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子建,你隐藏得好深”!
纳兰子建含笑看着楚天凌,“你在纳兰家隐藏了近三十年,在二叔没有成为纳兰家家主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在纳兰家旗下产业安排了不少人”。
楚天凌暗自调息恢复内伤,刚才一掌太过大意,一掌之下,五脏六腑都受了不轻的伤。
“你说得没错,纳兰家旗下三十多家公司都有我暗中安排的人”。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纳兰家在积累的过程中虽然也有血腥,但毕竟世代书香门第,这些年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应该大部分是你安排的人所为”。
楚天凌一边控制内气修复筋脉,一边靠向纳兰子冉。淡淡道:“三公子接手纳兰家这两三年,可曾将这些人都揪出来”?
纳兰子建淡淡道,“为了不让影子过度关注我,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太在意家族里的事情,才让你们有机可乘钻了空子”。
楚天凌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猜想得没错,明面上的敌人好对付,暗地里的敌人纳兰子建又如之奈何。“二三十年的经营,早已渗透到纳兰家各个层面,又岂是你一两年就能完全查出来的。你说得没错,纳兰家这些年做的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我们安排的人做的,你武道再高又如何,我们死死装握着纳兰家那些不干净的把柄,这些把柄只要公之于众,任你再大的本事,也挽救不了纳兰家垮塌的命运”。
纳兰子建笑了笑,“是吗,既然你们掌握着那么多的把柄,那还在等什么呢”?
楚天凌不明白纳兰子建为什么还不动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缓解伤势,否则他无法逃脱。
“纳兰家现在就是一个成熟的果实,公之于众这颗果实我们就吃不到了,这么多年培育出的一颗果实,当然不能轻易毁掉”。
纳兰子建点了点头,“除掉我,然后不管是纳兰子缨上台还是纳兰子冉上台,这两个愚蠢的家伙都是你们的傀儡。你们则可以躲在后面闷声发大财,妙啊,真妙”。
纳兰子建看向站在楚天凌不远处的纳兰子冉,“听到了,你的自以为是,你的卧薪尝胆,你的破釜沉舟,是不是很可笑”。
纳兰子冉本来颇为英俊的五官此刻因痉挛颤抖而扭曲得格外难看,不甘、自卑、羞愧、愤怒、仇恨·····这些情绪有些是针对纳兰子建,有些是针对楚天凌,有些是针对自己,所有的情绪交汇在心中,胸口一痛、脑袋一晕,差点摔倒。
纳兰子建淡淡道:“看到了,你的无知是多么的可笑,堂堂纳兰家二公子,读了那么多书,研究了古今中外几千年的历史,竟然只看到了高位的权力,只看到了家主的权力,却完全没看到背后的责任,看不到背负这种责任所需要的能力,我骂你蠢已经是轻的了”。
纳兰子冉浑身大汗淋漓,这些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见,曾经在争夺家族位置的时候,父亲就与他长谈话过一次,还说他没有肩负起纳兰家的能力。只是那个时候,父亲的话不但没有让他明悟,反而刺激了他的自尊心,认为父亲是瞧不起他,认为父亲胳膊肘往外拐。
他现在还记得父亲当时脸上失望和痛心的表情,还记得他看到父亲表情时候的愤怒和不服。
纳兰子建继续说道:“你觉得你过得苦,你确实也过得苦。但这个苦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从小到大,你都活在自卑中,活在不甘心不服气之中,你如何能过得不苦”。
纳兰子冉看着纳兰子建,牙齿上下打颤,“不,这一切都是纳兰震帮给我的,他心里只有另外一个女人,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母亲。他的眼里只有你,从来没有我这个亲生儿子。我就是不服气,就是不甘心,我就是要证明给他看,我比你优秀”。
纳兰子建淡淡道:“大伯要是眼里没有你,你早就死了,若不是他三番两次言辞恳切的求我给你一条生路,你以为我会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口水吗。若不是大伯从小对我如己出,你以为我会正眼瞧上你一眼吗”。
纳兰子建的话如一根根毒箭射进他的心脏,一次次的摧毁着他的自尊心,绞杀着他的自卑心。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比纳兰子建差,但这一刻,他哪怕是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点自己比纳兰子建强。
虎狼之病要用虎狼之药,治疗一个极度自卑的人,刻意的恭维照顾他的情绪,不但治不好他的病,反而会要了他的命,当初左丘就是用这么一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招数把他耍得团团转。
只要直指病根,践踏摧残他的自卑,才有可能让他真正清醒的认识自己。
纳兰子建看向楚天凌,淡淡道:“给你一次机会,把这些年安插在纳兰家的人员名单以及那些所谓见不得光的文件资料全部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楚天凌冷冷一笑,以极快的速度横移一步,一把抓住纳兰子冉的衣领,狠狠的将纳兰子冉砸向纳兰子建。
与此同时,全身内气调动到脚上,一步踏下山坡。
纳兰子建伸手一招一放,手掌根本就没接触到纳兰子冉,就将纳兰子冉平稳拖到了后面,
“我答应过大伯留你一条命,你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纳兰子建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说完,一步踏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纳兰子冉一阵天旋地转,落地之后蹭蹭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茫然,眼神痴呆。
··········
··········
黄九斤跃下山峰,提着巴雷特狙击步枪一路狂奔来到峡谷边缘,选择了一处凹陷架起了狙击枪,这个位置到对面峡谷的边缘虽然在射程之内,但对面峡谷边缘处埋伏的两个狙击手显然经验很丰富,埋伏的位置恰好被周围的山石所阻挡,他们虽然在射程之中,却不再射界之内。至于山字形山峰上的狙击手,远远超过了狙击枪的射程,看得见却够不着。
海东青趴在雪沟之中匍匐前行,腹部流出的鲜血拉出一条长长的红线。
再往前,就会出现在三个狙击手的射界之中。
海东青脱下外边的黑色外套,微微弓起身,双脚后蹬呈起跑的姿势。前方二十米就是一座大雪坡,只要跨过这二十米,埋伏在边缘处的两个狙击手就任由他宰割。
但这短短二十米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海东青深深呼吸一口气,从腰间拿出对讲机,“我准备好了”。
“砰”!枪声响起,这一枪并不是狙击手开的,而是黄九斤为了干扰对方狙击手所开的枪。
这一枪犹如发令枪响起,海东青猛的一挥手将黑色的大衣扔了出去。
“砰”!又是枪声响起,巴雷特狙击步枪的强大撞击力将大衣打出一个拳头打下的大洞。
与此同时,另一道黑影暴起,就在扔出大衣的瞬间,海东青全身气机勃发,双腿猛的发力,朝着前方二十米处的山坡狂奔。
“砰”!“砰”!又是两声巨大的枪声响起。
黑影纵身一跃,在空中洒下几滴鲜血,落在了小山坡之后。
“怎么样”!对讲机里响起黄九斤的声音。
“死不了”!海东青看了一眼胳膊,子弹擦着胳膊飞略而过,擦破了衣服,在胳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下一秒,海东青迈开步子冲向埋伏在峡谷边缘处的狙击手。
峡谷处的狙击手已经得道另外三个狙击手的警示,知道有人越过了前面的防线冲了过来。其中一个狙击手立即起身想重新选择狙击位阻击来人,但刚刚一起身,随着一声巨大的强响声,他的半张脸直接被打烂。
另外一个狙击手不敢起身,只能放弃狙击枪立刻就地翻身,与此同时刷的一声拔出大腿处的手枪。
但是已经晚了,还没等他打开手枪的保险,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咽喉。
海东青拔出匕首,狙击手温热的鲜血喷薄而出,沾染在了他的脸上。
站起身来,看见对面的黄九斤朝他挥了挥手,对讲机里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的伤怎么样”?
海东青看了眼腹部,“在冲过第一轮埋伏的时候腹部中了一枪”。
黄九斤皱了皱眉,片刻之后说道:“往前,有田家和吕家正赶过来的大批枪手,往后,有影子和戮影的人”。
海东青抬头望向前方,已经隐隐能看见细小的黑点正在朝这边移动。
“返回去,与陆山民在阳关镇汇合”。
对面黄九斤沉默了片刻,“如果我们两个全盛时期还可以联合戮影子与他们搏一搏,但是现在你我都有伤在身,返回去很有可能正中影子的下怀”。
“你的意思是往塞外方向走”。
“前方虽然有大量枪手,但没有影子的高手,也没有狙击手,我们冲出去的可能性更大”。
“我不同意”!
黄九斤看着对面的海东青,紧紧的握着对讲机,“你放心,这里的狙击手已经解决了,山民可以很快的通过下面的峡谷,他的威胁已经解除了”。
黄九斤看向远处,他这边也同样看到了远处的小黑点。“往雪山深处走,尽量避开田吕两家赶来支援的人,然后在塞北方向的峡谷出口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