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玄山下,阳光明媚,正值初春,微风都带着无限的生机。而山上却依旧笼罩在雾蔼之中,远远望去,烟雾缭绕,阳光穿过云雾分解成各色光茫,所有世事俗物似乎都沾惹都不到这来。
太璇宫一干弟子脸上都带着些许喜气。自景宵真人过世,宫内气氛沉闷无比。而今张殷殷的复生,让被压抑的气氛一时减轻少许。
莫干峰上,紫阳真人正在与诸位真人商讨长安之事,因云风道长是长安主事之人是以也在其中。适才紫阳真人已通秘法得知留守长安的六位道德宗弟已有五位被真武观孙果悉数诛杀,一人被禁,其中云玉更是被一箭洞穿生机尽失,魂魄也为之所灭。对于修道人来说死亡算不得什么,轮回之后依然可依慧根继续修道以求飞升之果,摆脱轮回之道,比起轮回,形神俱灭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紫阳真人咳嗽了一声,抚须道:“这次真武观孙果诛杀我道德宫弟子,如此决绝,实是匪夷所思。以真武观之实力理应不该如此才是。”
就算因奸人算计使得朝廷资助真武观,然则修道中人自有其修道界的规矩,即便朝廷也无法干预。况且道德宗早以绵延千年之久,其势之盛一时无两。综观各朝各代终究不过五百年的运数,况眼下表面虽然依旧是太平盛事,内部早已是暗流凶涌。真武观如此行事岂不是自断香火?
云风道长言道:“此事算究起来,弟子也有过错。弟子以为万事妥当,不妨却遭小人计算,以致朝廷反戈。”
“小小道观也敢逞能,这孙果虽称国师,道法不在我之上。其门人弟子更是与我宗相距甚远。洛阳之事未了,竟敢找上门来,难道道德宗是好相与的么?看来重楼派之事还不足以立威啊。”玉虚真人冷冷说道。上次紫阳真人差人赴重楼门要其交出人犯,重楼门坚决否认有其事。纪若尘下山去东海之时,诸位真人亲自去重楼派登门造访。紫清真人重伤重楼派执掌真人,如遇无人之境,自后各杂门杂派收敛不少。
紫阳真人望着诸位真人,叹道:“眼下天时已乱,诸事纷杂。就昨日之时,青墟宫弟子吟风飞升而去。朝廷闻知此事,派人前去祝贺,并邀其入长安讲道。”
诸位真人闻知此事皆默然不语。飞升成正果,位列仙班。这是每位修道中人的梦想。大道艰难,诸位真人也是深有体会,即便心无杂念,一心求道,也未必有飞升之望。青墟宫虽也称正道三大派之一,自第一届掌教飞升,此后弟子皆名声不显。此时紫薇真人闭关清修,飞升自不在话下,但是现今吟风已飞升而去,青墟宫名气必涨不少。自己门中弟子,除姬冰仙有尸解之望外已无他人,就那纪若尘还是个未知之数。甚至已有人怀疑他究竟是否谪仙。
紫阳真人见诸人都不再言,啜了一口茶道:“我道德宗乃正道之首,万事以德服人为要。我想这长安之事还须云风下山一次。朝见圣上面陈此事。稍后我与诸位真人造访真武观。遇事切记谋定而后动。”
紫阳真人又道:“今日起,诸位真人约束弟子,以勤练苦修为重。以备不时之需。”
紫阳真人忽又对玉玄真人问道:“丹元宫弟子含烟道行修为怎么样了?”
玉玄真人低头想了下,说道:“我宫弟子含烟已修至上清太仙境界了。”
“即如此,就让她随云风道长一下起下山历练吧。”
南疆已是连日大雨。瘴气四处弥漫。灵鸟异兽纷纷出来觅食。只是都远远避着纪若尘,就是那些走兽被追至此处也不愿踏入一步,似乎纪若尘周围方圆十丈即是绝地。
纪若尘也不知睡了几日,只是醒来又睡。好在修道之人便是几月不进食也无甚大碍。天气虽冷,寒气也无法入侵。
这一日,纪若尘醒来,四肢百胲都是酸痛无比,不时抽搐着。只是那握着三寸的断棍的手依然坚定。这一切似乎都是昨日黄花,过眼烟云。似乎这一切重来都没发生过,或者现在的自己才是梦中。只是那冷漠的心一阵苦涩,这一切都是真的。纪若尘并不觉如何的痛苦,只是,这生命,有一部分已离他而去。伴随着苦涩的还有一段空白的记忆。纪若尘并不知道这段记忆是什么,他隐隐觉的这段记忆对他很重要。
纪若尘艰难的站了起来,向林子深处走去。此行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