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无数的恶鬼守门,这栋建筑应该完全没有人造访,而且一共数百个房间的规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目标的。
所以巴克睡了个好觉。
在一片寂静中被胸口手机的闹铃震动给惊醒。
熟悉的舒适睡眠状态,不熟悉的寂静,让巴克睁开眼很快就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看起来还算洁净的酒店房间里,巴克一跃而起,凑到了窗户边,不需要借助望远镜,他就能看见酒店正面隔着一条大马路的城市全貌!
在这个幼发拉底河岸边平坦的十万人口小城市里,这座二十多层的建筑的确可以纵览全局。
路面上有车在移动,街道边缘有人在走,听起来就好像每座城市普通的清晨一样,可那移动的皮卡车上刷满了阿拉伯语的标语,坐在车斗里的也是蒙着面的is军武装分子。
顺着街道走动的人基本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行,能走得比较无所顾忌的,全都背着枪!
巴克无从判断这座城市里面的is武装分子如何区分蒙面和不蒙面的关系,所以他也没想过在这上面把自己伪装起来,也许光是一两句话就能让自己露馅,所以他还是静静的呆在房间里。
打开望远镜和平板电脑相互印证,从预储存的卫星地图上把昨夜亮光的地区给找到,应该就在这座城市的中央,距离酒店大约三公里距离的城市中心街区,那里有清真寺、市政厅原来的州府,全都在城市的正中心。
而酒店正前方就是一座变电站,以巴克这样的俯瞰很清晰的觉察到一排排变电设施和变电房都经历过爆炸,绝无再继续供电的可能性,那么is军把自己首都的中心区域还是勉力用什么方式点亮了,这点向婉给了丈夫明确的回应:“他们控制了热卡市以后,用高薪骗取了一部分市政人员留下来维持了局部的市区设施,也把大量is武装人员的亲属家人留在这座城市里,因为is军可以对占领区随意的挑选自己的妻子,所以他们很多武装人员都有四五位妻子……”
巴克靠在窗边比较轻松:“哦,从这点看来,男人的劣根性真是跟我一样。”
向婉尽量保持严肃:“关于热卡的讯息其实都是逃出来的市民讲述的,他们说那里最难的就是出来,包括那些被骗去加入is军的欧洲人,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你千万要小心点。”
巴克嘿嘿笑两声:“对我来说,步行都能几千公里走回家,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想着家里,什么都不难。”
向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温柔下来:“自己注意饮食安全卫生,睡眠要好,还有不要着凉……”国家顶尖科技制造的量子电话,被这两口子拿来聊想念家事,反正又不收费的。
不过目前的确是没有图像和视频传输功能,巴克描述了自己在酒店里面看到的惨状,向婉很吃惊,但是对巴克表达的隐隐不安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是尽量纤细的记录下来,传递给上级。
毕竟华国也曾经在叙利亚投入了大量的建设,现在看起来泡汤得厉害。
礼拜的时间,巴克推开卫生间的窗户留出缝隙,似乎也隐约听到全城吟唱的声音,作为极端宗教派别,格外强调严格遵守教义,然后在中午时分整座城市的活力达到了峰值,好些街道看起来行走的人都比较多,加上外围陆续抵达的各种大货车基本都能从市郊公路抵达,不少人从自己居住的房屋里面出来。
看着主城区外围比较频繁转圈的巡逻皮卡车,巴克意识到这座城市依旧不是自己能在白天靠近的,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用近乎于俯看大半座城市的角度,对照着手里的卫星地图,慢慢在上面一点点模拟进入,找寻一条晚上接近市中心的道路,避开虽然因为没电但在黑暗中却有住人的地区,尽量减少跟这座城市任何人接触的可能。
向婉是无原则的信赖,对于丈夫在前线的任何举动,都觉得理所当然,换做其他人,包括娜塔莎在内可能都会劝巴克干脆离开算了。
他就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能干嘛?
又能打听到什么具体信息?
作为前线侦察兵刺探火力点?
华国又不会组织武装力量千里迢迢去攻打这个is军的首都,看起来巴克留在这里完全就是无用功啊。
巴克套用华国最有名的一句洗脑名言就说服了老婆:“这么远,来都来了……”多少看看再走呗。
所以中午吃过一粒压缩维生素丸,两管不同口味的能量胶和一支能量棒,巴克就觉得涨得不行,找了俩椅子重叠着在床边较高的地方,一边用那自拍杆把单筒望远镜给固定起来持续观察,一边手上还是做活计。
和鬣狗做的东西不同,巴克从自己的钱包里翻出来一张信用卡大小的不锈钢片,两三毫米厚的那种,窄的有一边是锋利的刃口,另一边却可以从中间翻出来一个锐利的尖头,然后长边布满锯齿,坐在那吹着小口哨,就把昨晚拣的那根木棍给修整了,调整到棒球棍的长度,头上锯开个口子把这不锈钢片卡进去,再用强力捆扎带给死死的绑住,这木棍就变成了杀伤力惊人的小斧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口哨已经吹到《小苹果》这样广场舞的时髦曲调时候,巴克的动作凝固在那,慢慢的放下手里的东西重新站到窗边,利用自拍杆作为单脚架稳定望远镜,开始调节倍率,更加仔细的端详街面上的身影。
这时候是下午三点过。
定点观察对于侦察尖兵来说是个习以为常的活儿,巴克上次跟娜塔莎在加拿大准备搞掉沈家老大的时候,就蹲守过不少时间,于日常中观察出重点、规律,这就是定点观察的作用,起码这回在意大利,鬣狗等人也圆满的完成了这个工作。
可是除了上午较早一段到处看以后,巴克的观察范围还是集中在这城西部分相对热闹的一个十字街头,这里有饭馆,有商店,也有地摊,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巴克能观察其中那些人大概买了什么再走回哪个区域,这样就能推算出哪些地区是住人比较少的,老婆不是说过,这座十万人口的城市现在还剩下不到三万人么,出于普通人扎堆趋众的习惯,剩下的人应该住得比较集中,城市空出来的地方就很多了。
于是在这样的观察中,巴克多少对那个街头区域出现的重复人物有点印象了,通常观察者们也会在内心随口给对方取个诸如小红,花头巾大妈,无枪托大叔之类的代号,方便辨识。
这时候,巴克就忽然无意中注意到,好几个之前看起来比较平常的人物,这会儿都蜷缩到了墙根下,带着脸上的潮红抱住身体缩成一团!
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头还靠在那呕吐。
巴克使劲的拉大望远镜的倍率,却看不清太过具体,只看见几条狗摇着尾巴在周围晃悠,似乎在关切自己主人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