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季嘉海去两节车厢连接处抽烟的时候,宋清清把心中的疑问对季嘉衍坦白。
季嘉衍却说:“那倒不是。”
宋清清说:“如果不是的话,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离开的时候连行李都没有多少?”
季嘉衍温和地跟清清解释说:“那是因为他不缺这些东西,而且更加怕麻烦。”
带走自己的东西还怕麻烦?
宋清清突然想起之前她离开许州时,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嘉衍哥就站在一边。
她当时恨不得把包括牙刷在内的所有东西都带走,但是她想要拿某件东西,嘉衍哥就会跟她说:“京城可以买到,不用带。”
以至于后来,她想要带走的东西,最后只带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东西她都送给了春兰。
现在宋清清终于明白了,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一样,造成人的观念也会变得很不一样。她是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什么东西都不舍得丢。
像嘉衍哥他们这种家庭出生的人,从小什么都不缺,哪怕是物资紧缺的年代,也不会挨饿,所以处理旧物的观点和他们普通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似乎是察觉到清清先是陷入沉思,然后表情有些异样,季嘉衍说:“在物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选择最轻松最自如的生活方式,我觉得应该能够省下不少事情。清清,你觉得呢?”
宋清清想了几秒钟,深以为然,所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赚钱。
只要经济条件允许,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处理许多事情。
这年头的火车很慢,摇摇晃晃到京城,也得三天三夜的时间。
这三天三夜里,季嘉海倒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二哥,把两个人照顾得不错,特别是吃的方面。
也不知道季嘉海什么时候修炼出来了自来熟的功力,火车才开出去一个多小时,他就跟列车长、卧铺车厢的负责列车员、乘警、还有餐车的工作人员全混熟了。
如此一来,他们的三餐不成问题,甚至吃得还不赖。
即便如此,宋清清也并没有对季嘉海有任何的改观。
她甚至还觉得他季嘉海其实是一个有能力让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好的人,但是他却没有让秦老师这些年过得好一点。
而且这趟回京的行程,就算是没有他,只要和嘉衍哥在一起,她这一路上,也一定会顺风顺水。
宋清清也能感觉得到,季嘉海这一路上想方设法跟她搭话,多半是想了解秦老师的事情,只是她并不接茬儿。
火车到底是公共交通工具,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第一天夜里,乘警还专门提醒他们说:“到站的时候你们要注意,有扒手出没,把值钱的东西都放好。”
宋清清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甚在意。
当天夜里,睡在最上面的她,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原来真的有扒手趁着火车停靠的时候摸进来,正准备把她的行李带走的时候,被季嘉海逮个正着。
季嘉衍和季嘉海一起把小偷控制住,才避免宋清清的行李被盗走。
当时的宋清清没什么感觉,直到回京收拾东西,打开行李袋看到里边的东西时,才心有余悸。
这些都是后话了。
经历过抓贼的事情,车厢里议论了好长时间,有人问季嘉海是不是军官,要不然身手怎么这么好?
季嘉海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让这些人误会也好,毕竟在陌生的环境下,有人对自己产生敬畏的心理,也是不错的选择,能够省很多麻烦。
比如第二天早上,和他们的卧铺相隔不远的地方,一对中年个中年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精虫上脑,发出一些哼哼唧唧非常不文明的声音。
季嘉衍兄弟俩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再看向旁边的清清。
只见单纯的清清微微蹙眉,似乎只是反感这样的声音,应该不懂这里边的含义。
季嘉衍正准备起身去做点什么的时候,季嘉海动作更快地站起来,按住弟弟的肩膀,他去解决。
车厢本来就不大,宋清清自然也能够听到季嘉海的声音。他好像先是用力踹了一下卧铺架子上的脸盆,砰的一声,很多人都吓一跳。
“要是觉得那玩意儿有点多余,我可以送你一把刀,割了扔出去喂狗。还是说,下一站到站后,通知车站派出所的人把你接下去。车里可有不少孩子,别他妈让我再听到这种声音!”
宋清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连忙低下头,假装看书,只不过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经过三天三夜的摇摇晃晃,火车终于在早上9:00多的时候驶入京城。
宋清清事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秦秋白开着吉普车来接她。
秦秋白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火车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清清知道他买车后是什么反应。
现如今,小轿车可不太好买,有钱都不行,得用单位申请购买,然后排队等货。
秦秋白已经有公司,而且也申请买小轿车,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批下来。
春节前,一个和秦秋白合作的供应商,因为付不出货款,就把自己的吉普车抵押给秦秋白。
再怎么说也算是拥有了人生的第一辆车,秦秋白非常得意。之前还想着春节期间,开车带着姐姐和清清去京城附近转悠,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车停下来之后,秦秋白又从车里下来,绕着车撞了一圈儿。
来火车站之前,秦秋白刚刚把车洗了一遍,他还想再好好看一看,爱车是否还有遗漏掉没有擦干净的地方。
“秋白?”
听到有人叫自己,秦秋白转过身来看过去,结果看到的竟然是季家人。
是季嘉衍的大哥夫妻俩,认出他的是季大嫂。
如果是季嘉衍的大哥叫他,他绝对不会搭理,但是季大嫂不太一样。
秦秋白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笑容,但也客客气气说:“您好!”
季大嫂当然能够听出秦秋白语气中的疏离,她也不甚在意,她微笑着说:“秋白,你也来接人啊?”
“嗯!”
“嘉衍和他二哥今天也从西北回来,好巧。”
什么?季嘉海那个操蛋的玩意儿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