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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兄弟……有些奇怪,不是么。”
“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一种淡然的悲剧,让人怆然泪下,但那既不是哈姆雷特,也不是麦克白,而是一种更为……粗鲁的感觉。”
福格瑞姆纡尊降贵地伫立在那座残破不堪的铁塔上,他犹豫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披风避开了那些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洗过的栏杆,才转过头来,颇为严肃与困惑地看向了自己的血亲们。
在切莫斯凤凰的指尖之下便是昆图斯城,午夜幽魂统治的核心之处,此时充盈它的是一股股死寂的洪流,那是数以万计的诺斯特拉莫人低垂着脑袋,排列出最安静的队伍,一路通向了那些吞噬他们的精金工厂,继续着他们永恒不变的每日工作。
“这个世界不太对劲,各位。”
切莫斯凤凰的眉头因为他头顶那虚弱的太阳和浓重到让人压抑的恶臭排烟而皱起,书写着基因原体心中的不满与厌恶,他快步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回到了他的血亲们之中,而在他们的身后,那场庞大的认亲典礼才刚刚结束,阿斯塔特战士与诺斯特拉莫的官僚纷纷沉默地退场,留下那些最高贵者能够拥有聆听帝皇话语的荣耀。
“我倒是觉得还好,除了工业发展所带来的问题似乎没有被赋予足够的重视之外,这个世界到也算是不错,安静且繁忙,井井有条,是一个合格的工业世界。”
老样子,率先回答福格瑞姆的是他的戈尔贡,这对战功显赫、光芒万丈的亲密兄弟伫立在五位基因原体最核心的位置上,他们的身旁是沉默的岩石,微笑的使徒,以及那位刚刚回归不久,看起来还颇为生涩的远东边疆之主。
每位基因原体的面色都算不上太好,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一切虽然远不如想象的混乱,却也透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官,怀言者的领主已经悄悄地低下头,开始为这位破败的国度祈祷来自于帝皇的福音,而多恩则是把目光转向了那些最古老与高耸的建筑,每看到一面锈迹斑斑的墙壁,他原本就无比严肃的面色便愈加漆黑。
至于第二军团的基因之母,她的目光则是集中在了另一种有趣的事物上:摩根的意志伴随着瞳孔的微动而漂移,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散落在沉闷人流中的诺斯特拉莫权贵们,并且很快就因为她所看到的灵魂之晦暗而暗自咂舌。
“少来,费鲁斯。”
福根走回到兄弟的身边,傲慢地抬起了自己的下颚,捍卫着他的观点与权威性。
“我统治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业世界,并亲手将它从垂死的边缘引到了繁华的盛世,我很清楚一个工业世界应该是怎样的景象,尤其是像诺斯特拉莫这种具有明显先天优势的边缘星球。”
“让我告诉你们吧,我原本以为我会看到一个混乱、富裕且疯狂的世界,极少数的统治阶级用他们的穷奢极欲占据了大部分的声音,而发生在我们眼前的事物虽然会让任何一位正义之士震怒,却又会是不可否认的畸形繁荣。”
“但是现实却与我的想象和经验相反,看看我们面前吧,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着自己的繁荣,有着自己的事业,甚至有着足以让人欣慰的安定,但是它却是寂静的,却是寂静到可怕的,那些宽阔的马路上没有哪怕一台轰鸣的引擎,数以千计的霓虹灯与广告牌遍布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足以说明它们曾经的辉煌鼎盛,但现在,它们却只是一块块晦暗的屏幕而已。”
“他们很安静,一切都非常的安静,但是这种安静绝对不是一种漫长的传统或者可贵的共识,因为我在那些人的脸上看不到这些。”
“这种安静……更像是一种獠牙之下的屏息凝神。”
“我不确定这个世界到底遭遇了什么,我的兄弟们,但是我可以很确定,它所遭遇的改变不会是一件完全的好事。”
腓尼基人的面色很严肃,而他的话语也成功地吸引到了他的所有血亲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句真正的回应能够解答他的担忧,在场的几位基因原体,要么是对这样的死寂无从下手,要么是根本不在意这样一个边远的世界。
最终,费鲁斯向前一步,他走到了福格瑞姆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个粗犷到让人心醉的微笑。
“无需如此担心,凤凰。”
“这是属于我们兄弟的世界,他是这里的王,而这里的居民也在臣服于他的统治,这一切都是显而易见的,既然康拉德会选择如此缔造他的母星,那就说明了这其中一定蕴含着属于他的道理和观点。”
“就像我任凭美杜莎保留部落之间的纷争一样,每一个世界的情况都是不同的,我们眼中的问题可能根本无法撼动康拉德在这里的统治根基。”
“……但愿如此。”
腓尼基人轻哼一声,他的目光飘向了那伫立在帝皇一侧,一直没再说话的午夜幽魂身上,瞳孔中散发着真切的关心与照顾。
“但是我们的兄弟看起来并非是一位真正的君王,他更像是一尊震慑四方的神像,我很担心他有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教育,明白统治与发展的含义。”
“你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
戈尔贡的轻声低语让福格瑞姆回过神来,他扬起身,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轻轻地扣了扣费鲁斯脖颈下方的坚硬护甲,然后在戈尔贡的耳边低语着。
“这让你嫉妒么?”
“我可没那么小气。”
“得了吧,瞧瞧你胸膛里燃烧的火焰,比你的锻炉更炽热。”
“我一贯如此,凤凰,我一贯如此。”
“是啊,我知道,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一个地方,毕竟凤凰总是会被火焰所吸引,哪怕火焰之中的存在是可怕的戈尔贡。”
“你为此后悔么?”
“如果我回答【有时】的话,你的火焰会不会更加炽烈?”
低语与笑声在两位基因原体紧贴的嘴唇与耳廓中响起,泄露出细碎的残片,伴随着恶臭的微风流入了一旁的另几位原体耳中,怀言者与帝国之拳的主人看起来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而另一位可怜的破晓者之母,则是不由得放大了瞳孔。
⊙ω⊙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的灵魂刚刚为诺斯特拉莫人那极高的【平均素养】所震撼,扭头就看到了这由两位血亲所打造的,更令她为之震撼的一幕。
而正当第二军团之主有些恍然的目睹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位血亲的时候,她的一侧肩膀则是被人拍了拍:是罗嘉。
怀言者之主显露着那几乎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刚刚结束了为诺斯特拉莫的祷告,他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却早已波澜不惊了,甚至还可以向着自己的新血亲缓慢的摇了摇头,告诉她无需如此惊讶。
“我们的兄弟:福格瑞姆和费鲁斯,一直就是这样,这不过是他们表达友谊的某种方式,是帝皇给予他们的赐福。”
【……】
帝皇也赐福这方面么?
而另一侧,多恩的视线虽然没有带来任何动作和话语,却也在清晰无误地表达相同的意思:无需为了这种小事而惊讶。
【……】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福格瑞姆和费鲁斯的惊世表演,罗嘉、多恩甚至是不远处的人类之主那早已司空见惯的架势,反而让摩根的内心中陷入了更深刻的震撼之中。
但所幸,这种震撼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伴随着人类之主移动自己的步伐,凤凰和戈尔贡很快就分开了,福格瑞姆一边与他的兄弟们会师,一边向着第二军团之主投射出了亮闪闪的视线。
“你的军团会来接管诺斯特拉莫么?摩根?”
【……接管?】
“是的,暂时地管理。”
【可这是科兹的母星。】
“短时间内,我们的兄弟看起来并不会单独行动。”
福格瑞姆朝着他的新姐妹努了努眼睛,科普着在帝皇与基因原体之间的一些默认规则。
“你没有注意到么,第八军团并没有和我们随行,而我们任何人也都没有接到他们集结的消息,这说明帝皇在短时间内不想将第八军团交给科兹管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兄弟需要适应与学习的时间。”
费鲁斯接过了话茬,而在他的低沉嗓音之中,几位基因原体开始结伴走向了风暴鸟,人类之主则是带着午夜幽魂先行一步,他需要对自己的新子嗣进行一次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几乎每个基因原体都会在回归之后经历一段时间的学习,以适应虚空中的生活,这样的学习可能是在帝皇身上,又或者是在某位兄弟身边,当然,最好的还是在……”
““神圣泰拉。””
福格瑞姆和费鲁斯心有灵犀地说出了这个答案,他们互相眨了眨眼睛,轻笑着回忆起了在乌拉尔山下的偶遇。
这一次,摩根发现她已经摆出与罗嘉没什么区别的表情了,第二军团之主不禁为了自己高效的学习能力而暗自庆幸。
【每位基因原体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时间么?】
“大部分都是,毕竟即使是我们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就适应虚空与大远征,总要有一段缓冲期:就比如说你,摩根,你不就在庄森的身边学习了十多年么?”
【……是啊。】
原来那是学习么?
她怎么不这么觉得。
【那么,康拉德会在谁的身边学习呢?】
“要么是帝皇,要么是我们之中的一位,我希望是我。”
福格瑞姆微笑着拍了拍一旁费鲁斯的肩甲,以作安慰,然后,在几位基因原体最终走到了风暴鸟面前的时候,凤凰转过头,向着摩根发出了最开始的疑问。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那个问题,摩根:你的军团会来接管诺斯特拉莫么?”
摩根思考了一瞬间,只有一瞬间,便摇了摇头。
【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康拉德看起来对他的治理非常骄傲,并不需要我们任何人的插手。】
“可是这里距离你的阿瓦隆联邦似乎并不遥远,离得很近。”
【这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福格瑞姆,我没有权力将自己的军队和官员派到另一个血亲兄弟的母星上,除非有帝皇的命令。】
而且,我也没那个兴趣。
摩根在心中补充到。
作为一位在灵魂方面走的很远的宗师,虽然在场的几位基因原体都隐约觉察到了诺斯特拉莫的诡异状况,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摩根这般清楚,这个世界究竟糟糕到了何种的地步。
那些举世罕见的恶毒灵魂在这片精金的土地上多到数不胜数,而午夜幽魂的獠牙根本没有让它们绝迹,不过是让它们暂时地安静,并且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
可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午夜幽魂信心满满地离开了这个在他眼中已被救赎的世界,失去了他的獠牙与残暴,诺斯特拉莫将会以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速度重归堕落,它不是一片高价值的沃土,而是一锅即将爆炸的沸汤。
理性且精明的蜘蛛女皇怎么可能对这么一个世界感兴趣,就让她那位有亿些不礼貌的兄弟在未来的某天回归这里,吞下苦果吧。
至于其他的事情,她才不会在乎,诺斯特拉莫唯一的价值就是它的精金,而远东边疆也并不缺乏这种贵金属。
当然,在表面上,摩根依旧是一副严肃的忠诚姿态,这样的姿态让她的几位兄弟满意的点头,将其视为自己的同类。
“意料之中的回答,摩根,也是正确的回答。”
凤凰拍了拍姐妹的肩膀,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吐出了一句近乎于自言自语的低语。
“不像某些奥特拉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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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你的血亲兄弟们感官如何,康拉德?你们将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并肩作战,各自发挥自己的价值。】
人类之主带领着他的诺斯特拉莫子嗣,走入了金碧辉煌之中的那一抹苍凉,帝皇挥手之间便唤来了一大堆午夜幽魂完全不认识的科学仪器,一边与他的子嗣保持着灵魂上的沟通,一边为了康拉德那漫长的身体报告清单而皱眉。
午夜幽魂蜷缩着身子,他就像是这干净的无菌房中所最为顽固的那一坨脏污般格格不入,这位夜之王顺从着帝皇的话语,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却又始终保持着惜字如金的姿态。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科兹的一个虚弱回答才被人类之主的意志所捕捉到。
“我看到了他们绝大多数人的未来,父亲,那并不美好。”
【未来并不是重要,我的康拉德,不要被它所困扰。】
帝皇用一个笑容回答了他的子嗣,而由于他的光芒足以压制住那些肆意的预言,暂时缺少证据的午夜幽魂也没有急于反驳,他只是保持着自己的安静,不断地寻找房间中的阴影角落,思考着以最快速度钻入其中的方法。
当然,在同一时间,他也的确在认真的思考着来自于人类之主的那个问题:他的血亲,他的基因学上的同族。
午夜幽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缕银发的身影,他看了一眼正忙于各种试剂的人类之主,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却又很快把这种心思收敛了起来。
在他所见到的所有血亲中,那名为【摩根】的生物毫无疑问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午夜幽魂虽然在福格瑞姆的瞳孔中看到了真正温暖的光芒,也在罗嘉的背景里看到了最为晦暗的疯狂,但是比起摩根走入他视野中的那一刻,一切的光芒与疯狂都黯然失色了。
摩根,他的那位血亲,她绝对不是一个活人。
这样的话语虽然已经被帝皇指明为冒犯,但是在午夜幽魂的内心深处,他却无比坚信着自己的判断和预言,尤其是当他的心脏与瞳孔看到了同一个事物的时候。
摩根已经死了,他非常地确定这一点,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她死亡的那一刻,甚至能详细地描绘出每一个细节与经过,能清晰地口述出那场最可怕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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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谓的第二次冉丹战争进行到末尾的阶段,就在人类帝国的数个军团联合起来,即将给予大远征的最强之敌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悄无声息的威胁开始在人类帝国的战线上出现,并在短短数个月内就摧毁了用无数世代与鲜血所铸就的战果。
无数已经被净化的世界竟再一次地开始了燃烧,无数赶赴前线的舰队竟莫名其妙的失踪,对于冉丹强敌的最后一击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便化作了茫然的自顾不暇,异形得以逃回它们的域外黑暗之中,因为一个更强大的对手,一个前所未有的背叛者,已经顶替了昔日威风八面的冉丹帝国,成为了帝国乃至人类最可怕的敌人。
最为愤怒与严苛的命令自人类之主的口中发出,火星上最可怕的武器被尽数拿出,雄狮的子嗣与蛮荒的狼群在帝皇的麾下汇聚,共同赶赴那突然陷入混乱的星空,共同去消灭那已被确定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叛徒和军团。
摩根,帝皇的女儿,第三位回归的基因原体,第二军团的主宰与女王,已经为大远征挥洒了数十年血汗的功臣:她被证明已经成为了背叛者,成为了人类帝国最可怕的一个对手,她吞噬了整个远东边疆和大半个银河北部,座下已然拥有了足以与神圣泰拉相媲美的亵渎力量,数以千万计的世界和远征舰队迫不及待地向她宣誓效忠,无论他们之前是多么的忠诚于帝皇。
人类之主的大军毫不犹豫地碾过了叛徒的领地,而第十一军团则是当之无愧的急先锋,虽然他们的基因原体尚未回归,但是其强大的实力却足以在摩根的亵渎土壤上犁出血腥的通道。
第十一军团高奏凯歌,攻势凶猛:直到他们一头扎进了远东边疆之中,并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十几万阿斯塔特战士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蒸发了,就连帝皇也不能确定他们的结局。
恐慌开始蔓延,对于银河东部和北部的扩张被紧急叫停,因为那里的帝国世界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倒向叛徒的怀抱,神圣泰拉匆匆宣告了第二次冉丹战争的胜利,并且在接下来的十年里积蓄起了一支难以想象的力量,以发起【第三次冉丹战争】。
当然,只有那些真正的参战者才会知道,在人类之主亲至的伟力面前,冉丹早就已经如同碎屑般被碾平了,真正的大敌已经成为了被帝皇下令全面抹杀的第二原体和她的军团:因为越来越多的可怕事迹已经证明了,那些曾经在大远征中被第二军团所收复的世界,又或者是对于摩根的事迹耳熟能详的远征舰队,正不顾一切地涌向背叛者的国度,成为摩根最疯狂的爪牙。
这一现象所引发的恐惧在第二军团现身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尤其是这群万劫不复的叛徒不单携带着大量的叛变辅助军,还有着一个更可怕的盟友:同样已经背弃了人类之主,向摩根宣誓效忠的阿斯塔特第十一军团。
与两大叛乱军团不期而遇的暗黑天使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一万最好的内环老兵为了掩护军团的撤离而尽数牺牲,而他们的高贵牺牲却换来了最可怕的悲剧:当太空野狼作为援军抵达的时候,他们赫然发现了一万名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暗黑天使成为了自己的对手。
而就在这恐惧且亵渎的一切所发生的时候,人类之主与他的掌印者正在一个古老世界的残骸上寻找着叛徒的力量源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座拥有数百万年历史的伟大遗迹,它的主人正是苟延残喘到了最后的古圣一族,而这一宛如造物主般伟大的种族的所有遗产已经被一位银发的窃贼洗劫一空,所留下的只有一地宛如水母与蜘蛛混合体的诡异空壳。
人类之主认出了这些空壳,它们属于一种可怕的亚空间生物【奴役者】,传说中给予了古圣最后一击的亚空间浩劫,而他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事情: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奴役者都已经凄惨的死去,它们的一切灵能力量与奴役其他物种的手段被贪婪地吞噬殆尽,而且死去的数量多到……足以让帝皇心惊。
显然,就在冉丹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人来到了这个古圣的最后避难所之中,拿走了那些造物主的最后一点遗产,并且以此为陷阱的诱饵,吸引来了无数终将被她所吞噬的亚空间生物。
而奴役者,这种在传说中给予了古圣最后一击,并且席卷了整个银河的亚空间生物,显然成为了在这个世界上一场疯狂盛宴的唯一一道主菜:至于那位饕餮的客人在享用了数以万千计的奴役者与其它亚空间生物之后,她究竟会扭曲、强化与疯狂到何种地步,则是远已经超出了帝皇的预期。
人类之主所发现的更多骇人细节甚至踏破了康拉德的认知,他在预言中所看到的,只是所谓第三次冉丹战争的经过,而在那些他看不清楚的地方,他只能勉强听清毁灭大能在风暴中的惊叹与恐惧。
在人类帝国不惜一切代价的猛攻之下,背叛者的国度逐渐萎靡到了银河的北方,但是这种胜利的代价是难以想象的:与摩根麾下奴仆的战斗就是最可怕的慢性自杀,如果不能在自己的精神被拖垮之前取得胜利,并且迅速实施相对应的记忆清除手术,那么哪怕是最强大的阿斯塔特战士,也会毫无抵抗地成为背叛者的傀儡,至少有两万名暗黑天使先后成为了这样的悲剧,而在那些【毫不知情】的同僚的亲自操作下,他们被基因之父所下达的灭绝令彻底地移平了。
无数的沦陷世界在这样的致命威胁下被施加了灭绝令,无数的凡人辅助军、远征舰队甚至是泰坦军团在毫不知情中成为了拖动战线的牺牲品,最终集体覆灭,而那些没有参加战争的人物,甚至是那些远在银河另一侧的基因原体,都已经被彻底地抹除了有关于背叛者的一切记忆,他们甚至不知道暗黑天使到底在银河的北方做什么事情。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之间,启示录级的浩大战争跨越了银河系的西北部分,帝国北部濒临毁灭的边缘,第十一军团在对于摩根的绝望效忠之中被暗黑天使的铁骑活活碾碎,那些仅剩的基因种子被用于缔造一支新的十一军团。
而直到这场战争所持续到的第十年,暗黑天使与太空野狼才在一次无意中的行动里捕获到了他们那背叛者血亲的行踪,两名基因原体甚至来不及呼唤帝皇的力量,就不惜一切地准备与这个可怕的叛徒同归于尽。
这场可怕的歼灭战彻底地摧毁了一个星系,第一军团动用了他们所有的底牌,以及整整五万名视死如归的战士,还有来自于太空野狼的同等牺牲,才互送着两名基因原体杀到了摩根的面前。
最终,当人类之主以最快速度抵达的时候,他看到了近乎于崩溃的庄森和黎曼鲁斯,已经他们各自紧握的一颗来自于摩根的心脏,至于作为战场的星系本身,已经在暗黑天使的秘密武器面前,从时间与空间中被抹去了。
在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直到十几年后,第十一原体回归了帝国,与自己的军团重聚,而他那有些古怪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掌印者的主义,在这位帝皇忠仆的不断探查下,他发现了一个最为可怕的秘密。
那个秘密涉及到理论上早已死去的摩根,以及足以撼动人类帝国的可怕野心:最终,第十一军团和他们的原体在人类之主的强行命令下被无理由地剿灭,而当他们的最后一名战士倒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有关于【摩根】的低语。
摩根死去了。
摩根不会死。
她会回来,当有更多的人低语着她的存在的时候,她就会返回到银河之中。
届时,连帝皇都无法阻止她。
因为她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那张席位,她与祂们,已然是平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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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兹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他所看到的事情,这就是当摩根的身影在他的瞳孔中闪烁的时候,他所目睹到的,已经发生的一切。
但现在,这一切都被可笑地碾碎了,他那早已隐入虚空之中的血亲伫立在他的面前,向他展露着毫无诚意可言的笑容,而他身边的一切竞对这可憎的造物无动于衷,甚至将其视为真正的同类。
一群蠢货,他们根本看不到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但是科兹看到了。
他看的真切。
他看到了帝皇口中的女儿,基因原体口中的血亲,以及那些银色盔甲的阿斯塔特战士口中的基因之母到底是何等的模样,他看到了这墓穴中的尸骸爬了出来,披上了一层冰冷的人皮,就这样站在了他的面前,向他微笑。
他们说她是人类。
不,她不是。
她绝对不是。
【你似乎对你的某些血亲心怀不安,康拉德。】
在死寂一般的宁静中,人类之主缓缓的转过头来,他捕捉到了子嗣内心中的某些波动,并为此而感到了几分感慨。
午夜幽魂没有回答,因为他正在仔细地回忆,仔细地回忆摩根走入他眼帘的那一刻,仔细地回忆着在他的眼中,那位名为摩根的活死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
她不是人。
这是字面意思。
摩根,不是人。
她是一尊雕像,一尊已经支离破碎的雪白造物,是一尊被砸碎了下体与四肢的纯洁圣母像,浑身上下遍布着斑驳的血迹,而原本是瞳孔的位置上,只有一连串宛如蜘蛛一般的狰狞复眼,没有眼珠,空留下数十个血肉空洞,而那原本是唇齿的地方,却空无一物,只有令人发慌的洁白。
她的胳臂是破碎的,既有着温婉的柔美,又有着钢铁一般的蛮横无理,她的小臂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连接着关节肘与手腕之间的腐败橄榄藤,双手紧握着锈迹斑斑的两个物件,那是一把永远偏颇的天平,一边是光芒,一边是血腥,而另一支手上,则是紧握着用人皮和人骨打造的利刃,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霉腥味。
她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雪白长袍,脸蛋有多么的娇俏,身躯就有多么的骇人,那些长袍所不能遮掩到的地方,则是露出了遍布着嚎叫冤魂的森森白骨,一路延伸到了她脚下那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延伸到了一块不算消磨与增长,只能永久收到折磨的血肉之中。
摩根没有双腿,她凭空地屹立在一切的痛苦之上,所驾驭的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在她的苍白长袍所拖延的地方,遍布着用泪水打造的地基,以及取之不尽的尖锐匕首,这些匕首只会用于刺客的暴行,而且恰好有一把停驻在了摩根的脖颈旁边。
这,就是摩根。
就是午夜幽魂眼中,他的血亲的模样。
他仅仅回忆了一秒,就迅速地睁开了眼睛,不愿意回忆那令人生厌的模样,而也正式在这一个瞬间的同时,他听到了那始终忙碌的基因之父就一种轻易的,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与他讲话。
【康拉德—科兹,我的孩子。】
【我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其实早在我来接你之前,我就在你的血亲之中,为你安排了一位最合适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