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亮,城中央,城主办事大厅前头的决斗场里,座无虚席。 圆形的场地,观众席徐徐铺开,除了上位的一片,其他地方,全坐满了人。 扈轻四人也在天没亮之前,抢占了好位置。幸好她没想着去睡觉,要不然这会儿才过来,走道都没站的地方。 这一届的城主是将家。坐在正中央最好的位置上,那是城主的宝座,宽大的椅背上雕刻着两种兽形,一种是禽,一种是兽。 太抽象,扈轻没认出来是什么动物。 两家成员出席,参赛者坐在最前头靠近比赛广场的赛区。 扈轻观察后得出结论,虽然魔纹不能消除,但大户人家显然有手段把它们变得好看。这两家的女子,都有额心妆,也有在脸上贴宝石珍珠薄片的,或者干脆带各种撩人的流苏面具的,总之,女孩子总有一百种变美的方法。而男子,并不遮挡,多在脸侧,做成威风的图案,更倾向于让魔纹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他们怎么让魔纹按照自己的心意生长的?”扈轻摸着自己的眼尾到发边,之前还觉得长这么一片挺好,像脸谱,现在跟人家一比,啥啥不是。 “有药膏,能让魔纹照着样子长,但——很贵。”水心幽怨。他脸上的魔纹,长在一边脸上,眼尾和脸颊,他很不满意,想调整一下。之前那城堡里没见有人卖,这次来到大城池,计划要买。 “买。”扈轻审批通过。 城主站起来,掌声雷动,等掌声停歇,他刚要说话,忽然空中飞来一人,又来一人,两人落下来。 城主一惊,随即亲自去见礼,看来来人来头不小。 扈轻望着那两个女子脑袋后头的光轮,非常无语。 不用问,一看便知是魔月宫的人哇,都把月晕顶在头上了。高高弯弯的发髻,盛大的宫装,还有浓妆。哦,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付。 接着是两家的人上前请安,扈轻看出来了,明显这是两家的老祖宗。 等请安完了,空中又来一人,是个男子,带着面具,但先前来的两人对他行礼,客客气气,应该是比她们更有地位的人。 这男子也是魔月宫的人,因为他衣服上绣着大大的月亮。 又是一番见礼。 城主不敢在三人面前托大,在自己的宝座后头临时增设更高的坐席。 三人才坐定,哈哈狂笑声及近,又有人来。 扈轻懵,继承人选举,这样热闹的吗? 这次来的人,身上再没有月亮的标识,但肩头趴着一只一尺多长的黑蝎子。 一尺多长…好吃不? 周围人在议论。 “沙海的人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要跟魔月宫抢人?” “沙海离咱们不是很远吗?收人也收不到咱们这边来。” 扈轻几个对视,沙海?该不是他们落脚的那个地方吧。 下一秒就有人说沙海在斗将城的东部。 哦,不是,他们是从西南过来的。 台上三人也在问,那脸上魔纹长成一条蝎尾的男人,让城主给他加个位置与那三人并列,他往上懒懒的一靠,才开口:“正好路过,见着你下来打个招呼,顺便凑个热闹。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他问的是面具男子。 男子:“那便好好的看,别捣乱。” 蝎尾男嗤了声:“小场面,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要跟你去你魔月宫走一趟。放心,不是多要紧的事。欸,怎么还不开始?” 城主无话可说。之前继承人选举,魔月宫有时来人有时不来,通常是自家的长辈回来坐镇,看看小辈,也让城里居民见到两家实力,其他没有渊源的魔月宫高层却是少来。 这次,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两家主辈都要敬着的人不说,还莫名其妙来了一个更加没有关系的沙海的人。 城主稍微等了等,见再没意外,上前宣告。 前头照例是一番官方发言,简单说了斗将城的光辉,感谢祖辈,感谢魔月宫,感谢民众,然后又说城主的重要性,最后宣读比赛规则。 扈轻听得很清楚,生死不限。而且,是守擂的形式,两家同时进行。也便是说,一边斗家,一边将家。第一个上擂台的人要一直坚持到自己被打败。 啧,这可真不公平但很魔性呀。 接着是斗家和将家家主的发言,并不长,都是激励自家子孙的内容。 然后便是重头戏了,两边宣布自家第一个守擂的人。 全场寂静,扈轻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她只盯着斗家家主的嘴看,听他高声道:“斗家第一个出战的人是:百字辈嫡长女斗百言。” 斗百言站出来,隔着面纱都能看到她的冷脸。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 将家家主并不是这一任的城主,他猛的看向斗家家主,仿佛在说:你疯了? 而城主的眼神,也是眸色深深,不悦已经写在他的脸上。 扈轻去看那四位贵宾,嗯,都挂着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是,客人罢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将家家主头疼了下。斗百言的亲娘、后娘,都是他的姐妹,那是出了娘胎就不合的两位,谁能想到她们偏偏嫁给同一人呢。不过他与这两个姐妹的关系吧,说不上谁远谁近,毕竟成长期大家都是竞争者,所以对她们的子女,也没什么特别看重的。 就是吧,斗家家主把斗百言第一个推出来,多少打了将家的脸。他又不是没有其他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而且,这可是嫡长女。 这厮,不要脸哇。 将家家主宣布自己这边的第一擂,是将家子弟里实力比较差的一个,不过是走个过场来的,这也是提前说好的。所以那个子弟很平静的上了擂台,甚至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笑了笑。 斗百言也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笑,但那笑,让他们头皮发麻。毕竟,她前一天亲手捏爆了家主夫人的脖子。 家主夫人的子女有好几个,被她这一笑激得差点儿冲上去,被其他人拉住。 守擂人上台,想挑战的自己上去就是。站到最后的那一个,自然便是最后的赢家——任何人不得上第二次。 斗家上的并不是后娘的儿女,上台后客气的叫了声妹妹。 斗百言眼角微扬,扫过斗家家主,不屑的眼神清清楚楚。 斗家家主一瞬间捏紧拳头,神情也狰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