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围的气机再次涌动,纳兰子建不再嬉皮笑脸,打起十二分精神感知着气机的波动。
老和尚双指一捻,一颗佛珠划破长空,带着尖啸声直奔纳兰子建胸口。
佛珠来得之快,快得看不清它的运行轨迹。
凭着对天地之气的超凡感知,纳兰子建提前预判,刹那间斜步后退。
手臂处传来一阵疼痛,这一步虽然堪堪与佛珠擦臂而过,但佛珠上带着的气劲如利刃般锋芒,划破了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
纳兰子建暗叫一声好险,脚步落地的同时弯曲后弹,身体如箭般向后暴射。
身体刚退出去,老和尚如盖的手掌就落在了他站立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老和尚信步前踏,手指一挥,又一颗佛珠飞射而出。
佛珠迎面而来,纳兰子建在暴退途中双脚轻点腾空而起,佛珠从脚下飞逝而过。
人还未落地,铺天盖地的气机喷涌而来,老和尚的手掌已经到了近前。
纳兰子建早有准备,一掌打出。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积雪漫天!
纳兰子建闷哼一声,如离弦之箭从积雪之中飞射而出,落入塔后丛林之中,撞在一棵松树之上。
来不及思索,强行吞回上涌的血气,反身躲在大树之后。
就在此时,尖叫声已来到近前。
佛珠打在树上颓势不减,破树而出,打在纳兰子建背上。
纳兰子建再次闷哼一声,双脚在树干上一踏,借着反弹之力一跃数丈。
老和尚缓步踏入林中,停在大树之下,看了一眼树干上的破洞,淡淡道:“你不是想要老衲渡你吗,怎么又要跑”?
纳兰子建站在一棵大树之上,白皙的嘴角处挂着一抹殷红的鲜血。
“不急,我在等一个时机”。
老和尚眯着眼睛笑了笑,“等我油尽灯枯”?“呵呵”,老和尚笑着摇了摇头,“老衲虽然根基受损,气机散而不聚,但上百年的修行,家底之厚,岂是你一个后生能消耗干净的”。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嘴角的鲜血配上潇洒的笑容,风姿卓绝。
“我虽与天地之气亲近,但要化解你的无形之气并不容易,之前撕开你的那只无形大手,也是花费了很长时间。”说着理了理额前的头发,“你说得没错,再好的功法也需要时间磨砺。更何况那招是前无古人的开创招数,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于实战”。
“哦,你在等将那一招磨砺得更纯属”。“有效果吗”?
“当然有,如果你再一次使出那只无形大手,我现在挣脱而出的时间至少可以少一半”。
“老衲平生与人交手无数,你还是第一个拿我练招的人,勇气可嘉,佩服佩服”。
纳兰子建笑了笑,“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招数都是雕虫小技,就你这招,哪怕你能运用到瞬间化解掉无形气机又如何,不过是螳臂当车”。
“老和尚,又不要脸了,什么叫绝对实力,你一个破了个大洞的残血老怪,也敢在我面前称绝对实力”。
“无知无畏”!老和尚摇了摇头,曲指一弹,三颗佛珠激射而出。
纳兰子建早已凝聚内气,双脚一蹬,纵身腾空而起,同时双掌齐出拍向佛珠。
三颗佛珠缓急错落,分别打向纳兰子建的额头、胸口和丹田。
尽管纳兰子建掌控内气的能力天生就炉火纯青,但外放的内气的凝而不实,只是稍稍减缓了佛珠的速度,佛珠仍然以迅雷之势刹那即至。
噗嗤一声,躲过了下面两颗佛珠,最上面的一棵佛珠打在大腿上,贯穿而出。
老和尚在弹出佛珠之时就已经踏步而行,纵身越向高空中的纳兰子建。
纳兰子建腾升到最高点,翻身而下,双脚朝上,单掌朝下,只拍向从下而上的老和尚。
一个是裹挟着天降风雷,一个是腾升起浩瀚的气机。
树林中雷声隆隆,两人手掌交错的声音在天地间空旷嘹亮。
随着掌间对垒交错,老和尚一路向上,将纳兰子建推向更高的高空。
纳兰子建体内气机四射撞击着全身筋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四肢百骸疼如针钻。他的双眼因充血而血红,他的耳朵和鼻子开始渗出鲜血,若不是天生气机就与身体相互融为一体没有排斥,早已被自身气机冲撞得爆体而亡。
上行到最高处,两人开始从空中往下坠,纳兰子建紧紧咬住牙关,鲜血从牙缝中渗出,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纳天地之气,携压顶之势。
纳兰子建双掌齐出,体内磅礴的气机喷涌而出,
老和尚双掌拍出,四掌相接,冰冷的气机透过手掌涌入体内,如入无人之境,沿着经脉一路杀伐,直入气海。这一次,相比于之前的那股阴冷气机更加磅礴,更加凌厉。
纳兰子建嘴角笑容更甚,双掌反复下压,汹涌的气机一浪高过一浪,破开老和尚的气机杀入他的体内。
若是他人,哪怕是化气境,也无法轻而易举的将自身气机注入他人体内。但纳兰子建做到了,而且正如他之前所说,临阵磨枪,他借助与天地之气亲近的特性,将这一招运用得更加纯熟。
老和尚身在空中,无法摆脱,一边抵挡纳兰子建从天而降的掌法,一边讲纳兰子建涌入他体内的气机绞杀融化。
纳兰子建反复出掌,直至两人悍然落地。
两人裹挟着巨大的气机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响,纳兰子建的身影从坑中激射而出飞向远处,撞在一棵大树上落了下来,半跪在地,嘴角挂着血丝。
树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下,沾满了他乌黑的头发和带红的衣裳。
老和尚踏出深坑,脸上不再慈悲,两条长长的白眉随风摆动,原本散发着佛光双眼圆瞪,眼眸中透露出深冷的杀意,体内的内气散入奇经八脉,抽丝剥茧般寻找涌入体内的阴冷气机,与之前一样,泥牛入海,不见踪影。他不相信纳兰子建之前所说的话,半步化气不可能控制体外气机,但他也很奇怪涌入体内的气机去了哪里。
纳兰子建抬起头,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口水,口水中夹杂着浓浓的血水。
“老和尚,是不是很震惊,很意外,很惊喜。堂堂化气极境,在我面前,竟然如敞开的大门,任我的气机随意进入”。
“进去又如何,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伤不了老衲分毫”。
纳兰子建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绑在被佛珠洞穿的大腿上,站起身,含笑看着老和尚。
“再弱那也是半步化气的气劲,既然进得了体内,又岂会连找都找不到”。
老和尚冷冷的盯着纳兰子建,“找得到找不到又如何,不过是几缕断了线的风筝,能奈我何”。
纳兰子建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信呢。老和尚,再次友情提示,我是个天才,是一个不同于其他天才的天才。与天地之气亲近只是本公子的天赋之一”。说着指了指脑袋,“我最大的天赋在这里,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一般天才看待”。
老和尚唱了声阿弥陀佛,“死到临头还故弄玄虚”。
···········
···········
晚饭很丰盛,老婆婆炖了一只鸡,还从镇上买回来牛肉羊肉。
若是在以往,这么丰盛的饭菜,二蛋和花妞儿一定会非常高兴。
但是今天,两个孩子脸上都没有一丝的笑容。
二蛋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花妞儿也只是埋着头小口小口的吃饭。小孩子心性单纯,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们舍不得陆山民离开。
吃完饭后,花妞儿帮着老婆婆收拾碗筷,二蛋满脸不高兴的走出去,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不知道为什么,陆山民也挺喜欢这两个孩子,或许是因为他们让他想起来自己的童年,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拥有难得一见的武道天赋。
陆山民走出大门,挨着二蛋坐下。
二蛋转头瞪了陆山民一眼,小屁股挪了挪,伸手在台阶上画了一条线,意思是让陆山民不要靠近他。
陆山民无奈的笑了笑,“二蛋,我不是不想带你们走,实在是我现在没有能力照顾好你们”。
“我们自己会做饭、劈柴、洗衣,不用你照顾”。
“城里跟山里不一样,你还小,不懂”。
二蛋不忿的盯着陆山民,“我已经整七岁了,算上虚岁都八岁了。再说了,有什么不一样,镇上我去过很多次,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
陆山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城里很好吗”?花妞儿收拾完碗筷,也走了出来,坐在了陆山民的另一边。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好,城里人虽多,但邻居之间住了几年都不认识。城里虽然灯红酒绿,但远没有这里的雪山好看。城里的人看似衣着光鲜,实际上比山里的人过的要累得多。城里的人看似彬彬有礼,实际上远没有你们对人热情”。
花妞儿眨了眨星辰般的大眼睛,“那你就别走呗,就住在我们家多好”。
陆山民笑了笑,抬手在花妞儿娇小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那里虽然不好,但有叔叔的亲人、朋友,他们都还在等着我呢”。
花妞儿哦了一声,下巴搁在膝盖上,满脸的失望。
二蛋把头偏向一边,切了一声,“要走就走,谁稀罕”。
花妞儿转头望着陆山民,“陆叔叔,你走了之后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陆山民摸了摸花妞儿的脑袋,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会”。
“什么时候”?
陆山民仰起头想了想,“你好好练太极游,等你感觉到肚子里有股气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花妞儿瞪大眼睛问道:“那要多久”?
“嗯,有的人一两年,有的人要七八年,也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行”。
“啊”?花妞儿叹了口气,“我这么笨,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陆山民笑了笑,“谁说你笨,花妞儿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练出那股气”。
“真的”?“你没骗我”?
陆山民郑重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要好好努力”。
花妞儿眼睛里放着光亮,“我一定好好练”。
二蛋哼了一声,“你也就骗骗小姑娘,本大爷可没这么好骗,这种地方,你才不会回来”。
陆山民笑了笑,“我也是山里人,山里人不说谎”。