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来到后院,对于君寒霖的身世来历,他其实并不关心,人活于世,谁还没有些秘密呢?
与君寒霖简单交流,楚凌就知此人不凡。
游侠,不是谁想自称,就可以的。
小酒馆整修开业,本就缺少人手,既然君寒霖这个嗜酒的游侠,愿意来做跑堂伙计,倒是省的楚凌跑一趟牙行了。
“蒸馏要用的器皿,尚有几件还需些时日才能打造出,继续完善酒馆的规矩。”看了眼变化不小的后院,楚凌心里暗暗思量,至于君寒霖提到的仇家,楚凌根本就不在意。
上都是风王朝的国都所在,居于此的皇族、门阀、世家、权贵等群体,是可以享受到相应特权,做些仗势凌人之举,然而上都却存有一项铁律,谁要是敢当街行凶,威胁到他人身家性命,公然挑衅国朝律法威严,无论是谁,必将面临对应严惩!
曾经就在上都,有公侯子弟醉酒打死了人,然不到半日,就被六扇门逮捕归案,甚至还引起一场很大的风波。
简单总结,上都的治安环境很好,纵使真出现命案,也会很快破获,这就震慑住很多人不敢僭越底线。
楚凌既然敢孤身来上都,就有保命的底气。
何况楚凌初来乍到,在上都认识的人本就不多,哪儿这么快结下仇,君寒霖提及此事,楚凌就知自己被盯桩了。
不是顺国公府的人,就是有特殊癖好的独孤寒。
后者的可能更大些。
“公子~”
刘俊站在门外,眉宇间透着踌躇,想起方才听到的话,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轻敲房门。
“进来。”
听到楚凌的声音,刘俊带着忐忑走进房,入眼就看见楚凌坐在太师椅上,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与初来时相比,房间已经变了模样。
既然待在上都开酒馆,楚凌就不会委屈自己,钱财是身外之物,该享受就要享受。
“公子,小的…”
刘俊有些紧张,想询问楚凌些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那个君寒霖来历不明,公子确定要收他做跑堂伙计吗?”
“是的。”
楚凌没有抬头,继续书写着,“你过来找我,其实想问的不是君寒霖,而是顾虑他提到的仇家?”
“公子,小的没有顾虑。”
刘俊忙开口解释,说实话,刘俊不想丢了现在的差事,不止是涨了月钱,关键是在楚凌这里做事,他可以做主,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就是一跑堂伙计,看不到任何希望。
“把心放到肚子里,无需顾虑什么。”
楚凌搁下笔,笑着看向刘俊,“别那么紧张,你是酒罢去的掌柜,拿出些自信,真有什么事,我会出面解决,你做好份内事就好。”
“是,是。”
刘俊连连点头。
楚凌打量着刘俊,心里有些感触。
同样是面对问题,普通人会多些顾虑,倒不是他们惧怕胆怯什么,实则是走错一步,都可能影响到以后,不像那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贵公子,出生的起点,就是多数人奋斗终生都触不可及的。
前世的种种,楚凌无法改变什么,不过在当下,楚凌就想遵循本心的去活,不受任何因素影响。
“喂~”
君寒霖抱着酒坛,摇晃着走进房间,略显迷离的双眸望向楚凌,“酒馆有人找,阵仗不小,指名道姓要见你,那谁,掌柜的,再给我搬坛酒。”
“还搬?”
刘俊瞪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盯着微醺的君寒霖,“这坛酒足有5斤啊!你全都给喝了?”
“味道寡淡了些。”
君寒霖打着酒嗝,咧嘴笑道。
刘俊嘴角抽动起来。
“给他再搬一坛。”
楚凌起身对刘俊道,随后看向君寒霖,“来找我的是谁?”
“没听仔细,好似是昭颜院的,叫,叫什么来着。”
君寒霖眉头微皱,沉吟刹那,伸手道:“对,叫柳城风,说话文绉绉的,瞧着就让人不爽利。”
昭颜院?
柳城风?
自己似乎跟七大书院没有交集。
楚凌眉头微皱,想了想,就朝房外走去,虽说对七大书院没有兴趣,对所开忘忧湖诗会也一样,既然人家都来了,见见又何妨。
“公子…”
“你别跑啊,给我搬酒,月钱不能克扣!”
没理会身后传来的声响,楚凌从后院赶来前店,就瞧见十余道人影,为首的青年身穿锦袍,手持一串念珠,正打量着酒馆布局,身旁站着一熟人。
“楚公子!”
莲心见楚凌过来,朝楚凌抬手一礼。
他就是楚凌?
柳城风循声望去,看着走来的楚凌,来之前,他就在想这个楚凌,究竟长什么模样,能让三公主念念不忘,还能作出那等佳作。
“昭颜院,柳城风。”
见楚凌长的不凡,柳城风收起好奇,抬手一礼道。
“楚凌。”
楚凌微微一笑道:“不知几位来此处,所为何事?”
你是不是少说一句,耸壑凌霄的凌。
莲心见状,心里暗暗道。
回想起今日在昭颜院所开画舫,经历的种种,莲心对于楚凌的看法都变了,虽说楚凌很傲,可人家有真本事啊。
单单昭颜院大儒蒋仲子,当众表态今日不再点评其他诗词,就叫很多人震惊不已,这可是初选啊。
“楚兄,这是忘忧湖诗会的名敕。”
柳城风走上前,拿出一份名敕,递到楚凌的面前,“柳某奉老师之命,特来此,诚邀楚兄参加半月后的……”
“没兴趣。”
柳城风话还没讲完,楚凌就打断道。
“!!”
柳城风身后的诸亲随,无不惊愕的看向楚凌,这人也太狂了,忘忧湖诗会的名敕,他居然敢说没兴趣?
“楚公子,这是昭颜院大儒蒋公,亲笔所书名敕。”莲心一点都不奇怪,上前对楚凌解释道:“他老人家看了楚公子所作诗词,评价……”
“停一下。”
楚凌伸手打断,看向莲心道:“那首诗,我既然卖给你家公子,就跟我没有关系,蒋公亲书名敕,按理该给你家公子才对,我要是拿了,就算是坏了规矩。”
这是什么歪理啊。
柳城风眉头微皱,打量着楚凌。
尽管在来之前,皇甫静钰特意讲过,他那封名敕可能送不到,柳城风还觉得好笑,名满天下的蒋仲子所书名敕,岂有送不出去的道理。
可眼下见到楚凌,柳城风才算回过味,自己离开时,皇甫静钰的笑,分明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人家是真不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