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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东西……是什么?”
“这是大魔,不可明说者们的奴隶与碎片。”
“这一头是万变魔君,你也可以称呼其为谎言领主,又或者羽翼君主:这些狡诈的鸟人是亚空间中最让人感到麻烦的存在,它们以发生在实体宇宙的混乱、悲伤和愚蠢为食,也是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领航员的天然灾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指……那个单枪匹马干掉了大魔的东西……是什么?”
“……”
“哦,那个啊。”
“它叫黑色守望者,是母亲大人的新宠物。”
“……宠物?”
“对啊,宠物。”
“虽然只是个异形,但是看久了其实也挺可爱的,不是么?而且每天记得喂它一点起司蛋糕和奶茶就行,还是很好养活的:最起码比康拉德好养活,不会搞什么有关于苹果桃自由的单人游行。”
“不过最近,它的嘴巴似乎也有点变叼了呢……”
“……”
室女座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与舒缓,就仿佛是将名贵的青瓷茶杯依次排在木桌上一般,倒上不菲的茶品,享受淡雅的平静:完全没有大战在即的紧迫感。
而在原体侍女的身旁,卡西娅—奥赛罗小姐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内心中的困惑依旧没有被完好的解答,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问题本身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位【曙光女神号】的首席领航员依旧清晰地记得过去几个泰拉标准时里所发生的事情:毕竟如此可怕的,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又怎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正当恶魔军团于死寂之星上现身的时候,同样有大量的亚空间生物涌上了位于近地轨道上的帝国战舰之中,虽然它们的数量远不如地面上的那些同类,但也足以让整个大舰队措手不及了。
那些或是状态不佳,或是在医务室中昏迷不醒的凡人灵能者们被肆意的亚空间所捕获,成为了开都启传送门的牺牲品,大量的未生者们旋即席卷了几乎每一艘战舰:尤其是各艘荣光女王级。
而【曙光女神号】更是首当其冲的:且不说留守在战舰上的破晓者们花费了多少时间,才把那些从各个亚空间裂隙中涌出,抓着他们乱认亲戚,乱喊【兄弟】的,有着如同雪鸮般头颅的白色恶魔浪潮尽数除去,单单是在最靠近王座厅的那座大殿之中,便有着无法被任何人解决的巨大隐患。
一头奸奇大魔以九个领航员的尸体为骨架,搭建了足以划破现实宇宙的帷幕,从而直通王座厅的道路,而与它一同到来的奸奇恶魔无穷无尽,轻而易举地便拖住了少许捍卫者的火力,让万变之主的碎片得以从容的扣响王庭的门扉,让命运的篡夺者能够发出与它的主子别无二致的凄厉咆哮,让它身旁的万物都不可避免的扭曲与堕落。
但这位奸奇新宠的好运气仅仅持续了短暂的瞬间,具体来说,是持续到了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并非是大魔的力量推开了这扇含有原体灵能之力的门扉,王座厅是从内部被人开启的。
在守卫者们的绝望中,在未生者们的咆哮中,在奸奇大魔本尊的惊愕,与随之而来的恐惧中:那个矮小的袍子小人推开了大门,它瞥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浑身上下散发着明显的不满气息,脚边还摆放着半块没吃完的起司蛋糕。
开门有惊喜。
“……”
“……”
场面一时间有点安静,奸奇大魔的身影遮天蔽日,而挡在它路上的黑色守望者,只是一个不比凡人的膝盖更高的娇小玩物:两者的体系差距是如此的悬殊:只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却是截然相反的。
而在下一个瞬间,整个王座厅甚至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宛如一名目睹着多恩被当众任命为战帅的佩图拉博一般,陷入了无法形容,甚至无法被辩认的暴走状态之中:混乱、咆哮、尖锐的嘶鸣、成群结队的狂奔与逃窜、还有那奸奇的新宠歇斯底里的不可置信,一切的一切宛如身处盛大的嘉年华之中,让作为第三方的首席领航员小姐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目不暇接。
避难于此的卡西娅小姐就站在阿瓦隆之主那空悬的银白王座阶梯之下,目睹着那让她难以置信的场景:无论是放下了起司蛋糕的【原体宠物】抬起头来,那遮天蔽日的恶魔便尖叫着,夺路而逃、慌不择路、终被俘获、拧成麻花、最后灰飞烟灭。
还是脱下了女仆装的【原体侍女】指尖一挑,便有数之不尽的能量束绕过了守卫者们,细心的【清理】着那些在走廊上茫然无措的恶魔们,任凭怒火燎原、宛如滔天之焰:这一切都多多少少地践踏着领航员小姐那原本的世界观。
卡西娅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那头在飞扬跋扈与灰飞烟灭间,只隔了一瞬的【大魔】,被黑暗守望者细细的切成臊子的时候,她在亚空间的至深之处,听到了一声悠久漫长,蕴含着无数扭曲的嘲笑。
她不敢想像那是什么:就像当室女座停止了杀戮,开始坐在王座下的阶梯上,安心的准备着更多的甜点,而那个【原体的宠物】依偎在她腿边,眼巴巴地等着下一次投喂的时候,首席领航员小姐照样不能把她俩和刚才的那两个杀神……
联系起来?
“……”
卡西娅吞咽着口水,她突然自己过于孤陋寡闻了。
“你在紧张?”
正在四处寻找着鲜奶油的室女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卡西娅:她记得这个人算是母亲的朋友,是需要照拂一下的对象。
“算是吧,因为我觉得这场战争似乎正在超脱我的理解,就像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之多亚空间的存在,能够涌入到现实宇宙,将它们罪恶的黑色污染进来:尤其是还有那么强大的个体,它的蓝色羽翼中无疑是毁灭的浪潮。”
室女座点了点头。
“如果伱感到恐惧的话,那么你最好找到办法,来适应或者克服你的恐惧,不然就极有可能像是你的那些倒霉同僚一样:他们的尸骨黏在了地板上,很难清洗的。”
“……我失去了九个人。”
“是啊,没有他们,那头大魔也踏不上这艘战舰:节哀顺变。”
室女座的腔调是似乎没有起伏的冰原,她四处寻觅无果后,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袍子小人:而这位刚才的大功臣蜷缩着身子,似乎就像在隐瞒着什么。
“……”
“你把鲜奶油藏哪了?”
没有丝毫的敬畏,室女座抓起了胡乱扑腾的袍子小人,把它到挂在半空中,不停的抖动着:直到那罐鲜奶油滚落于地。
“……”
卡西娅看着扭打在一起的室女座和黑暗守望者,又想起了不过两分钟前的血腥厮杀,一股莫大的荒谬感在她的心中愈演愈烈,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开了自己额头的第三只眼睛,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早就是混乱一片的至高天。
“你……就不会担心么,阿尼亚小姐?”
“担心什么?”
室女座一手高举着鲜奶油,顺便脚踩着袍子小人,扭头问道。
“担心战局,担心摩根阁下那里的情况,就连我们这样的大后方都遭遇了如此的猛攻,那么摩根阁下所在的第一线,会多么糟糕啊,我甚至无法在至高天的混乱中看到她的身影:在此之前,我从不会弄丢她的影子,因为她是灵魂之海中最耀眼与温暖的银色圆日。”
“没什么可担心的。”
室女座把奶油放进了怀里,她踱步到卡西娅的身后,蹲在了摩根的王座扶手上,以此让自己的双手能够摁住卡西娅的太阳穴。
“至于母亲大人……”
“我们不是一直都能在亚空间中看到她么?”
“……什么?”
“你的方位有问题,小姐。”
室女座低沉的声音,在领航员的耳边卷起了寒风,原体的侍女毫不留情的捧起领航员的面颊,宛如老练的工匠调整剑刃的弧度,熟练却又冰冷。
“不要去找那轮银色的圆日,吾的造物主已经变幻了她的形态:看向至高天的中央吧,卡西娅,看向那只有诸神才能踏足的地方,看向那虚空王座的阶梯之下,看向那横行于世间的苍白之女神。”
“看向那世界的操纵者。”
“不要逃避:你会看到她的,而且你也并非是她的敌人,所以她会允许你一窥她的身躯,她会护佑你鲁莽的三目不至于灼瞎。”
“……我……”
卡西娅呆滞着,任凭室女座的手掌捏住她的眼角,任凭她的第三只眼茫然地在混乱的亚空间风暴中游走,直到她看到了那个身处于战场中央的存在,直到她看到了那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那……”
瞳孔猛的缩小,大股大股的冷汗不自觉的从额头上滑落,领航员张开了嘴巴,就像是一个第一次看到了大海的小女孩一般。
“那……那是什么?”
“那是吾主,那是我的母亲,我的造物主。”
室女座的语气是冰冷的,但冰山之下却是汹涌的狂热之火。
“那是她真正的形态,那是她伟力的体现。”
“那是巨人的碰撞。”
——————
“你最好开始祈祷,亲爱的卡西娅小姐,你最好祈祷我的母亲会赢下这场战争,虽然我对于她的胜利从来不会加以质疑,但命运总是无情且多变的,不是么?”
“我经常在想,一旦我的造物主在战斗中有三长两短,那么……”
室女座的瞳孔黯淡,她的眼眸深处中,划过了一丝让卡西娅感到不寒而栗的光芒,那是一种极度的疯狂与崇拜,但是被掩藏的非常好的偏执,好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偏执的存在。
“虽然我的母亲嘱咐过我最糟糕情况下的选择,但我觉得她实在是太过于柔弱了,与之前相比,她变得太多了,这种改变对她来说也许并非是什么好事。”
“她说,如果她出了意外:她居然让我【掩护】。”
室女座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腰间,摸到了那紧贴着她的皮肤的启动器:唯有这台不起眼的器械能够完全打开破晓者的密库,从而释放出某些真正的毁灭。
“我的母亲是错误的。”
“失去她的世界是不值得去【掩护】的,而是应该……”
绯红色的光芒闪过。
“【毁灭】”
“……”
“你说对么,卡西娅小姐?”
“……”
“你最好开始祈祷。”
——————
“如果我就是不呢?”
午夜幽魂勾起了嘴角,他的上唇翻去,用锐利的牙齿摆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毫不留情地显露着自己内心中的顽劣。
“……”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伫立在午夜幽魂的对面,卡利班之主的眉头高高的皱起。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庄森?”
午夜幽魂歪着脑袋,毫无畏惧的与庄森对视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基因原体就这样横亘在桥梁的最末端,在踏入战场前的最后一刻,他们因为某些别样的问题,而产生了新的分歧。
而此时,唯一一个挡在他们之间的,便只有芬里斯的狼王了:至于那个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人,此刻正被黎曼鲁斯护在身边。
阿瓦隆之主正低着脑袋,闭上眼睛,沉默不语,她看起来就宛如死人一般无声无息、皮肤冰冷,环绕着一层即使用灭绝令都无法立刻打破的强硬护罩。
狼王知道,此时此刻,摩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一片更为恢宏的战场之上,这让她在现实宇宙里很难帮上什么忙。
于是,黎曼鲁斯紧握着自己的酒神之矛,他看着自己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兄弟,却只想叹息:明明卡利班人与诺斯特拉莫人在之前的血战中堪称配合默契,亲密无间,但是当战争的脚步稍稍舒缓,当他们随即开始讨论一些更重要的问题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仿佛天生的八字不合一般,很快就又一次产生了新的矛盾。
一个……不大不小的矛盾。
“我再说最后一遍,康拉德。”
庄森向前一步,他的宝剑悬挂在腰际,发出明亮的响声,在空旷的桥梁上传出了很远的距离。
“把那把武器交给我:我会去消灭我们堕落的兄弟,我会砍下他的脑袋,或者击穿他的心脏,确保让他以一个最彻底的状态死去,快把武器交给我。”
“你总是这样。”
康拉德毫不留情的讥笑。
“与我们一起进入尖塔,慷慨赴死的是你的子嗣,将会在入门后直面我们的那个堕落兄弟,承受最大压力是你自己,现在,你还坚决要将整个战斗的核心,紧紧地掌握在你的手里?”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们吗?我亲爱的兄弟?你就那么不想把重担分给我们承担么?这种别样的贪婪甚至是让你枉顾了真正的事实。”
“别忘了,你和黎曼鲁斯要直接那个家伙交战,而我的定位才是那个位于边缘的游走者,这把武器只有在我的手里,才会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因为我最有机会把这把利刃贴近他的脖子:无论那会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别用你的预言来糊弄我。”
庄森咬牙切齿着,他看起来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计划,而黎曼鲁斯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切,他在很认真的考虑,是否要用酒神之矛把两者分开,然后用抽签或者猜拳,又或者随便其他的什么方式来终止这毫无意义的争吵。
但就在芬里斯的狼王思索着是否要动手的时候,诺斯特拉莫人看起来已经对这场争吵感到了十足的厌倦,他把利刃别在腰间,如幽灵般靠近到庄森的身旁,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简短的话语。
黎曼鲁斯听不清他的兄弟都说什么,但是他能够发现庄森的脸庞在因为这句话,而产生极为明显的触动:最开始,那是一种无法被遮掩住的惊愕,随机便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与扭曲,而这些情绪也很快就被极力的镇压了下去,换来了卡利班人那来自于喉咙深处的怒吼。
“你最好能用好它!”
庄森咬牙切齿,接着,他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那扇大门走去。
“你和他说了什么?”
黎曼鲁斯凑了上来。
“秘密。”
午夜幽魂咧嘴一笑,旋即便退回到了自己的姐姐身旁:虽然此时的摩根依旧在神游天外,游荡于亚空间的最深处,但她的身躯还是能跟上其他几位兄弟的步伐,让她不至于成为战斗之中的累赘,而只要亚空间中的缠斗有了任何明显的结果,阿瓦隆之主随时都会苏醒,参与到实体宇宙的死斗中来。
就这样,四位原体走完了最后一段的路途,当他们抵达了那扇重达数吨的钢铁大门的时候,甚至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门扉就仿佛有意识一般的,缓缓开启了。
隐隐约约的,基因原体们能够看见一座堪比泰拉皇宫王座厅的宏伟殿堂,但是那比漆黑的午夜更为渗人的暗淡色彩,则是让他们看不清任何的细节,唯有在前方的头顶上空,有一道矫健的身影,倒映着些许的光芒:那是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之光,因为它看起来比任何一个原体都要更为高大,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威压。
无需多言,每个人都知道,那就是他们最后的对手了。
黎曼鲁斯咧嘴一笑。
“我们要和他说点儿什么吗?”
“……”
庄森只是沉默着,而一旁的康拉德同样咧起了獠牙,快速且坚定的,吐出了一句回答。
“说个屁。”
今天本来想爆发一下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开始感冒了,昏昏沉沉的没有精力,就只能先写这么多了。
这段剧情也开始收尾,明天或者后天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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