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内,一个穿着大衣带着口罩的男子朝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走去。
男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取下了口罩,正是消失快两个月的张忠辉。
张忠辉埋怨道:“你怎么约我在这个地方见面”。
冷海将一个大信封扔向后排,“这是你要的姜宇的资料”。
张忠辉打开信封开始浏览,眉头微皱,“我要他所有经手过的项目”。
冷海淡淡道:“这里面有他从业以来所有能查到项目”。
张忠辉摇了摇头,“这些项目都是公开的,我还要那些没有公开的”。
冷海说道:“大哥,你得给我时间”。
张忠辉问道:“你不是说你手下有几个很牛逼的黑客吗,他的私人电脑,手机,里面的信息我都要”。
冷海眉头紧皱,“只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养这几个黑客不容易,胡惟庸掐断了我们的经费,我们现在全是在吃自己的老本”。
张忠辉抬头问道:“曾家呢,没向他们要钱”?
冷海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山民哥和曾雅倩有隔阂,你不要脸你去要,我反正是没脸去要”。
“海家呢”?
“你想害死海东来吗,这个时候跟我们有资金往来,你是嫌他活太久了吗”。
张忠辉倒吸一口凉气,他倒是没想到已经困难到了这个地步。
冷海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现在的形势很不好,民生西路的老兄弟倒不用说,勒紧裤腰带也能上。但是后招揽的其他人,特别是数量庞大的线人,光讲情怀和感情是不够的,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张忠辉也是眉头紧皱,“给我一个星期,我转你一千万”。
冷海转头瞪着张忠辉,“你想干什么”?
张忠辉收好信封,说道:“放心,我是不会卖掉手上的股份的。我之前在江州和天京卧底,卖了两套房子,我马上托人卖掉”。
说着看了眼冷海,笑道:“感动”。
冷海瘪了瘪嘴,“感动个屁,老子早把房子卖了,连婚房都卖了。不仅是我,秦风、蒙傲、马东、陆霜,包括阮姐,都早把房子卖了。你他娘的现在才想起来卖房子”。
张忠辉楞了一下,“感情你刚才哭了半天穷是故意给我下套让我卖房子”。
冷海翻了个白眼,“对于你这种不自觉的人,就得用这招”。
张忠辉说道:“钱我给你,事儿你得给我办好”。说着又扔了一张纸条给冷海。“还有这几个人,我要所有的资料,重点是他们经手过的项目,平时也派人给我盯好,跟谁见过面吃过饭,平时有什么喜好,我都要知道”。
冷海看了纸条上的一长串人名,一阵头大。“这是几个人吗”?
张忠辉再次说道:“别在给我一些百度上就能查到的东西,我要的是百度上查不到的东西”。
说完,张忠辉戴上口罩就准备下车。
“等等”,冷海收好纸条。说道:“张丽的事情山民哥知道了”。
张忠辉心里咯噔一下,“你告诉他的”?
冷海点了点头,“早点说比晚点说好”。
“山民哥不同意”?
张忠辉低头沉思了半晌,“那你找个机会通知张丽,让她离开山海资本”。
冷海说道:“我之所以把你约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我其实心里也没多大底,你走,我先试试”。
张忠辉笑了笑,打开车门下了车,“那就麻烦你了”。
冷海一脸的忧郁,“你拉的屎,却让我来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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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里,亭台下,两个老人相对而坐。
阚吉林恭敬的给对面满头白发的老人倒上茶。“前辈,您的伤无碍了”。
白发老人淡淡道:“小伤,以无大碍”。
阚吉林松了口气,“最近几天,道一那个老道士没有来,总算是消停了”。
白发老人看了阚吉林一眼,“你突破了”?
阚吉林点了点头,“多亏前辈这两年的指点,总算是突破了”。
白发老人捋了捋长须,笑道:“你卡在易髓境后期巅峰几十年,缺的只是一个顿悟的契机,与我关系不大”。
阚吉林说道:“没有前辈的指点,我又怎么能顿悟呢”。
白发老人笑了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靠地上生长的万物存活,地上的万物靠天上四时变化而生长,天上的风云变化遵循宇宙的规则,那你知道道法自然中的自然又是什么吗”?
阚吉林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还请前辈指点”?
白发老人捋了捋胡须,说道:“自己如此,自然如此,本来如此”。
阚吉林仍然茫然的看着老人,“晚辈愚钝,还是不明其意”。
白发老人笑了笑,“道可道,非常道,不可道,等你想明白了,说不定就能冲击化气极境了”。
阚吉林再次思索了良久,无奈的摇了摇头,“晚辈一定静心悟道”。
白发老人喝了口茶,淡淡道:“老朽多年不问红尘世事,到东海也只是想出来逛逛,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滩深水”。
阚吉林看着老人,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有疑惑老人的真实目的。“前辈当真不知”?
白发老人放下茶盏,“我本以为我已经到了脱离尘世自成一界的境界,本以为做到了不知也不想知的境界,但是,人啊,都是有好奇心的,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好奇啊”。
白发老人说着看向阚吉林,“你能为我解惑吗”?
阚吉林皱了皱眉,说道:“我想家族的意识是让前辈您在东海牵制住道一,不让他去天京”。
白发老人淡淡道:“这我知道,我还没老糊涂到这都看不出。你应当知道我好奇的不是这件事”。
“前辈,这一言难尽啊”。
见阚吉林一脸为难的表情,白发老人淡淡道:“这样,我给你个提示,你在东海组建共荣商会的目的是什么”?
“晚辈不敢隐瞒前辈,但晚辈确实也不知。晚辈猜想,应该是家族不想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投资东海也算是未雨绸缪”。
白发老人没有再问,抬头看向围墙外,微微一笑,“道一说得没错,我着相了”。
阚吉林凝神望去,眉头微微皱起,“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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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出车库。
张丽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冷海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丽姐,我去北边见了山民哥”。
张丽眉眼一抬,关切的问道:“他,还好”?
“没事,山民哥一路走来,历经万般生死磨砺,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
张丽哦了一声,并没有真正放下心,她虽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当年民生西路改建的时候她曾回过一次民生西路222号,那时,她是亲眼看见陆山民遭遇暗杀。
“没事就好”。
“丽姐,山民哥不希望你留在陈坤身边”。
张丽笑了笑,笑得很欣慰,一直以来,她最害怕的就是陆山民忘记了初心。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把别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冷海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张丽一眼,“丽姐,你不是别人,山民哥一直很关心你,这些年他之所以没来见你,你不想连累你,实际上他时常通过我们了解你的情况”。
张丽淡淡道:“有机会的话帮我转告他,让他放心,我有分寸”。
冷海心底一沉,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丽姐,你这个样子,我很难交差啊”。
张丽摇了摇头,“这些年他独自打拼,我没能帮上他什么忙,我只是想用我有限的力量尽力帮他一把”。
“丽姐,山民哥说陈坤的野心如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合不上了。他担心陈坤会对你不利”。
张丽淡淡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留下来。因为只有我才有可能唤醒他最后一丁点良知”。
冷海有些着急了,“丽姐,您千万不要小看人性的恶,现在的陈坤已经不是以前的陈坤,他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的。他已经被金钱和权力蒙蔽了心智,你继续下去会很危险”。
张丽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之所以坚持,不仅仅是因为山民,也是为了他。我们三人是大学同学,一个专业,一个班级,我们怀抱青春的梦想一起来到东海。现在黄梅已经不在了,就剩下我和他了,我不想看见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张丽看着窗外,喃喃道:“我想尽我所能在他彻底沦落前拉他一把”。
“丽姐,有些人是拉不回来的”。
张丽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座位上,“这是我最近拷贝的一些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冷海再次劝道:“丽姐,你这是何必呢”?
张丽看向窗外,喃喃道:“如果我真有个三长两短,麻烦你告诉山民,让他用法律惩治该惩治的人,千万不要越矩”。
冷海放弃了,他知道不管怎么劝都没有,唯有在心中把张忠辉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丽姐,我只希望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安全至上。你要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山民哥盛怒之下,恐怕会做出傻事”。
张丽转头看着冷海,“告诉他,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一定要走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