少不了动武,是真的会死的。”
秦隐渊的眸子微微闪烁,带着惊喜之色,“公主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