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顶层的走廊为界限,走廊一边的法伯里科特正在经历着有生以来最离奇和恐怖的事情,而另一边的张恒却无人打扰。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同时伴随着一些沙哑的交谈声,张恒现在掌握的外语已经很多了,可是依旧听不懂那些家伙在说什么,实际上他们的语言只是几个发音古怪的音节在不断重复。
不过动静倒是越来越大,有人提着重物撞门,还有人想从侧门去围堵法伯里科特,张恒已经能猜到可怜的异乡旅人这时候脸上的表情。
尤其当法伯里科特听到自己所住的428号房的正门被撞撞击,而他要去往的目标房间里也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但是求生的意识让他继续撞向了侧门,幸运的是这一扇侧门竟然没有锁,他没怎么费力就把门给撞开了,之后赶在正门被钥匙打开前的最后一刻插上了门闩。
做完这一切法伯里科特听到了一阵恐怖的疾跑声,冲进了他之前所在的428号房,如果他还留在那里,八成已经被抓到了,但是即便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法伯里科特将脑袋探出窗户,看到了月光下的屋脊,那里的坡面看起来有些陡峭。
但是法伯里科特知道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他只能鼓起勇气纵身一跳,但是就当他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的时候却看到了另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下方那些原本已经被废弃的砖石大楼里忽然钻出了一道道黑影,法伯里科特终于知道为什么镇上他能看见的人那么少了。
如果餐馆那两个家伙还只是相貌丑陋的话,那下面的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怪物了,它们有着灰绿色的皮肤和白色的肚皮,皮肤上却没有一根毛发,却而代之的是像鱼一样的鳞片,而更恐怖的是它们的脑袋,巨大的永不闭合的眼睛,眼眶突起,脖颈两边的鱼鳃一鼓一合。
它们在月光下扑腾跳跃,挥舞着覆盖蹼膜的手足,就像在跳着一支荒诞的舞曲。
法伯里科特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直接从窗户上跌下去,好在就当他脑袋一沉,松开双手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把他拖回了房间里。
只是法伯里科特非但没有高兴,心中的恐惧反而攀升到了顶点。
他扭头,看到将自己拖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前台那个神色乖戾的男服务员,后者这会儿正用一种阴冷无情的目光打量着他。
不过就在下一刻,法伯里科特听到了远处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紧跟着温彻斯特的枪声响起,在这沉闷诡秘的氛围中,这枪声听起来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尤其是夹杂在咆哮与嘶吼声中,然而很快一切就都恢复了平静。
法伯里科特的心沉了下去,就在他以为对门住的那个家伙也被小镇上的居民控制起来的时候,他所在的房间大门被人打开了。
张恒一枪托砸在了试图冲上来的男服务员
的脑袋上,让后者彻底安静了下来,随后又向前走了半步。
法伯里科特见状也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脊背抵在了墙上。
“它们的数量看样子有不少,再在这里待下去就算我也救不了你了。”张恒道。
法伯里科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惊讶道,“你……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杂货铺里借的。”张恒道,顿了顿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窗子可以走吗?”
“不行,下面全是怪物。”法伯里科特有些后悔没跟张恒一起洗劫杂货铺了,一边说着一边又离窗户远了一点,“街道呢?”
“你觉得呢?”张恒反问。
尽管那些小镇居民并没有来敲他的门,但张恒还是没有继续在床上躺下去,任由法伯里科特被抓走,除了因为两人算是镇上唯二的外乡人以外,也因为法伯里科特是目前唯一能告诉他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而且张恒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小镇上的人现在不找他就永远不会来找他。
毕竟之前他遇到的那个老人可是千方百计让他住进吉尔曼旅舍,为此还不惜倒贴了一美元,对方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他近距离看戏。
“那我们怎么办?”法伯里科特傻眼。
守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虽然张恒手里有枪,但是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而要对付的敌人却有整整一个小镇,除了那些相貌丑陋的居民,平时白天的时候藏在房子里的怪物现在也全都跑出来了。
“往南边走。”张恒道,他出门的时候大概看了下,那里街道上虽然也有人,但是人数相对还较少,而且有不少建筑,可以稍微遮挡下他们的行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回到了走廊上,法伯里科特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路来到了走廊尽头,这时候又有脚步声从楼梯处响起,这也预示着又有新的一波人正在上来。
张恒把那条自制的爬墙钩递给法伯里科特,“知道怎么用吗?”
“差不多吧。”后者接过爬墙钩,有些紧张道。
“到对面那个建筑的屋顶上,之后我会和你汇合的。”张恒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楼梯口,他没有废话,当第一道人影露头的时候就果断扣下了扳机,子弹准确的命中了目标的脑袋。
墙壁上飞溅起一串鲜血。
之后张恒熟练的退壳,上膛,又击中了第二人的胸口,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一边开枪一边向前走,直到距离楼梯口只有三步,向下望了眼,发现枪声和同伴的死亡并不能阻止那些家伙,更多的黑影正在争相恐后的朝楼上涌来,因为楼梯已经挤不下,其中一些甚至直接顺着扶手外侧跳了上来。
一个半人半鱼蛙的东西越过尸体,向张恒扑来,张恒的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惊慌之色,直到对方几乎扑倒了他的身前才甩出了刚刚点燃的燃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