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运气其实也挺不错的啊?” “我也有同感。我想的是,如果我们运气不好的话,恐怕早完蛋好几次了不过你那个场景里,有什么准备吗?” “我想问问,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会出现什么?” “那可能会.怎么说呢”她琢磨了一下,“可能会‘成精’,我看《聊斋》里面是这么说的。那里头可能会出现自然条件下最合理的妖精。” “哈?”商洛摸了摸头——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茶壶里头到底能跑出来什么妖精。 “总之确实有用,那我就收下啦。” “那走的时候给你包上。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了,你们需要用黑石来构建连续不断的大梦境。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去隔壁的会议室签字。” 普通的房间,普通的桌子,外面是普通的风景。但商洛知道这普通的一切只是默认设置而已,需要的话可以切换到任何一个地方。 维多利亚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协定。 “这是个保密协定。”维多利亚解释道,“这个我必须让你签——因为构建大梦境的方法过于简单,以至于会让人对剩余的黑石产生非分之想。” “过于简单?” “是的。简单到任何人只要把黑石抢走,就可以酿造自己的梦境。等你签了,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好吧。”商洛先看了看保密协定。保密协定是拉丁文和汉文一式两份。但是这个. “你确定这个是拉丁文?不是为我翻译的?” 这还是商洛第一次自行阅读大段大段的专业的拉丁文文献。但这好像和自己“印像”中的拉丁文不一样。 确实,之前法厄同说过罗马那边大量使用汉字来书写各学科的专有名词,维多利亚刚才还提到有“天子”这种从写法到念法完全是汉文的词。 但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一整页竟然几乎全都是汉字,除了介词、连词之类的以外,名词、动词、副词、形容词,所有句子的主干全都用汉字来写,连标注都不标注。 只是除了名词以外,动词之类并没有完全用汉字书写。只是在汉字书写的词干之后,加上拉丁文字母的词缀,来表达完成时、进行时之类的信息。这些拉丁文都用大写的拉丁字母和汉字并排书写。 而且虽然有许多汉字,这看起来有些麻烦。因为拉丁文的常用语序是主宾谓,主语和宾语在前,动词放在后面,阅读顺序和汉文不太一样。另外,拉丁文的单词就算打乱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达意思,因为句子各成分的关系已经通过“变格”来表达清楚了。 “怎么样,你能读吗?”维多利亚问。 “嗯根据词能猜一猜。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词的变格怎么变的,所以会丢失一些关键信息。大体上,我只能看懂这些句子里每句话所要表达的话题有哪些,涉及到动词的指向和名词的归属就完全看不懂了。” “这倒是。毕竟我们只是用了汉字来表记,没有改变拉丁语本身的结构,所以你们那边读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话说,这是为什么?我记得之前法厄同提到,这是因为‘伊甸语言’之类的原因。那是什么?” “嗯”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这其实和酿造大梦的配方也很接近呢。你想知道吗?” “说说看?” “换个说法就是震旦密钥(vissinica)。我们使用它是因为,罗马人很清晰地认识到——我们是一个次生文明。实际上不只是拉丁罗马人,我们希腊人也知道之前有迈锡尼文明,再往前还远远有比我们更古老的文明。我们的文字已经丢失了对事物的最基本的认知。比如.” 她想了想:“直接的:母鸡、小鸡、公鸡,在拉丁文里面是三个没有关联的词。但是如果用汉字来表记,我们就知道这全都是‘鸡’。这些‘伊甸认知’,作为次生文明的我们已经丢失了,但你们的还在。在汉字中,表意、含义、定义、抽象概念等等伊甸信息还保留着。这非常重要——而且实际上,我们已经连把口语上的鸡的说法也给改了,分别和母、鸡这两个字对应,小鸡公鸡也是。这样才合理。”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埃及文字呢?” “因为埃及人太懒了!埃及文字里面表音的成分实在是太多,表意的成分小得离谱,还一个个都是儿童简笔画大师。学起来没什么用,不如学震旦文字,填补伊甸信息的同时正好方便和震旦人交流。嗯。” 她看了看面前的协约:“不过学成这样也算学到家了。估计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能和朝鲜人一样完全把震旦文字当作书面语了。到时候你们多半能直接看懂。” “那到时候看不懂的就变成你们了吧?朝鲜语那书面语和口语可是完全脱节的。” “不妨事,这都是必要的牺牲。决定了吗?决定了就可以签字了。” “没问题。” 照例,这种誓言是要对斯提克斯河发誓的。这誓言连赫利俄斯本人都可以约束,相当的有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