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攻守之势异也!
劳夫惊惧,四散奔逃。
许多鱼和副将心有灵犀地放过那些劳夫,只要他们不携带物资,空手而逃,那么秦军就不会去追击。
若他们贪心,逃跑时还要带着辎重,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秦兵锋利的刀刃。
很快,力夫和楚军都发现了这一点。
有畏惧秦兵的楚卒,悄悄褪去铠甲,扔下兵刃,小心翼翼地逃走。
许多鱼和和黑豚对视一眼,假装没发现,把这楚卒放了出去。
楚卒回过身,见真的没有秦兵紧跟自己身后,立即拔腿狂奔。
“女君,是否要喊话,让楚军投降?”黑豚提议道。
“不用。”许多鱼对黑豚还是比较有耐心的,“秦军的名声不好。楚军对秦军有应激反应,越喊投降,越怕我们杀俘。”
越来越多的楚卒有样学样,战场上遍地都是楚甲和兵械。
乐乘斩杀一名逃兵后,怒目四顾:“谁敢再逃,例如此人!”
然而,这个威慑仅仅持续一小会,更多的楚卒脱下战甲,钻入密林之中。
乐乘有些绝望,这些兵卒是楚人,并不是自己的赵兵!自己在他们面前缺乏威信!
“将军,楚人畏惧秦人如猛虎。一旦给条活路,他们就会蜂拥而逃。”庆乘知道,大势已去,任谁来都是无力回天。
此战,天时地利人和,己方一样不占。
天时,楚军在准备接降,阵型懒散。秦军却是磨刀霍霍,有备而来,直接搞突袭。
地利,楚军被前后夹击。
人和,乐乘是赵将,在此番绝境下,根本指挥不动这群楚兵!
乐乘不甘心,赵国同秦国有血海深仇,长平之战死去的四十万兵卒所带来的的悲痛,依旧深深地刻在每一个赵人的骨子里。
纵然是以卵击石,吾辈亦往矣!
乐乘带着自己的亲卫,要去烧粮草!
“拦住他!”许多鱼命令黑豚率墨家子们前去阻拦。副将见状,连忙增派一列秦兵去抢占粮仓。
黑豚高壮的身形阻挡在乐乘面前。
两人一来一回,乐乘隐隐占据下风。
乐乘悲愤地质问:“你本为赵人,为何要为秦人为虎作伥?”
是的,乐乘是见过黑豚的。他常常跟在许多鱼身后,高大的身躯同许多鱼五短身材所造成的的反差,给人印象深刻。
黑豚没有废话,直接冲上去。战场之上,敌人的话,一句都不要信!保不齐,他是在等支援。
乐乘确实是在等庆乘的支援,但无奈地发现,秦军将领发现他们的意图后,派兵将庆乘围住了!
“你不是对许多鱼忠心耿耿?为何还会在此?”
“听闻,秦王将你的主君赶至巴蜀去了,莫非你又改换门庭?”
“你可知,赵国境内,如何说你主君的?忘恩负义,蛇蝎心肠……”
“你午夜梦回间,可会听到赵人的哀嚎?”
“你就不怕,四十万赵人,去找你索命?”
乐乘自知不敌,只能嘴上叭叭,想要影响黑豚的心神。
没想到黑豚就像一个聋子,将他的话置若罔闻,每一剑越发凌厉。
乐乘一个侧身,再次躲过黑豚一击,随即调转马头,唿哨一声:“撤!”
黑豚没有去追击,而是回头去帮秦兵攻下仓禀。信梁城内,早已没有粮草,许多鱼是急行军,也没带很多粮草。
所以,楚军的粮草可谓是雪中送炭。
许多鱼走过来一看,忍不住哦吼一声:“春申君,其实是我们秦国派过去的卧底。”
副将看着满仓的栗米,笑得合不拢嘴。
不知春申君是轻敌,还是为了做戏,或者是为了急着去支援信陵君,竟然只带了少些粮草出发。
数万人的粮草,就静静地躺在仓禀之中。这些足够许多鱼等人食用半旬。
战场进入收尾工作,因为楚卒很多是不战而逃,脱下的战甲并没有损伤,兵械也是比较新的。
巴人们就像掉进谷仓里的耗子,兴奋地手舞足蹈。
有点捡起一副楚甲,就要往身上套。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自己人当做楚卒给砍了?”
巴人动作一顿,讪笑道:“我觉得还是我们的藤甲好,结实耐用,还抗造。”
“女君,这些逃卒该怎么办?万一他们向邯郸报信……”副将对许多鱼恭敬地行礼,问道。
许多鱼回礼,浅笑道:“无碍,我派了王翦断后,他定能拦住这些逃卒。”
守在后方的王翦,确实没有辜负许多鱼的期待。
“王将军,又抓到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
“女君的战果不错啊。”
王翦命人将这些降卒捆绑,用他们身上的衣服堵住嘴:“动作轻点,不要让赵人发现。”
“喏!”
逃跑的楚卒本能地想跑回邯郸,毕竟野外生存不易,自己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如回邯郸。
“将军,我发现一个赵兵!”秦卒兴致勃勃地拎着一赵人走过来。
王翦不耐烦道:“你去解决了他便是!”
“可是,他在打探女君的动向啊!”秦卒挠挠头。
王翦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王翦行走至赵人面前,语气冰冷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探许多鱼的动向?”
赵人抬起头,扫一眼周围的秦卒,他们有的穿石甲,有的披藤甲。
披藤甲之人,身材矮小,五官同秦人略有差异,偶尔交谈一两句,不似秦语。
赵人心神定了定:“回禀将军,我是刘煓,是荀子的弟子,也是许多鱼的门客。”
王翦神色不变,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充满探究之意:“何人能证明?”
“黑豚能证明!”刘煓急忙道,“黑豚自楚国便跟随女君,他认识我。我的大儿二儿都跟着黑豚从军。”
王翦不置可否:“那你便同我一道回秦。”
刘煓意动,但还是深深地伏地叩拜:“多谢王将军,但我家中妻子,幼儿都在赵国。我不可弃他们不顾。”
王翦没勉强他,只是也不可能放他走,于是命人看管他,并蒙上他的双眼,将其敲晕。
等刘煓再次醒来时,秦军已不见踪影。
刘煓摘掉蒙在眼上的布条,回到邯郸城内,恰好遇见巡视的廉颇。
廉颇笑问:“你这是上哪去了?怎的浑身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