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马上要走了,林年年也没有了脾气。
她叹了一口气,从身后的包袱里面掏出点儿东西,递到了老张跟前儿。
“老张,这是给你的。”
那是一个金盘子,被人用什么东西拍扁了?皱巴巴的却分量十足,货真价实。
“不得了了,你把谁给洗劫了?”张的暮光年在那。金盘子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与气之间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给你的报酬。”林年年无奈道,“什么给谁袭击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这是我成亲那家给我的,我身上带这么多东西也没用,反正只是去个三年五载!”
他这么说着,老张却一把从他手里把金盘子抢过来,揣在怀里笑眯眯道:
“小林,打小就看你行。有好东西,你是真给我呀。”
那个金盘子少说也能够他十几年衣食无忧,老张啧啧赞叹道:
“那赵元哇,还真是个性情中人,你就帮了他一回,就给你这么多好东西,你说他家那小姐还有没有心仪之人。”
“如果没有,你看我行不行?我可以上他家去入赘。”
老张笑的一脸荡漾。却让林年年想起了那家的情况,面色一沉,语气一言难尽:
“老张听我一句劝还是算了,那家小姐不可能看上你的。”
想到那人不男不女的打扮,即使是再角色,林年年也只觉得他脑子不好用。
“哼,你就是嫉妒我可以吃软饭!”老张有些不乐意了,嫌弃的瞟了她一眼。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老张确实挺舍不得林年年的。
“我跟你说小林在外面混不下去,一定要回来,在外面发财,可千万不要忘了你这个老哥!”
“若是有人欺负你了。”老张咬牙道,“你就掂量着来,能自己解决的,千万不要报我的名姓!”
“我可谢谢你了,老张!”林年年一脸微笑,拳头硬了。
“不管怎么说,老张还是得多谢你的照顾,我可要走了。”她勒住缰绳,麻利的上了马。
老张在底下眼巴巴的瞅着。
“出了城之后,严承怀若问起你,你就一问三不知就好了。”林年年冲他挥了挥手,做了个告辞的手势。
“你千万别跟他硬碰硬,严大人也就是在这里待几天也就回京城去了。”
“到时候边关奉城的事就不再归他插手,老张你一定要熬住啊。”
林年年重新带上了人皮面具,踢了踢马的肚皮。
那马立刻小随便颠了起来。
“放心,谁也不会知道的!”
老张在他身后用手做成了喇叭状,捂在嘴边儿大喊道。
心中满是怅惘,这下好了,小林走了以后,衙门里验尸的活地都到他身上,怎能让他不难过?
然而这一切林年年并不知道,他凭借着手里牙问的腰牌出了城之后,故意揭开了人皮面具在人烟热闹的地方招摇了几圈,买了一些干粮。
紧接着便寻了一条小路,定好南边的方向之后,策马狂奔起来。
她现在心里“砰砰”直跳,然后奉城的关口越来越远,所有一切都停留在奉城。
马背上风烈烈,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只有这样她才能想起来自己并不只是边关奉城的一个小小仵作,她是林念念,大将军林慕坤之女,满门忠烈之后。
她手心里紧紧的攥着缰绳,身子在马背上伏的一低再低。
她要去岭南,一切事情开始的地方。
在奉城之中,她收集了有关当年兵关战役的所有资料,里面大都提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就是岭南。
岭南多瘴气,林家军行军曾途经于此,损失大半。
而在林大将军死后,那些跟边关一役有关的人,都去过岭南。
那样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究竟有什么秘密吸引那些人前去?
林年年不知道,可她必须要知道。
她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以及究竟是谁杀了自己。
…
“林年年,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林家,严承怀把一封书简摔在桌上,冷俊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那上面是林年年的笔迹,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严大人还是把心放在旁的身上,京城我就不去了。”
上面的墨痕已经干了,可想而知,已经写下了有一段时间。
严承怀的虎口隐隐作痛,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林年年一直存了逃跑的心思,可没想到她会选在这个关节儿。
陈七站在一侧,目光复杂,大气不敢喘。
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甚至不惜搬到林家跟林姑娘同住。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阻止的了林年年逃跑的想法。
林姑娘,当真不怕狼草毒么?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垂眸眼去了,眼中的复杂。
就听头顶上一道声音幽幽响起:
“赵家那边怎么说的?”
“…赵家对林姑娘出走的事情并不知情,而且…”
陈七顿了顿,“那赵姑娘和赵老爷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从所知了。”
“手下带着人去了赵府,只发现一些杂役。”
“呵…”严承怀冷笑连连,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他可是记得,先皇当年有一个宠爱的妃嫔可是姓赵,自那女人死后,赵家母族逐渐凋落,诞下的那个孩子,也失踪了。
也只有林年年那个蠢蛋,才会赵姑娘长,赵姑娘短的叫着。
慢慢闭上了眼睛,严承怀长叹一口气。
他不相信林年年说的什么后会无期,一切只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她只是为了掩盖一些事情。
那么,她究竟要掩盖什么呢?或者说,林年年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无视了狼草毒,究竟要去做什么呢?
林年年,她要去哪里?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抚上了胸前带的那一小节指骨。
指骨莹润如玉,严承怀满脑子都是跟林年年相处时的场景。
“…大人,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不好么?”
记忆中的女子逆着光,明明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无端觉得身上是浓重的悲伤。
“岭南!”严承怀豁然睁开眼。
陈七有些讶然:“什么?可大人…”
“林年年,她会去岭南!”严承怀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