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本想带人硬闯。
但他预估了一下彼此的实力。
他只是来接人的,所以仅带了三四个人,功夫顶好的只有他和另一侍卫。
而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动起手来……打输了是小,丢了王爷的面子是大!
“好,且等着!”
季风黑着脸,带人离开了。
他原想,瞒着王妃!悄悄带多点儿人,再去一趟!
抢也要把张良给抢回来!
堂堂怀王府,还能被一个商贾给拿捏了?
谁知,他刚回来,就撞见王妃和小世子。
“季宿卫这气势汹汹的,出了什么事?”
温锦随口问了一句。
钢铁直男季风,演技不在线。
“啊这,我,卑职……卑职没事!”
温锦:“?”
“季叔叔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爹爹说,你做错事的时候,就会结巴!”
温钰眼睛一转,立刻拆台。
季风:“……”王爷!这不是卑职把您卖了!是您把卑职卖了!
“哪儿能啊!卑职干什么亏心事了?卑职是奉命接张良回来!”
季风飞快地瞟了眼温锦,又迅速低下头去。
“咦?那巧了,我跟阿娘也是要去接张良!阿娘要再看看他恢复的如何,适不适宜现在回来。”
温钰笑嘻嘻道,“那一起,季风叔叔?”
季风眉头打了个死结……
他该怎么劝住王妃,不让她去。并且自己成功把人抢出来,而且要保证张良的安危呢?
季风左思右想。
“王妃先行,卑职带上人随后就到!”
温锦挑了挑眉,“是去接人,又不是去抢人,你还要带上人?”
“咳……”季风轻咳一声,“人多热闹,也免得再出意外。”
温锦带着温钰,先行一步。
上次出了意外之后,萧昱辰就不容拒绝地给她安排了十几个暗卫。
只要她离开王府,除了暗卫进不去的地方——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季风又点了二十来人,气势汹汹地跟在后头。
他琢磨着,宋韬必是要为难王妃……今日免不了有一场硬仗要打。
客栈里头。
温锦顺顺当当见到了张良。
“恢复的不错,照顾得相当好,麻烦掌柜了。”
温锦叫人给掌柜的赏钱。
掌柜的却说什么都不要,还差点跪下。
“您这是打小人的脸呢!东家交代了,一定要奉为上宾!
“我若收锦公子的钱,东家还不叫小的卷铺盖滚蛋?”
温锦看这赏钱,是赏不出去了,转而问道。
“你家东家在吗?那我当面谢谢他。”
“东家正等着锦公子呢!您这边请!”
掌柜的躬身热情领路。
温锦以为,掌柜的说“正等着她”是客气之言。
但见到宋韬之后,她才明白,原来宋韬真的在等她。
茶汤茶点俱备。
上好的茶具,他亲自敲碎了茶叶,煮水烹茶。
他泡茶的手法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行云流水,可见是懂茶好茶之人。
滚烫的沸水往茶叶上一烫……茶汤清亮,茶香四溢。
“好茶。”温锦道。
宋韬嘴角轻扬,他目光带着些拘谨和一丝丝紧张落在温钰身上。
“小朋友喝茶吗?这里也有花茶、果茶。”
若是身边人瞧见宋韬竟如此小心翼翼,还带着些紧张地说话,必要惊掉下巴。
他向来桀骜不驯,几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何至于让他如此温柔小意?
温钰自来熟,一点儿不怕生。
他天真烂漫地笑道,“我浅尝一口,若是喝不惯,再泡果茶!”
宋韬立时把功夫杯,放在小朋友面前。
温钰吹了吹茶,“这杯子真漂亮。”
碧玉杯,是水头极好的上等玉质,杯子打磨圆润生光,细腻的手感,天然的飘花。
这样美的杯子,宛如浑然天成的茶饮,即便里面只装清水,恐怕也能品出妙不可言的滋味。
更别提如此香醇的上佳之茶了。
“喜欢吗?就当见面礼,给小世子带回去。”
宋韬当即叫人准备礼盒。
“此茶具贵重难求,他小孩子哪里懂品茶?不必送他,他拿去也是玩儿,辜负了好东西。”
温锦看茶壶把手上,泛出的光泽,就知道,这套茶具必然是其主人的心头好。
只有经常使用,把手那里才会格外亮泽玉润。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不要啦,你留!”
温钰乖巧地抿着茶水,“唔,好香的茶呀!后味儿稍微有些苦涩,但苦中也有香醇,回味无穷!”
“小友哪里是不懂茶?这纯真的赞叹,是对好茶最高的褒奖。”
宋韬也抿了口茶……奇怪,今日的茶,好像格外的香呢?
醇美的茶,叫他的心情,也格外的美丽。
从来不爱笑的他,今日嘴角有点儿不受控制地想飞起来……
“今日特意见锦公子,是因偶然听闻温司库被陷害的真正原因……
“我想,还是告知锦公子,也好有备无患。”
宋韬瞟了眼温钰。
孩子太小,成年人世界的黑暗诡诈,不好叫他知道。
温锦思量片刻,“钰儿去看看张良收拾好了没有?别叫他们大意,再把他的伤口撕扯到。”
温钰乖巧放下功夫杯,转头去了张良那屋。
宋韬垂眸敛目,他没说自己如何割了庞满的头,吓唬窦国舅,只简单道。
“从那刺客口中得知他是窦国舅派来的。恰好我有些生意要和窦国舅打交道,就试探他几句。
“偶然得知第一楼的事儿,与皇后娘娘有关。意在锦公子与怀王。温司库乃因是锦公子的亲哥哥。
“兄妹关系极好,所以针对他,是对付锦公子的釜底抽薪之策。”
温锦闻言,并不算太意外。
庞满暴露以前,她以为只是年轻公子哥儿之间的算计。
因为美色、因为功名、因为文章做得好之类,因嫉妒而起的争执心。
但庞满在狱中被灭口之后,无疑表明,事情不简单。
能在刑部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对方来头不小……
大哥一直歉疚,说自己连累了妹妹……如今看来,一条船上的人,从来分不清谁连累谁。
“多谢宋公子,能打听到这些,你一定费了不少心力。”
宋韬说的轻松简单。
温锦又不是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她岂能不知背后得出多大力,才能从窦国舅口中套出话来?
“你若真要谢我,不如同意合作?”
宋韬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他自己都惊讶于心底的渴盼与颤抖。
“如果你同意,我只要一成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