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被扶上婚车,宋强掉头去人民医院。
“大爷你松手,我给你捂着。”李小霞举着白手绢说。
老人犹豫片刻松开手,额头上有道两厘米长的伤口。
李小霞用手绢捂住伤口,李顺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老人。
再拧开一瓶水,浸湿红色手绢,小心翼翼擦拭他脸上的血。
“大爷,家里有孩子。跟我说地址,我让人通知他们。”李顺说道。
听到这话,老人突然流泪,牙关咬紧嘴唇。
李顺不再多问,老人可能没有孩子,可能只有不孝顺的孩子。
但凡孩子有孝心,就不会让年逾古稀的老人蹬着三轮车拾荒。
“老先生别激动,今天我结婚,见不得老人流泪。”李顺说道。
老人强忍着眼泪,轻轻地点点头。
这场意外怎么说呢,是车喇叭惊吓了老人。
那辆三轮车破旧不堪,前车轮受不了压迫弃车而去,害得老人栽倒在柏油路上。
宋强身为刑事队长,不会一走了之。
老人满脸都是血,宋强也不能不管。
出事后老人不讹钱,李顺的邪气就上来了。
你开口要钱,我一分不给。
你不要钱,我偏不让你吃亏。
桑塔纳花车开走了,自行车队懵逼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丰田捡起三轮车的前轮,来到三轮车边仔细看,片刻后说道:
“马哥,回家拿活口扳子,我给他修车。”
李马点点头,走到自行车车队前:
“谁在附近有亲戚,麻烦借两个活口扳子。”
“我去,俺老丈人是田庄的。”
说话的是李顺的表舅,田庄离现场不到二里路。
没过多久,表舅拿来了两个板子。
李丰田把车轮子装上,把螺丝拧紧,说道:
“各位叔伯,我去医院接俺哥,大家等等。”
“我跟你一起去。”李马骑上自行车。
医院里有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结婚用的花车被吃瓜群众围观。
这是哪家的婚车,怎么来医院里接新娘?
门诊楼外科,医生给老人缝伤口,李顺被一群护士围观。
新郎竟然送老人来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大声问。
“我是。”宋强说道。
“拍个x光,留院观察两天,头受伤不能掉以轻心。”护士把住院凭条递给宋强。
住院费和x光片子是三百元,宋强从兜里掏出钱包。
片刻后露出尴尬,钱包里只有一百五十元。
“顺子,借给我一点钱。”
“不用借,剩下的钱我出了。”
李顺一摸口袋,更尴尬,没有带钱包。
犹豫片刻,拿出一把进门红包,从两个红包里抽出一百六十元。
两人合伙交住院费,李小霞突然说:
“别耽误接嫂子,过十二点拜堂不吉利。”
李顺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已经来不及。
吉不吉利李顺不在意,只担心误了时辰,韩莹和韩家会不高兴。
宋强马上拿出对讲机,让刑事队的小李过来照顾老人。
婚车离开医院,医生赵绅来到院长办公室。
“赵院长,快请坐。”院长马文化起身倒茶。
“我汇报一件有趣的事。”赵绅笑着讲述。
拾破烂的老人摔伤,迎亲车队见义勇为。
冒着耽误接亲的风险,用婚车把老人送进医院,并垫付治疗费和住院费。
“不错,见义勇为令人敬佩。”马文化象征性地拍巴掌。
“送老人就医的司机,好像是刑事队的宋强宋队长。”赵绅小声汇报。
“酌情减免老人的住院费,去请电视台过来,看看有没有报道的必要。”马文化说道?
“我去安排。”赵绅笑着离开院长室。
迎亲花车回到事发现场,带着车队继续赶路。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韩家人心急如焚。
院子里议论纷纷,韩华急匆匆跑到堂屋:
“李顺是两个小时前出发的,可能在路上遇见了婚闹。”
路上的婚闹,就是那种拦车讨厌喜钱的人。
脾气好的新郎会拿钱奶路,李顺是脾气不好的,韩正有些担心,摆摆手说:
“别着急,继续等。”
“韩华,安排人去找车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蔡莲心急如焚。
“中!”韩华急忙跑到院子里,安排堂兄弟开三轮摩托去找迎亲车队。
新娘的闺房里,韩莹身穿大红衣服,静静地坐在床上。
“莹莹,李顺是故意的,想给你个下马威。”堂姐韩景大胆猜测。
其他堂姐妹也纷纷议论,都在指责李顺。
“够了!谁再说我老公的坏话,就请离开!”韩莹冷着脸怼她们。
闺房里鸦雀无声,气氛也十分尴尬,韩景陪着笑说:
“莹莹,我们是为你好。李顺让你丢面子,等他来了,我们要帮你讨回面子。”
“我谢谢你,不用。”韩莹沉着脸说:
“把鞋子拿出来,谁要是敢为难我老公,我就跟谁不客气。”
这话很不客气,姐妹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韩莹巴不得她们全部走人,可以节省十个开门红包,一个包八十块钱呢。
“景姐,把鞋给我,不给鞋就请离开。”
韩莹在心里骂韩景,你拿老公的钱补贴弟弟,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心里不舒服。
见不得别人比你嫁得好,想方设法刁难我老公,我不上你的当。
韩景面红耳赤,尬笑几声从怀里拿出一只绣花鞋。
按照婚礼的规矩,新郎要找到被藏起来的鞋子,穿在新娘的脚上,才能接走新娘。
韩景把鞋藏在身上,故意为难人,想趁机讹喜钱,气得韩莹想用鞋底抽她的脸。
“新郎来了,花车来了……”
韩莹听见喊声,不禁一阵兴奋。
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忍不住翻白眼。
十个堂兄妹离开闺房,守在闺房门口,像十大阎王。
她们达成一致,不给大红包不让接新娘。
屋外,韩莹的堂兄弟们手里拿着木棒,要给李顺一点颜色看看。
李家村的婚闹现象很严重,新娘的亲戚会折腾、殴打新郎。
用拳脚和棍棒殴打,把新郎捆在电线杆上,把鞋油抹在新郎的脸上。
还会抬起新郎往地上摔,摔的同时,在地上垫板凳。
这种现象很恶劣,曾经闹出过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