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无声。
李乾错愕的看着楚凌,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楚凌竟然让他做这等事,这已经不是有胆没胆的事,而是狂妄了。
独孤胜是何人?
当朝荣柱国。
乃风朝九柱国之一!
纵使是风帝也要给些情面,这与惧怕或忌惮无关,而是规矩,维系统治运转的规矩,若风朝柱国都无人正视,那天下岂不乱了套?
“楚兄,这有些过分了?”
苏十三眉头微皱,看了眼沉默的李乾,随后对楚凌说道:“此话真要讲出,即便苏某做了那事,恐荣柱国府对顺国公府的态度,今后也不会好到哪去,苏某不能因自己的事,牵连到……”
“苏兄,你想的太多了。”
楚凌笑着摆摆手,“自始至终,人家就没有将你苏十三放在眼里,甚至龙首别苑的那场文宴,主角就不该是你苏十三。
楚某不知独孤胜想要什么,但楚某却知一点,此人所谋甚大。
李乾,这句话你可以不讲,只是那样的话,你们哥俩就要做好准备,顺国公必被独孤胜拉下水。”
讲此话时,楚凌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李坤。
“你说此话是何意?”
李乾皱眉问道:“好端端的,为何会牵扯到阿父,楚凌,你给我讲明白。”
“我没有义务讲这些。”
楚凌撩了撩袍袖,悠悠道:“之所以要你讲此言,是因为有些话,不便于顺国公夫人讲出口,至于为何对你们哥俩说这些,一个是你们主动来找苏兄了,一个是老师与顺国公相熟,不然你顺国公府会置身何种处境,楚某断然不会管的。”
李乾沉默了。
他知晓楚凌讲这些何意,是因为那封婚书,是因为其母的态度,是因为……
“阿兄,你就按楚诗仙所言来办。”
李坤此时上前,开口道,随后看向楚凌,抱拳一礼道:“楚诗仙说的很好,这份人情李坤欠下了。”
“为何欠……”
李乾百思不得其解,话刚要讲,却被李坤一把拽住,这让李乾很抓狂,明明就是来帮苏十三的,为何现在搞的,像是在帮他们顺国公府?
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疑问,直到李乾离去都没想明白,想问李坤,可李坤对此却只字不提,这让李乾心情很烦躁。
“苏兄,楚某写封信,你亲自跑一趟。”在李乾哥俩离开后,楚凌看向苏十三道:“将此信亲手送到三公主手里,至于别的别说,送完就回来,另外此事莫要给蒋公说,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好。”
苏十三没有犹豫道。
虽说和楚凌相处很短,然对待楚凌,苏十三却有了信任,尽管他看不透楚凌,但这并不妨碍信任。
人就是这样奇怪。
有些只见了寥寥数面,但因为某件事,却能产生很强的情谊,有些或许自幼相熟,但那份心底的信赖,却可能是带审视的。
人这一生,能有几位知心朋友,已属幸运之事。
而能有一二可以托付生死的知己,那就更属凤毛麟角了。
苏十三走了,带着楚凌写的信,离开了酒罢去后院,楚凌有些困意,在苏十三离开后,就和衣躺在床上睡觉。
虚掩的房门外,一双眼睛出现,瞧见楚凌睡着了,本想来询问楚凌要吃些什么的项若男,步伐很轻的离去了。
“苏十三,你跟公子很不地道啊,有打架的事情竟然不叫我。”
“真要是叫你了,那事情只会闹得更大。”
“闹大又如何,那帮畜生就该千刀万剐,你苏十三哪儿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你…你说的没错,那日陪楚兄去上刘村,要是你就好了,至少……”
不知过了多久,后院响起一些声音,让熟睡的楚凌醒来,揉揉发酸的眼睛,楚凌起身朝外走去。
“公子。”
“楚兄。”
被夜幕笼罩的后院,响起数道声音,看着聚来的众人,楚凌露出淡淡笑意,看向苏十三说道:“信,送到了?”
“送到了。”
苏十三点点头道。
“什么信?”
君寒霖眉头微挑,有些意动,“是不是要打架?”
苏十三笑了。
“是要打架。”
楚凌却道:“到时你陪着苏兄一起。”
“楚兄……”
苏十三一愣,看向楚凌,却被楚凌摇头打断。
“那好。”
君寒霖嘴角微微上翘,“既然是跟你苏十三,那打架的钱,我就不要了,到时请我喝顿酒就行。”
“好。”
苏十三点点头道。
“都去收拾,我们搬去新家住。”楚凌看向众人,“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月底发的月钱翻倍。”
相较于酒罢去后院的热闹,彼时的三公主府却显得很安静。
兰苑。
“公主,您真打算让楚公子那样做?”
莲心犹豫很久,看着沉默的皇甫静钰,最终还是开口道:“毕竟苏十三要做的事情,真在上都传开的话,那势必会引起风波的,荣柱国府的……”
“那就起风波!”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皇甫静钰,听到莲心所言,那双凤目掠过一道冷芒,“上都,不是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
楚凌说的没错。
玄鸟司,既然选择问世了,那就要叫世人皆知,看起来这件事情,是苏十三跟荣柱国府的事情,实际上并非如此。本宫倒是想要看看,这老狐狸能耍出什么花样。”
见自家公主态度这般坚决,莲心到嘴边的话,此刻却怎样都讲不出来,然眉宇间流露出的担忧,是怎样都遮掩不住的。
“楚凌,你是不是不知惧怕为何物?”
皇甫静钰抬起头,看向那轮圆月,心情却有些复杂,“本宫倒是不惧怕他独孤胜,倒是你,难道真的以为荣柱国府的底蕴很差吗?要是那老狐狸真想查,会查不到你的头上吗?你的底气究竟是什么?”
相较于经历此事,苏十三的身上,将彻底打上玄鸟司的烙印,皇甫静钰的内心深处,更好奇经此一事,被荣柱国府盯上后,楚凌打算怎样面对,荣柱国府的底蕴,绝不是寻常人所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