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公道帮李方讨回公道?”李顺不相信。
“是的,吴厂长给李方报了工伤,养伤期间工资照发。”许盼小声说。
昨天,化肥厂领导去医院看望李方,拿了两箱牛奶。
许盼很满意,也就听从了吴公道的建议,暂时不报警。
李顺冷笑,看来李方夫妻都不想报警,没有必要多费唇舌,于是摇摇头说:
“你回去照顾李方。帮我捎句话给他,不要参与神仙打架,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中……我一定带到。”许盼起身告辞。
骑车回到医院里,准备进病房时,看见一个打扮妖艳的妇女走出病房。
妖艳妇女用鼻孔看许盼,昂首阔步从她身边经过,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病房里只有李方,许盼心中一酸,加快脚步走进病房门口。
李方看见许盼,急忙将一把钱塞进枕头下。
病床柜上放着水果,有苹果香蕉,还有两桶三鹿奶粉。
“回来啦,李顺怎么说?”李方先发制人。
“他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李方,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招惹李顺了。”
“哼,你懂个屁。”李方闭上眼不搭理她。
刚才魏菊说,她利用离婚威胁皮匠,以后皮匠不敢再找麻烦。
魏菊让李方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她就想办法和皮匠离婚。
“李方,李顺不好惹。不要说李顺,村支书韩正如果想收拾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
“你要是想留下,就给我闭嘴,不闭嘴就滚蛋,不用你伺候我。”
许盼强忍着眼泪,拿起夜壶去厕所,在厕所里流下了眼泪。
她的二胎已经流产,在娘家坐月子,都是老娘伺候她,李方没去看过她一眼。
哭到伤心处,离婚两个字涌上心头,许盼吓了一跳。
批发街雪露冷饮厂,电话铃声响起,燕北接电话。
先嗯啊说一阵,又向对方介绍加盟政策。
挂断电话,坐在李顺身边抽烟,说道:
“西边五义乡的罗长礼,咨询冷饮配货车,可能会过来面谈。”
李顺点点头,看来墙体广告有效果,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这几天李顺天天下乡,沿着公路跑四面八方,写了无数面墙体广告。
“顺哥,吴公道为什么怂恿李方不报警?”
“不是怂恿,是威逼。”
李顺一脸不屑,吴公道承诺报工伤,既是安抚也是利诱。
如果李方不听话,吴公道就会罗织罪名开除他,化肥厂职工是铁饭碗。
“吴公道用魏菊出轨,强化皮匠对你的恨,同时又不想削弱皮匠的实力?”燕北皱起眉头。
“是的,这就是吴公道的如意算盘。”李顺呵呵冷笑。
如果李方报警,皮匠会坐牢,会赔偿李方很多钱。
不管坐牢还是赔偿,都会大幅度削减皮皮冷饮的实力。
吴公道不想让皮皮的实力受损,就充当李方和皮匠的和事佬。
“顺哥,吴公道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你想知道?”
“当然想!”
这时门外响起摩托车声,司机把车开进厂里,司机笑着开口:
“你好兄弟,这里是雪露冷饮厂吗?”
“是的,我是老板李顺,请问大哥贵姓。”
“我叫罗长礼,是罗家庄的。”
“哦?罗哥快请坐。”
罗长礼是喊丧的,嗓门特别洪亮,喊话也有气势。
哪家死了人,会请他主持葬礼。
罗长礼就站在灵棚里,手拿宾客名单喊丧:
“有请赵家营的赵先生上棚行礼,马家河的马先生做准备!”
喊一次丧,拿三十元辛苦费,跟着主家吃几顿饭。
三里五庄都认识罗长礼,人们都叫他喊丧的老罗。
但喊丧不养人,罗家庄周边村落并不是天天死人。
罗家兄弟多,耕地却不多,罗长礼一直想找个正经的营生。
五天前,李顺去罗家庄写墙体广告,正好写在了罗长礼家的堂屋上。
罗长礼有了送冷饮的想法,正好遇见了去五义乡送货的韩华,两人就聊了起来。
“韩老弟,送冰糕一天能挣七八十?”
“不能,天热挣五六十,天不热挣三四十。”
“夏天马上过去,天一冷就没生意了?”
“天冷可以跑运输,把冷藏箱卸掉,安装车篷拉客送客。”
后来,罗长礼又咨询了街上的小卖部。
觉得冷饮有搞头,就找姐姐借钱,买了一辆三轮摩托。
“李老板,知道皮皮冷饮?”罗长礼说。
“知道,他是我的竞争对手。”李顺给他烟。
“他也下乡写广告,昨天在俺家隔壁写了。”罗长礼说。
李顺哑然失笑,没想到皮匠会跟风,不过他写广告要花钱。
油漆需要钱,大字报不是谁都能写,请人写也是要付钱的。
“谢谢罗老板选择跟我合作,谢谢!”
“街上的人都说雪露冰糕好吃,雪露卖得快。做生意嘛,谁的货好卖,我就卖谁的货。”
“哈哈,是这个道理。罗老板,我跟你说说加盟的细节。”
等李顺说完,两人又聊了很久,罗长礼决定加盟。
双方签订加盟协议,老罗交三百元押金,周祥和燕北给三轮摩托车安装冷藏箱。
罗长礼要了三百元的货,冰糕装了满满一车,倒是有一颗大心脏。
“老罗,你家有冰柜吗?”
“没有啊,怎么了?”
“我建议你不要备货太多,冰糕不同于其他商品,放的时间太长就会融化。”
“不会的。两千多个雪糕不愁卖。俺乡里的冰柜多,三里五乡都认识我老罗。”
“好,我祝你旗开得胜。”
李顺不知道他的信心是从哪来的,送走罗长礼,坐在樱桃树下纳凉。
电话铃又响,谷乡桃花批发部要一车冰袋,两千冰棍,秘制红豆和草莓夹心各五百。
燕北带着弟兄们装车,李丰田和李小霞开车送货。
桃花批发部有冷库,敢大批量要冰糕。
罗长礼没有冷库,竟敢大批量要冰糕,看来他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燕北忙完,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沙发上大口喝水。
“顺哥,你和吴公道到底有什么恩怨,快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