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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大军出动，不是今天下令，明天整军，后天出发的节奏，实际上粮草辎重等等东西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P>
像是永乐皇帝北征，往往需要提前大半年才能做完这些动作。</P>
所以朱厚照在此时下旨当然显得急促。</P>
这是一条。</P>
但朱厚照自己有考虑过，藩王造反，那是突然而至，先前肯定不会有所察觉，所以没有准备才算是正常反应。</P>
其次，收拾一个宁王，并不需要像朱棣北征一样，率领几十万规模的大军。</P>
他此次出征，只会再带上三万人，也就是五到六卫人马，这个规模还是有办法的。</P>
不过，天子亲征在朝堂之上事属大事，先前各位臣僚并无心里准备。</P>
从内阁到六部，一众官员的反对之声属于老调重弹，朱厚照并不陌生，他们说起来也极为熟练，总而言之，气氛开始沉寂起来。</P>
弄得朱厚照只能叹气，“朕要亲征大漠，你们说大漠无际，凶险万分，但这内地江西总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P>
杨廷和则说：“内地确不如大漠凶险，不过江南恰巧有靖虏侯驻扎，调他平叛才是上上之策，更无需陛下劳师远征，徒耗国力。”</P>
“杨阁老的意思，朕这是瞎折腾。”</P>
“老臣不敢。”</P>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们怕都是这么想的吧？”朱厚照不轻不重的嘀咕了一声，大臣们也在相当程度上默认了此事。</P>
“但朕说了，此次之所以亲征更多是为了天下清田令。要让天下看到朝廷的决心，朕的决心。而且江南一众在逃的士绅，说起来都是书香世家，忠烈之后，结果呢，朝廷稍征其税，便要勾结反王，煽动叛乱，令人恼火！</P>
如此说来，这些士绅之家反倒是朕摸不得的老虎屁股，是该朕供着他们，该朕与他们一道欺压天下的百姓了！岂不闻太祖皇帝曾言，大明，只有天子当国！除了天下百姓欺辱不得，朕就不相信还有谁得罪不了！就算它是老虎的屁股，朕也要摸一摸！否则，这与唐末之时的藩镇割据又有何异？你们又当朕是什么软弱可欺之君？”</P>
这次若是软了下去，不敢动了，以后哪个皇帝还有本事动它？这些利益集团还真就成了割据一方的势力，到时候朝廷与它的关系是利益交换，而不是相互隶属。</P>
这已经涉及到皇权的根本了。</P>
朱元璋以前一直是皇帝坐朝，宰相治国，继而延伸出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皇权与相权相互节制，这是君臣间的共识。</P>
但朱元璋什么都不管一脚踩碎了宰相制，其用意明晃晃的摆在世人面前：皇权之前，皆为尘土。</P>
朱厚照将此行用意层次提升，不过这并不足以说服朝臣。</P>
实际上他本来也不准备说服他们，这群老古板，想要说服他们可不容易。</P>
臣子们自然还要再说上些什么，但天子的旨意还是照常下达，毕竟兵权还没有人敢染指。</P>
他们说归他们说，自己做归自己做。</P>
第二天内阁开始不断收到圣旨，其中大多不是给他们的。</P>
首先是调兵，天子下令，调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金吾左右卫，共六卫三万余兵马出征，这些都是皇帝直属亲卫，也可以称之为禁军，平常是要轮流负责驻防皇城的。</P>
其中腾骧四卫是绝对的核心卫，金吾左右卫则是乙级卫所。</P>
这些卫所将官自指挥使而下，包括千户、百户等大多出自军学院，剩余的则出身勋贵世袭之家。</P>
比如周尚文有三个儿子，他的小儿子有些不知好歹，一个虚衔打发了就是，但大儿子和二儿子还算能用，于是便荫了千户官，在军中当值。</P>
守卫紫禁城这种重地的兵马，忠心和能力有时候是要平衡的。不能光看战力，如果不忠心，战力越强，收拾的可能是皇上。</P>
所以其中肯定有一定比例的勋贵子弟。</P>
朱厚照作为明事理的皇帝，只要明晰赏罚之道即可，简单的说，血脉身份可以确保进去，但不一定能升官。</P>
这就是所谓的做事要懂得变通，不能死脑筋，一个道理认到死。</P>
承平的日子里，朱厚照也会时常演武检训，绝不至马放南山，</P>
而皇帝点兵出征，不可以每次都只要甲级卫，其实是要在甲、乙之间略作平衡，给乙级卫少一些名额。立功机会虽少，但有。</P>
最弱一级的丙级卫所那责怪自己吧。</P>
除了这六卫人马，还有皇帝一直培养着的神武卫。</P>
神武卫的指挥使是许进，已经跟随皇帝十多年了。</P>
这个卫所以人数来论，最多都能称为半个卫，鼎盛时只有两千多人，后来朱厚照觉得太多，又筛选裁撤降为一千多人。</P>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许进亲自挑选，每一个都有单独的个人档案和背景调查，甚至朱厚照都要亲自看的。</P>
是真正的虎兵劲旅。</P>
皇帝偶尔需要练武解闷时，大多是他们陪练，如果要运动逗趣，也是他们作陪，如果要微服私访，更是他们暗中保护。</P>
神武卫的人马管束的也是最为严格，他们都是全天在岗，如果要外出离京，还需要特批，而且要写明离开和回来时间，外出地点、事由等等。事后核查不准的话，那麻烦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