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半夜的两点半,余遥放下手机,被子一盖,真打算睡觉来着,刚蒙住头,想起什么,又坐起身,将地上角落放着的礼盒拿过来。
颠了颠,有点重,不知道是里面的东西有份量,还是盒子的原因。
盒子看起来很高档厚重,而且很大。
像个大型的手提箱,包装大气又古典,角落还挂了两个流苏,只看这个外表,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蛋黄酥的话,感觉怎么也要值个几百块钱?
蛋黄酥顶了天,最好的也就二十块钱一个,里面还是加了肉松,紫薯的那种。
余遥把外包装纸袋去掉,拿出里面的内盒,内盒也很大,看着不像八个装。
因为一个蛋黄酥不大,除非光包装就占去大量的位置,余遥更倾向于后者。
现在谁家送礼不是往高端了玩,所谓高端就是少,精致,盒子反而越大越好。
余遥把内盒打开,出乎意料,里面居然放了足足十二个。
货真价实的十二个,一点徒有其表的空间都没留,塞的满满当当都是蛋黄酥。
好实在啊。
余遥上手,拿掉一个蛋黄酥出来的时候,感觉这个厚度不太对,底下好像还有很大的空余,她又抠抠弄弄,拔.出来一层纸盒,下面还有一层,也是蛋黄酥,十二个!
二十四装,也太少见了!
余遥不得不夸赞一句,送礼的人可真用心啊,可惜送错人了,人家不喜欢吃这种类似甜点一样的东西。
这玩意儿只能在蛋糕店买到,所以多数爱吃的都是女孩子,男孩子有,但是少。
余遥倒是挺喜欢的,她不买,不过何穗爱,车里还是包里经常塞,余遥蹭她的。
她拿出来一个瞧瞧,不得不说送礼的人很真实,蛋壳样的透明盒子塞的鼓鼓囊囊,一点空余都没有,还差点把盒子撑破。
也太舍得了。
这个卖相和挤压过后露出层层叠叠的碎酥,以及里面点点的紫色。
余遥没忍住,拆开一个尝了尝,奶酥奶酥的,不太甜也不腻,一口下去紫薯馅料和肉松漏了出来,余遥连忙用手去接,低头去看时,手心里躺了许多的碎屑。
她没放过,也塞进嘴里,顺道又咬了一口蛋黄酥,尝到了一层冰皮,然后是颗粒很大的咸蛋黄,香甜交错,酥酥脆脆,不是一般的可口。
这谁做的啊,手艺这么好。
也太好吃了!
*
新中大厦的二六零八号房内,方堰没有睡,刚洗完澡,在收拾厨房。将熬糊的锅接上水泡一泡,桌上的碗筷放进洗碗机内,低头的时候忽而注意到一个细节。
原本应该被塑料袋完全掩盖堆积如山的鸭蛋壳因为有新的垃圾丢进去,那东西太沉,压的塑料膜变了位置,露出一角下面的灰白蛋壳。
余遥太粗心,没有注意。
其实给她的那盒蛋黄酥,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和余遥约好的当天下班后没事做,在办公室里搜索女孩子喜欢什么礼物。
搜着搜着变成了女孩子喜欢吃什么。
很多结果告诉他,喜欢甜食,送蛋糕突兀,他又搜了一下,找到了蛋黄酥。
然后是蛋黄酥的做法,包装盒。
不难买,去蛋糕店就可以找到,他又去了一趟仓库,寻到一个从前装粽子的大盒子,里面是一格一格的,通用,放蛋黄酥也正合适。
材料更好找,超市都有,做好后又觉得只送一盒她朋友如果很多,一人拿一个,她应该吃不了几个。
蛋黄酥又很麻烦,他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做了这么点,余下的时间不够重起一炉的,索性将这个放下,送了别的。
蛋黄酥打算另寻时间单独给余遥。
并非没有机会,余遥的衣服还在他这里。
能那么快脱手他没有想到,但结果是一样的,送给了他要送的人。
方堰起身,摁了浸泡洗模式后朝卧室走去,路过沙发的时候脚下一顿。
沙发上放了几件衣服,余遥那件风衣也在,他洗澡时换下来的。
方堰盯着那件色彩干净的衣服瞧了一会儿,进了寝屋,将另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拿在手里,一路送去阳台,丢进洗衣机内,放了洗衣液调了清洗模式后回头,拿起沙发上的风衣套在身上后去了卧室。
*
凌晨两点四十分,余遥已经吃了三个蛋黄酥,她本来就是很饱很饱的状态,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个又一个,太好吃了完全不受控制。
等三个结束,撑着肚子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后回来,懒洋洋躺在床上,灯一关,不到十分钟睡着。
这一觉很香,没有梦也没有上厕所,一睡到底,第二天是被闹钟叫醒的,余遥听到了,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九点钟整。
健身教练这个行业不提倡早起,一般九点半上班,她九点起床,半个小时到公司正合适。
余遥掰着手指数了数,虽然起来的不早,但昨天睡的太晚,总共也才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对于年轻人来说就跟不让玩手机一样痛苦。
是自己作的,也怨不得别人,余遥认命地爬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刷好牙,洗完脸,从礼盒里拿了几个蛋黄酥急匆匆下楼。
九点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的路上时间,余遥顺路要了杯豆腐脑和一份蒸饺,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等红绿灯的时候几下就能干完。
余遥仗着自己技术还行,多次超车,只用了三分钟行了大半的路,感觉剩下的时间完全够用,刚准备找个地方停车把东西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打眼往路边一扫,好像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余遥有些吃惊,猛踩了一下刹车,回头看去,还真是。
方堰一身的藏青色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风衣,边往前走,边拿了手机打电话,不时朝路边看上一眼,偶尔会伸出手招一招,像是要打的。
这个点不说高峰期,但在热闹的商场旁,很难打到。
余遥于是摇下车窗,回头对着那边喊道:“方堰!”
她摆摆手,“这边。”
那边的人好像注意到她,余遥感觉方堰那双漂亮的眼眸亮了亮,随后加快脚步,路过从两旁的树枝细缝里泄出的阳光,顶着斑驳朝这边而来。
余遥里侧的车窗也摁下来,语气随意问已经站在边上的人:“你这是要去哪?我送你。”
方堰矮下身子,从全开的窗户缝里看她,“去鼎立,远不远?你有时间吗?”
余遥脑袋朝左边点了一下,“上来。”
她稍微挪了挪副驾驶座上搁的东西,“要是别人我就假装没看见,送你怎么可能没时间。”
像自己嘀咕一样,加上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和小声。
方堰还是听到了,他嘴角微微地勾了勾,拉开车门坦然上了副驾驶座。
余遥让他系好安全带,“你的车呢?怎么走路?”
方堰边拉宽带,边道:“昨天晚上搁在路边,车胎被人划了。”
余遥:“……”
昨晚上她还在嘀咕,千万级别的车子放在那里,附近又没有监控器,搞不好会有人妒忌,把车给划了,没想到还真有。
“那其它车呢?”她这种小屁民都有两辆,余遥不信方堰只有一辆。
“本来还有两辆,停在停车场,不过车钥匙找不着了。”
余遥:“……”
这也太衰了,三辆车一辆都用不上。
她边踩油门上路,边继续问:“你不是在新中大厦吗?怎么在这边打的?”
这边离那边差了一个路口,不是一条路。
方堰扣好安全带,自然地靠在椅背上,“那边是商场,人太多了,打的要排队,就想离远一点,边走边打。”
余遥从后视镜瞥了一眼路程,“那你也太惨了,走这么远都没有打到的。”
方堰那双修长的手相互交叉搁在胸前,“就当锻炼身体了。”
余遥哈哈大笑,“想得真开。”
顿了顿,她提议道:“其实可以网上打车,还方便一些。”
方堰摇了摇头,“就这么一回,又要下载软件,又要注册,麻烦。”
余遥点了点头,“是有点麻烦,我刚玩的时候胡乱点,差点注册成司机。”
那会儿她刚拿到车,开的不稳又慢,起晚赶时间的话还是打的,等车的空闲无聊摸索功能,摸着摸着不知道点去了哪,只记得跳出来一个弹窗,差点就注册成了司机。
方堰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你这个经历,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
余遥跟着笑,“可不是吗?从小到大没少闹过笑话。”
这会儿运气不太好,车子只开了一小段路就遇到了红绿灯,余遥边拿了装在杯子里的豆腐脑吸,边用手肘撞了撞方堰压在中控台上的手臂,“你这个情况,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是这个时间去上班,离得也不远,顺路送你啊。”
方堰多看了一眼俩人相抵的手肘,“我不知道,而且太麻烦你了。”
余遥翻了个白眼,“麻烦什么,就一条街的事。”
她打了方堰一下,“下次要给我打电话哈,不要怕麻烦,我不嫌你麻烦。”
可能是挨了一下,迫于她的淫威,也有可能觉得确实没什么,方堰颌首,“好,下次肯定打给你。”
余遥点了点头,安心干她的饭,开她的车,先送方堰去鼎立。
边开边想起一件事,“我们上班这么晚,你怎么也这么晚?”
那种集团应该七八点上班感觉,九点多太晚了。
方堰摁了摁眉心,“昨天睡太晚,起晚了。”
余遥恍然,“赖床啊,看不出来嘛。”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方堰躺在床上,被子下什么都没穿,赤果着探出头,摁下闹钟继续睡的模样。
余遥:“……”
我会不会太涩了点?
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啊!
人家只是起晚了都能想到别的上面去。
余遥在心里深深唾弃自己。
常常因为太变态而无法融入到群体里。
余遥怕自己多想,也怕方堰多心,另起了个无关紧要的话头,“吃早饭了没?我这里有蒸饺,要不要?”
她指了指中控台前方,后面是平的,用来搁手臂的,下面有挖空的空间,前方也有个小凹槽,放点临时吃的东西正合适。
方堰将目光搁在那个小凹槽处,除了蒸饺还有几个没有拆封的蛋黄酥,是他自己做的,自己包的装,自然能认得出来,就是昨天他送给余遥的。
没有大的包装盒,看不出来吃了几个,但拿了几个放在车上,说明她是喜欢的。
方堰探手,绕过包装完好的蛋黄酥,打开被一次性塑料膜包裹的蒸饺,露出里面的东西,被余遥吃了几个,还剩下三五个。
他拿了一个放在手里。
余遥提醒他,“蘸蘸料。”
虽然条件简陋,但也尽量尽善尽美,蘸料也放在塑料膜内,卡在烟灰缸的槽里,正好合适还不漏。
她在车里不吸烟,所以烟灰缸很干净,都被她用来放别的。
方堰依言照做,蘸了一下,饺子颜色变深才微微低了头,用一只手接着,送进嘴里。
吃相太文雅了。
和她大刀阔斧,一口一个比起来,就像大老爷们和小姑娘的区别。
余遥:“……”
虽然这样比喻显得她很粗糙,但她还是不得不说,恰到好处,现实就是这样的。
方堰吃完还不忘评价一句,“挺好吃的。”
“是。”余遥就像给人安利自己喜欢的东西成功一样,一双眼亮了又亮,“不过你昨晚给的蛋黄酥更好吃,味道绝了。”
她还不忘给那个做东西的说两句好话,“送礼的人也太真诚了,二十四个装,很稀有的,一般都是八个装,那个人是生怕你不够吃啊,塞的满满当当。”
方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会记得她的好的。”
说她不准确,应该是她们,因为看了她们的评论,他决定做这个。
余遥嗯了一声,心里很开心,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前面不小心又到了红灯,余遥慢了两秒,没赶上。
她低了低脑袋,拿了搁在中控凹槽处的豆腐脑,刚准备吸两口,目光不经意一瞥,突然瞧见方堰那双长腿塞不下一样,屈尊缩着,几乎快抵到仪表台。
他个子太高?还是车矮了?
余遥多看了几秒,不留神又注意到一个细节,方堰大腿偏上的位置,藏青色西裤下有一条长横,一指宽,绕着腿一圈,因为是坐着的,面料垂下,盖在那个位置,所以看的很清楚。
余遥眨了眨眼,张嘴就想问那是什么,脑海里突然自动冒出一个解释。
曾经她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的,据说为了防止正装里面的衬衫乱跑松垮,很多男人会特意穿上衬衫夹,把衬衫下摆控制住。
方堰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衬衫夹?
她身边都是一群粗汉子,很少有像方堰这样的成功人士,就算穿西装也只不过是摆摆样子,有外在没内涵,根本用不上衬衫夹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看过详细的解释和如何穿戴,余遥几乎立刻在脑海里勾勒出画面。
方堰西裤下一条带有弹性的黑色带子卡在白皙的大腿上半部分,几条同款带子由此延伸,拉到上方夹住衬衫。
余遥:“……”
我是禽兽我下贱我猪狗不如。
她立刻打开蓝牙,连了一首大悲清心咒,听着熟悉的歌声,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些。
大悲清心咒的前面很正常,后面才是正正经经的佛歌,方堰可能也听过,一个前奏刚放,他就辨认了出来,扭过头看她,“成佛了?”
余遥摇头,“没有,就是刚刚看到了一个好心的男菩萨,忍不住想起这首歌。”
余遥说的顺嘴,讲完才意识到不对劲,方堰到底是年轻人,会不会知道‘男菩萨’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她扭头看了方堰一眼,方堰表情很正常,没有异样,他甚至自然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看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余遥松了一口气。
副驾驶座内,方堰正在搜那三个字,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只不过前面是从别人的朋友圈内,所以没有在意,这次是从余遥口里,他起了一丝探究欲。
其实单听这三个字没什么问题,但每次陆雪发的时候都跟年轻男人有关,所以他大概知道什么含义,只是想确定一下。
他给手机解了锁,首页位置出现很多APP。
他不爱玩手机,也没有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有的手机瘾,平常主页只有几个软件,关注国内外的新闻和与生意有关的报道。
自从上次看到余遥的手机后,他下载了很多类似的新软件,有视频也有看漫画和玩游戏的平台。
方堰进了浏览器搜索,很快出了结果。
指一些爱在各种社交网站晒出自己健身照和性感照的男性。
和他想的一样。
方堰年纪轻轻就有一种本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所以余遥还是不放心,多问了一嘴,“你知道男菩萨代表什么吗?”
刻意误导他,说‘代表’而不是它‘什么梗’这方面。
方堰挑了挑眉,“不知道。”
他正在看余遥那天在医院刷的短视频APP,进了里面搜索男菩萨,跳出来很多视频。
声音关掉,方堰点了播放,里面是个真男人COS男菩萨,看起来有模有样,方堰点进评论区。
【山上的那个他:好白……的衣服啊。】
【泥嚎:姐妹们,这条飘带好粉啊,快来看!@馍馍@十多块@我定眼一瞅】
【请叫我形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斯哈斯哈】
“男菩萨其实就是说,菩萨都是男的,但是男身女相你懂吗?”余遥胡说八道乱曲解。
方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女子,实际上都是男的是吗?不用解释,我懂。”
跟性感和年轻俊美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