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幽仙子走出衙门的那一刻,微风拂面,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云卷云舒。
慕然,她看见天空中出现一道俏丽的身影,正对着她微笑,挥挥手。
她不由得伸出手,想要触摸,一阵微风吹过,她的眼睛泛着涟漪,再次看过去,天空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是那么炙热,那么滚烫。
跟之前的屈辱,伤心,悲哀,愤怒,自责截然不同,这颗晶莹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轻快,舒畅。
压抑了内心一年之后,今日终于可以吐出一口浊气,将心中的巨石给推开。
“章星海已经被绳之以法了,你也可以安心了,马盈盈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白云走了过来,两人并肩,他也是抬头看着天空,阳光有些灼热。
幽仙子转身:“多谢驸马,要不是驸马鼎力相助,奴家就是死也不能将这个畜生绳之以法”。
以平民的身份想要状告章星海,难如登天。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等了这么久,甚至差点就委身给仇人。
别的不说,今日若不是白云出现,那关键的证据直接就被台和给吞没了,如何能成功状告。
便是没有吞没,在台和跟章家主联手之下,这件事连一个浪花都没有,而她也会被驱逐出去。
至于沉冤得雪,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云摆摆手:“你不必感谢我,我也是借了你的光,才能将他绳之以法,说到底,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
“若无驸马,今日的事情恐怕没有这么顺利,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您”
“事情已经了了,不过章家主恐怕不会轻易罢手,以我的身份,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找我麻烦;你可要担心一点,省得他狗急跳墙”白云叮嘱着。
“奴家心中有数,章家再厉害,也不敢来找我麻烦,群芳苑屹立这么久,背后之人的势力不是他能招惹的”
白云点点头,这倒是。
哒哒哒。
就在这时,一个粗重的脚步声响起。
章家主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就跟黑水一样,目光极其阴冷,宛若一条毒蛇在瞳孔中盘旋着。
唯一的儿子被判了十年牢狱之灾,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两人一手造成的,他恨,无比的怨恨。
眼睛看着幽仙子,一个蝼蚁罢了,一扫而过,最后落在白云身上。
脸色黑得更加厉害,今日的事情,若不是他,岂会是这个样子。
他走了过去,声音沙哑中带着一丝怒火:“犬子只不过就是冲撞了驸马,驸马为何下如此黑手,指他于死地”。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实在是想不通。
不就是闹鬼,找人夜闯府邸,最后使用一些小手段将府邸众人弄到衙门,下手都很有分寸,并没有发生伤残事情。
这种事情简直不能再小了,花点钱,陪个笑脸不就行了,何必闹到这一步呢?
白云凝视着对方:“他之所以只是冲撞了我,是因为他惹不起;要是他惹得起我,还只是冲撞吗?
马盈盈,马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章家主沉默:“可驸马并没有任何损失不是”?
“他惹得起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弄得人家破人亡;那我惹得起的人,为什么不能也弄死呢”白云淡淡道。
若不是他成为了驸马,还只是之前的大飞哥,那么岂会是章星海的对手。
要是一个疏忽,那府中人遭受迫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章家主目光闪烁,最后轻笑起来,冷冽道:“驸马说的有道理,老夫受教了,山不转水转,我倒要看看驸马是否能一直如此强势”。
说罢,拂袖而去。
白云双眸微眯,目光深邃,任由对方离去。
“驸马,您可要小心,章星海是他的独子,眼下被判了十年,章家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幽仙子担忧道。
“我会的,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商人,我一只手就能将他全家捏死;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怕”白云不以为然说道。
幽仙子沉默,确实。
章家固然厉害,但也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在皇家面前,弱小得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想要报仇,无非再将章家上下老小的命也得赔进去。
“驸马,我想去马……白府看一看,不知可否方便”幽仙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自然可以,刚好我也要回去一趟,我们顺路”
…………
国子监。
竹林中,有着三个人,不知在聊些什么,显得有些神秘。
“你难道真的愿意当海波东的一条狗,一直替他干一些卑劣的事情不成”音马质问着。
“你们想要跟他作对,是你们的事情;我不想陪你们一起送死,海波东要是这么容易被推翻,岂会到如今还一直称霸称霸青云堂”吴名不愿意参与其中。
“这次不一样了,有蓝天在前面,我们只需要适当的时候站出来,揭开海波东的真面目,让此等败类离开国子监,还国子监一片安宁”合生也在游说着。
“那又怎样,且不说能否推翻他,便是能,那我不也是要离开国子监”吴名语气生硬。
两人沉默,吴名跟在海波东后面干了这么多坏事,便不是他愿意的,但罪行也是逃不过的。
若是真的将海波东驱逐出去,那么他也得离开。
谁会愿意离开国子监呢?
音马不甘心道:“吴名,还记得没有进来国子监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是何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总觉得这个世界会有我们一席之地。
当我们兴致勃勃来到国子监,本想着有一番作为,可结果呢?
就因为我们不愿意听从海波东,他就使用各种卑劣的栽赃诬陷我们,让我们成为过街老鼠,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吴名目光闪过一丝彷徨,但更多的还是不为所动:“你们说的对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海波东他爹是礼部侍郎,位高权重的。
要是得罪了他,那我岂不是家族的罪人。
我宁愿当一条狗,也不愿给家族带来毁灭的打击”。
礼部侍郎,这可是妥妥的大官,位高权重的,便是在国都,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想要捏死一些普通的家族,那就是手拿把掐。
“我们这么多人都站出来,便是不如海家,但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我们成功推翻他,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他要是敢报复我们,必定会引起民愤,到时候我们将事情闹大,便是他爹也不敢无视我们,随意打压我们”合生已经想好了退路。
一根筷子容易折断,可是一把筷子那就不容易折断了。
当官的,最害怕的就是名声不好。
而像礼部侍郎这种大官,要是名声出现大问题,必定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
吴名微微眯动的双眸里,闪烁着隐约的不确定之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之意。
这件事太大,他没有把握。
“你们走,这些话我就当作没有听见”
犹豫一会,他还是站在海波东这边。
音马跟合生着急了,说服吴名可是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若是没有对方的帮忙,他们的计划也不会成功的。
“吴名,你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也曾意气风发,别人一听到你的名字,也会称赞有加。
可现在呢?
哪些人哪一个不是看不起,轻蔑你,甚至都不愿意跟你说话,同行。
你难道真的想要看见自己沦落到这一步吗”
“海波东此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胸狭隘,从来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过;
你难道忘记上次跪下来的事情,若是他想要帮你求情的话,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见,你在他眼中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等你没有用的时候,等哪天出现了什么问题,说不定他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
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两人苦口婆心劝说着。
吴名两只手紧紧握起,眼神闪烁,内心犹豫不定,他当然知道海波东是什么样的人。
半响,他闭上眼睛,重重吐了一口气:“这些话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便离开了。
每走一步,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一副副画面,有年轻的人肆意张扬,跟朋友一起吟诗作对,寻欢问柳;也有与人争辩,虽败犹荣。
一切美好的时光都在国子监,都在遇见海波东之后截然而止。
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是灰暗的,曾经的好朋友离他而去,身边的人都看不起他,背地里叫他狗腿子。
“怎么办,吴名没有同意,对我们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合生皱眉。
“哼,有人不做非要当狗,无药可救”
音马陡然不悦:“我们去找找那些被海波东设计驱赶出去的人,不求他们答应,只要愿意站出来就行;当我们站出来揭露他的时候,这些人自然而然就会站出来”
“好,墙倒众人推,不外如是”
很快,两人暂时放下吴名的事情,前去联系更多的人。
对付海波东,这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不然的话,他们都会被赶出去了。
以后在国都,都没有脸抬起头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